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土历代记》烛星

13、第二章 隐逸之森

　　由于“隐逸之森”中的精灵村设有精灵的结界，所以其内部人类轻易无法涉足，因而树木非常茂密，随处可见百年参天古木，也使得森林中的光线非常昏暗。如果不是因为手中有指引的东西，越飞星会认为自己一直是在原地转圈。
　　“我不喜欢这里，”李维拉开挡在面前的藤条，“那位智者为什么要住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这里根本不适合人居住。”
　　“这里是森林精灵的家嘛，森林精灵也非常无法忍受人类能生活在树木稀疏的地方。”越宁枫说，“风俗习惯没法强求，而且也许那位智者大人和精灵住久了，也精灵化了，自然喜欢这种环境。”
　　他们走着走着，忽然，一道疾厉的风声划破树林，直刺越宁枫。
　　“小心！”李维喊，随即抽出剑。越宁枫向旁躲闪，一支草杆箭“碰”的一声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
　　“外来的侵入者，这里是精灵的属地，不许你们再向前踏出一步！”风中传来银铃般的声音，但却未看到任何人影。
　　“什么人！”越飞星也没想到在精灵的领地上还会受到攻击，“我们不是入侵者，仙都的王大人派我们有重要的信送给智者曜日！”
　　没有回答，草箭再度袭来，虽然本身威力并不是很大，但是藉由风速和风压的变化，却足以射穿地面。越飞星躲避着飞箭，时而用剑鞘格挡。
　　此时，他忽然发现身边有些不易察觉的光点。再仔细观察，发现越宁枫和李维身旁也有。
　　循着这些光点的方向，越飞星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在近处晃动。而草箭，每次都会准确射向光点所在的位置，让人难于躲避。
　　“别跑！”越飞星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向刚由眼前闪过的影子，撞倒对方。
　　“呀！@！&#$%@%$#！”对方冒出一串越飞星不懂的语言后，他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锅贴。同时，越飞星也发现被他抓住的人长着一对修长的尖耳朵，蜜色的秀发，白皙的脸庞上嵌着一双天空一般湛蓝的眼睛。
　　是精灵？但是没等他想明白，就被越宁枫拉了回来。原地掀起一阵狂风，折断了手臂一样粗细的树枝，那个精灵也在风中消失了。
　　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刚才是怎么回事？”李维抖了抖身上的落叶，这个偷袭来的太突然又去的太迅速了。
　　“不知道，刚才那个偷袭者好像精灵？但是又似乎缩水了好多……”越飞星说，他虽然没见过真正的森林精灵，但是听说森林精灵是精灵亚种中最美丽的，而且身材高挑，刚才那个，怎么看都还像个团子。
　　“不管怎样，到了精灵村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吧。”越宁枫说。
　　“嗯，走吧。”
　　终于，在三人又走了一段时间后，眼前的景色发生了改变。他们穿过一排两人都无法合抱的树林，精灵村就出现在了眼前。所谓村庄，其实并没有任何田园篱笆，和周围环境没有什么区别。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粗大乔木，只是每一株巨大的树冠上搭建着华丽的住宅。所谓华丽也并非指宝石或者贵金属的镶嵌，亦或雕刻着精美的壁画，而是在住宅的任何位置几乎都精心种植着美丽的植物，绿色的柔软的藤条覆盖着每所住宅的外墙，花朵拼接成各种标志性的图案，看得人眼花缭乱，不得不赞叹精灵们的心灵手巧。而服饰各异的精灵在林间的空地行走，几乎听不到声音。
　　这里，一切都是宁静祥和的。

　　果然，越飞星一进精灵村，就看到了那个赏他锅贴的精灵，身边还跟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蓝发精灵和一个人类女孩——比起人类比较单调的发色，精灵们因为受到自然的庇护，所以发色和眼睛也如林中的花朵一般色彩斑斓。她一见越飞星走过来便尖叫起来，伴随着那叽里咕噜的精灵语。
　　“不得对客人无礼，蔷风！”一个符合越飞星心目中形象的精灵出现了，有着好似初生嫩叶的长发和绿宝石般的眼眸，“你们好，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我是精灵村现任长老树晏，很抱歉刚才有些事情耽搁了，请原谅小孩子们的无礼。”
　　“小孩子？原来这就是未成年的精灵啊！”越宁枫又看了一眼那个气鼓鼓矮墩墩的精灵，“只是听说过，未成年的精灵会在很长一段时间维持幼年状态，一旦领悟了自然法理开窍之后便会立刻蜕变成为美丽高贵而且不会衰老的成年精灵。但因为精灵本来就是繁衍率很低的种族，幼年精灵又被保护在聚居地里面，所以几乎难以见到。”
　　“不过对于精灵来说，即使是幼年也应该有一二百岁了吧。”李维说。
　　“树晏长老，王宰相差我来个曜日大人送一封信，”越飞星说，“请问曜日大人在吗？”
　　“你们找我爸爸有什么事？”红头发的人类女孩伸过头来问。
　　“爸爸？智者大人他……”三人非常吃惊，从未听过智者曜日什么时候结过婚，更别说有过子女。
　　“界雅是曜日的养女。”树晏笑着解释，“既然你们是来找曜日的，那就让界雅带你们去吧。界雅也该回家了，否则你爸爸会担心的。”
　　“不要！他刚才差点儿伤了蔷风！”红发女孩指着越飞星鼻子说。
　　“是你们先不由分说进攻我们的！”越宁枫不服气地反驳。
　　“外人最可恶，前几天还伤了大林猫，又杀死了它的孩子！”旁边那个幼年精灵气呼呼地说。
　　“依然，森林什么时候教导过你漫无目的的报复？”树晏制止小家伙们的喷火，“刚飞到的大雁也要被当作翼鬼吗？”长老温和但威严的语言，让两个精灵乖乖地消声，但还嘟着嘴。
　　“那好吧，我听长老的，带你们去找爸爸。”界雅说，“不过你要向蔷风道歉！”
　　“小丫头，你别——”越宁枫说，但被越飞星拦住。
　　他走到叫蔷风精灵面前，弯下腰，“对不起，蔷风小姐，刚才在森林里面冒犯了你，请你原谅，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同伴。”
　　蔷风点了点头，人家都给她台阶下，她也不好再闹下去。
　　“那走吧。”界雅带着三人来到村子一角的树屋中，一个高个儿男子正靠在椅子上看书。如果不是没有长而尖的耳朵，青银色的发眼一定会让人误以为这里坐的是一位高贵的精灵。
　　“爸爸！”界雅扑了过去，“我回来了，有人找你！”
　　“您就是曜日大人？”越飞星感到惊讶，曜日的大名在大陆上流传也不是几年事，没想到还是个非常年轻的人。
　　“我是叫曜日，但是不是什么大人，请问找我有事吗？”男子放下小女孩笑说。

