《遥土历代记》烛星

12、第一章 龙骑士

　　赤月帝国皇佑二十五年。仙都首都图兰。皇宫。
　　“好无聊！”越飞星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不像宁枫那么有艺术细胞，会对这皇宫之内各处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有鉴赏力，而来之前李维竭力叮嘱在皇宫里绝对不能乱跑，所以他现在只能傻傻地站在玉阶下面看着偶尔巡逻过来的御林军。
　　一切的开始要回溯到今天清早。
　　今天一大早，父亲就把他叫过去说，虽然他还没有行冠礼，但对于越家的男子，十五岁已经是可以上战场的年龄了。眼下世道太平，但是锻炼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松懈！
　　于是，他便被他伟大的父亲——有着“不败”美名的赤月帝国北方将军越迪带到了皇宫，说是上朝结束后，宰相大人那里有适合他去办的任务，可以作为对他能力的锻炼。
　　不过，这些实际上也完全是由于管家李维的竭力反对，否则望子成龙的越将军早就把越飞星挂在马上带到北方军营去体验在越将军心中真正的历练了。
　　这时，就见大臣们从大殿上鱼贯而出，退朝了。看父亲走了过来，越飞星迎了上去。“父亲。”
　　“飞星，这是王宰相。”越迪说，“这是犬子飞星。”
　　“飞星见过王宰相。”越飞星向王宰相行礼。
　　王宰相打量着越飞星点了点头：“越将军过谦了，人道是虎父无犬子，令公子自然也是年少英才。哦对了，之前说的那件差事。”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份信函，“麻烦令公子把这封信送到西南边境上的‘隐逸之森’交给住在那里的隐士曜日。”
　　“您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么，王宰相？”越迪问，刚才在殿上就觉得王宰相一直愁眉不展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一切虽然好像都很繁荣，但是各地的报告种不明生物出现的次数却似乎有增加的趋势。”王宰相说，“因为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不好的前兆，但没有确实的证据，也不敢轻易上报给陛下。”
　　“隐逸之森？那不是那些精灵住的地方？”越飞星听说过，“隐逸之森”是一些树精灵的领土，而那些精灵一向不怎么喜欢人类，那位隐士能住在那里看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嗯，因为曜日先生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才选择了那个地方居住。这是可以通过精灵们设的障碍的令牌。”王宰相说，拿出来一个牌子交给越飞星，“刚好有龙骑军的人在，所以我和他们商借了一头龙，可以很快送你到目的地。”
　　龙！听到这个，越飞星很激动。要知道，龙是大陆上非常稀有的生物，只生活在那块偶尔会出现在云端的岛上，那里也是龙骑军的总部。成为这种强大生物的驭手，是许多少年做梦都想、但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我会努力完成的，大人！”
　　“那就回去准备吧，明天早上来这里报到。”越迪对儿子说，“我和宰相大人还有事要谈，你先回去吧。”

　　“宁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越飞星进门就喊，“明天我能看到真正的龙啦！”
　　“飞星，你回来了！皇宫里面好看么？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建筑？”从回廊的另一侧冲过来一个少年，上来便是一串和其斯文外表不相符的连珠炮问题，“什么？你说龙？你说你见到龙了？在哪里？”
　　“你又不听我把话说完，宁枫。我说要明天才能见到……”越飞星叹了口气，对面的这位叫越宁枫，父亲在战场上收养的孤儿，是个外表看上去很安静但其实是不听完下句就下结论的急性子，“王宰相差我去‘隐逸之森’送信，因为路程很远，刚好有龙骑军的人在这里，所他顺路送我一程。”
　　“我也要去，你不能把我扔下！”越宁枫立刻说，“能见到龙，又能见到精灵，这么难得的好事我可不要错过！”
　　“当然可以，”越飞星说，他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王大人又没说一定要他独自前往，更何况那么大的龙应该不会在意多一个乘客吧。
　　“什么‘不能扔下我’？”这时，走过来一名男子，与其英俊长相极不相配的是他手里还端着一个汤锅，“你们两个又打算背着我到哪里去胡闹？飞星少爷，老爷不是一起去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此人是李林，将军府“年轻有为”的管家兼厨师，统领着虽然称为将军府但其实寥寥无几的几个佣人，还要操心两位少爷的修养和安全问题，以致久而久之养成了与其风华正茂的年龄和外表相当不符的操心个性。
　　“没有了！”没等越飞星解释，越宁枫先冲到了李维面前面前，“飞星明天要去‘隐逸之森’，而且还能乘真的飞龙啊！”
　　“龙？一定又是将军大人的主意！”李维拍了一下头，“飞星少爷，你还没行冠礼……”
　　“只是去送信，没有什么危险！”害怕他又要唠叨，越飞星忙接口，“而且我也得到进入森林的令牌，不会被精灵视为敌人的。”
　　“但是——”李维还是不放心。
　　越飞星走到李维面前：“这么多年父亲很少在家，我和宁枫都多亏你照顾了。我们确实已经长大了，李维你应该对我们有信心。”
　　“好吧，到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李维叹了口气，他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操心太多了，“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第二天一早，越飞星便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一开门，就见越宁枫已经等在门口。“走吧，飞星！昨晚我激动得一夜没睡好！”
　　越飞星虽然也很激动，但看越宁枫这个样子，他也只好维持哥哥的架子，不能表现得那么激动了。
　　两人刚走到院子里，就看李维难得一见地穿上了他多年不穿的戎装，还配上了剑站在那里，越飞星心中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两个孩子出门实在让人不放心，所以我决定亲自护送。”李维说。
　　“可是，我们真的不是小孩子了。”越飞星竭力想争取一个自己可能单独行动的机会，“难道维你对自己的剑术没信心么？”因为越飞星的父兄常年不在家，所以他最初的剑术老师便是他家的管家李维——李维原本也是越迪手下的一员大将，只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伤愈之后再无上战场的能力，他又不愿离开越迪，便留在将军府当了一名管家。
　　这句话对李维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儿触动，不过很快就被李维识破了越飞星的那点儿心思，“万一有什么危险，刚好也让我来看看我的剑术教学成果如何。不用再磨了，这次我怎么都要跟着你们两个。”这两个少爷，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三人到的时候，很远就看到了在王宰相的身后，宫墙的角落里停着一头硕大的绿色飞龙。它所在的地方，连巡逻的御林军都远远避开。此时，绿龙正垂下它那硕大的头颅，接受着站在他脚边、与它相比毫不起眼的人的爱抚。
　　看他们走过来，王宰相带着他们走到那名龙骑兵身边。很明显，站在这个庞然大物身边，让他非常地不自在。“这是龙天云，”王宰相介绍，“他将送你你们到‘隐逸之森’的边缘。”
　　因为龙骑军吸收成员并不如各国招兵一样，而是龙骑军的头儿们在出门的时候捡回来的他们觉得有缘的孤儿们，所以龙骑军中的士兵和军官们很多都是以“龙”为姓氏。而龙骑军中的龙也有等级的分别，传说龙骑军的头儿云龙将军的坐骑是大陆上现存的唯一一头千年应龙，拥有的智慧和阅历连很多大学者都难以匹敌。
　　越飞星觉得少年看起来和他的年龄差不多，所以他的这头龙可能只是最低级的翼蛟，虽然有智慧，但未生角，也没有人语的能力。
　　“薄荷，这就是我们要送的人。”站在飞龙身边的少年扫了他们三人一眼，“不要做让‘薄荷’不高兴的事！走吧，送完你们我还要回家那！”
　　“不过是个小鬼，神气什么！”越宁枫看不惯地撇撇嘴。
　　“认为别人是小鬼的人也还是会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小鬼！”李维拍了他头一下，“不要啰嗦！”
　　在龙天云的指令下，绿蛟温顺地放低身体，让人们在它的身上搭上梯子，好让三人爬到它背上的鞍子上。三人顺着梯子登上固定在龙背上的鞍子，龙天云提醒他们系好腿上腰上的皮带，“小心别被薄荷从天上甩下来！”说完他一招手，绿蛟便扭动脖子，将主人甩到前面的单鞍上。
　　龙天云轻盈地落在坐位上面，念了不知是什么咒语，三人感到周围似乎张开了看不到的薄膜，是结界。“走吧，薄荷！”他一声令下，蛟龙扇动辅翼，借助扇起的原地上升气流升到空中，然后张开缩着的主翼，飞上云霄。
　　蛟龙在云层之上飞翔，因为有结界的原因，越飞星他们感觉不到风的流动，只看到脚下云朵在迅速地飞过。地面上的山川河流都像画布上的颜料块一般，越飞星和越宁枫好奇地上上下下四处张望，李维则在向上天祈祷希望一路平安，龙天云常年在云上司空见惯，只是专注地驾驭着坐骑把握住方向。
　　很快，一片茂密的森林出现在西面。
　　龙天云指挥蛟龙下降，落在森林边缘。“我和薄荷在这里等你们。”他说。
　　越飞星拿出令牌，越宁枫忽然问：“飞星，这个东西你会用吗？”
　　“……嘉西德先生没有说。”越飞星有些后悔，当时太过兴奋，居然忘记了询问怎么使用这东西进入森林。
　　“你只要拿着它一直向前走，就能到精灵村了，这东西能够消除幻象结界的影响和指导路线。”龙天云一脸“真没用”的表情说，“快点儿回来，别浪费我的时间！”
　　“我讨厌这家伙！”越宁枫嘟哝。
　　“谢谢你！”虽然这小子的口气不善，但毕竟还是告诉了他们使用方法，越飞星道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