　　“王宰相让我带信给您。”看着这位在传说中宛若神明的人，越飞星忙把信掏出来，恭敬地递上去。
　　曜日接过信看了一下，吩咐界雅拿水果招待客人：“请等一下，我去写回信，还要麻烦你们带回去转交给王宰相。”说完，他转身走向内间。
　　“人也吃水果？人不是只吃可怜的动物吗？”跟着界雅一起来的那个叫依然的精灵好奇地问。
　　越宁枫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他没想到这个幼年精灵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从来没去过外面看一看吗？我们不只吃水果和肉，还有稻谷，奶蛋等食物。再说了，连草原精灵和冰原精灵有时也吃肉啊。”在遥土大陆上，精灵依他们所居住的地理条件而被划分为森林精灵、草原精灵和冰原精灵，虽然他们均认为自己是从古老树木上诞生的大精灵的后裔，但彼此之间生活习惯和信仰上的差别却很大。
　　“人类世界太脏，空气很污浊，大精灵们都这么说，而且我们也不可以离开森林。”依然撇撇嘴。对于草原精灵和冰原精灵，森林精灵一向表示出一种不屑的态度。
　　“那你们不会自己去看看？只是听别人说就下结论太偏激了吧。”越宁枫表示不明白这些一二百岁的儿童的想法。
　　“明年我和蔷风就要成年了，那个时候就可以离开森林。”依然说。
　　“你们多大？”越宁枫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界雅8岁，蔷风367岁，依然366岁，好像是这样的。”红发小女孩说。
　　“……”三人一时无语，两个三百岁的小顽童，精灵的寿命果然与人类不能相提并论……
　　“到时候我们去找你们玩好了！”依然高兴地说，看来幼年精灵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脾气也不稳定，来得快也去得快。
　　“请把这个带给王宰相，感谢你来给我送信。”这时，曜日走了出来，“作为谢礼，这是山地矮人送给我的，不过我用不上，就送给你当礼物吧，希望有机会还能见面。”他拿过一柄银色的剑送给越飞星。
　　越飞星接过剑，这柄剑比看起来的要轻得多，“噌”的一声，他抽出长剑，剑萼上阴刻着花纹，是矮人们的传说故事，是件非常精良的武器。
　　“真是一柄好剑，谢谢您！”越飞星道谢。
　　李维则得到了一本据说是离这里非常遥远的遥土西方城邦的风味菜谱，“也许口味对于你而言，要比武器更为重要吧。”曜日笑着说。
　　“今天这趟旅行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越宁枫说。
　　曜日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就祝你平安吧，少年！”

　　完成任务，三个女孩送他们到林边。
　　“风的依然之名，祝福南风在你们脚下直到所去之处！”“光之蔷风之名，愿月光明亮皎洁直至你们安然入眠！”和他们约好明年去找他们玩，两个幼年精灵高兴地说。
　　“动作真慢！”等他们回到龙身边，龙天云早已在那里等得不耐烦，“不会是迷路了吧？”
　　越宁枫想和他理论，但被越飞星拉了回来，接下来还要人家送回去，闹翻了可不太好。
　　女孩们嬉闹着回到森林中，绿龙冲天而上，很快消失在云端。
　　此时，曜日和树晏却出现在飞龙腾起的空地上。望着天空，树晏对曜日说：“‘预言’要开始了吗？最近都没有出现……”
　　“很难说，即使出现也不见得能带来好消息。”曜日回答，他看似注视着天空，却透过了天空不知望向何方。

　　遥土名词解析
　　大林猫：生活在“隐逸之森”中的生物，其头上有角状突起，是名贵药材，幼兽整个清蒸据说可以治疗严重的烧伤。
　　翼鬼：魔物，后背长有蝙蝠一样的肉翼，经常成群结队骚扰人类驻地和森林，其唾液有毒，也被人猎取来制作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