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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没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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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比大陆上横亘着一条宽阔的河流——巴顿河。巴顿河以南,是属于人族的地盘。巴顿河以北,是属于精灵族、兽人族、侏儒族的地盘。
白漫动用黑戒里的神力,眨眼间便到达了巴顿河以北的地方。她本以为第一眼见到的会是其他种族,但却没想到还是人族。
越过巴顿河,在河堤边,每过几千米便是一个人族的港口。此时朝阳初升,帆船大大小小的挤满了河岸边,不少人搬运着东西乘上帆船,驶向巴顿河的对岸——托尔斯王国。
白漫站在距离河岸不远处的小山上,她的视力极好,能看见一排排被赶上帆船的兽人和侏儒,只有极少数的精灵。在他们的左脚脚踝的位置,有一个正在渗血的奴隶烙印。
因为脚上带伤,加上手上与脚上都是镣铐,所以他们行走的速度很慢。但只要他们速度一慢下来,身旁的人就会扬起鞭子向他们打下去。
这残忍的一幕让白漫闭上了双眼,她左手触上黑戒。
远处,河岸边忽然刮起了一股怪风,呼啸地向数只帆船席卷而去。与此同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聚集在众人头顶。
怪风刮过,船身剧烈摇晃,水手和船员们奋力抵抗还是无果。不过一会儿功夫,船上的水手和船员们全都掉入了河里。
惊慌的呼救声远远传来,白漫睁开双眼,淡漠的目光在落水的人群里一扫而过,最后看向了被捆绑在甲板上的兽人和侏儒。
下一秒,镣铐打开的“咔咔”声此起彼伏,绑在手上的绳索也突然松开。兽人和侏儒们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站了起身,周围除了落水挣扎的人族,再没有其他人存在。
落水的船员见他们松了绑,怒瞪着双眼想要爬上船身阻止。然而船员的手刚碰到木板,一道闪电便从乌云中打了下来,落在他的手上,船员惨叫一声,又落回了水中。
兽人和侏儒们见此场景,有胆子大的试探着向甲板外走去,最终走到岸边还是安然无恙。巨大的惊喜骤然降落,兽人和侏儒们在甲板上欢呼,向岸边奔跑而去。
水中,船长们见奴隶都跑了,怒不可遏。他们取出了脖子上挂着的神力石,将储存着神力的石头高举过头顶。在船长们的想象中,逃跑的奴隶会被神力击倒在地。
然而当他们张开眼睛,却发现上岸的奴隶早已跑得不见身影。而他们手中的神力石,也已经恢复了平常石子的模样,不再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
“不——”
听着河道里不敢置信的喊声响起,白漫拉了拉斗篷的帽檐,深藏功与名,转身离开了。
距离巴顿河几千米的距离就是一处茂密的森林,白漫忆起精灵曾说过他们曾生活在森林的深处。于是她消失在原地,当她再次出现时,她到达了森林的内围。
原始森林里,地上到处都是枯黄腐朽的枯叶和树干,粗壮的树干需要几人才能环抱,茂密的树叶将阳光遮掩去了七七八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青草的气息。
周围很安静,不见鸟雀和野兽的动静,只有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从未知的地方传来。
白漫随机选择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发现了一条路。一米左右的宽度,道路左右两边都是茂盛的灌木丛,只有地面上光秃秃的全是泥土,应该是有人经常在这条路上行走,以至于它才不生杂草。
沿着道路继续走,不多时,白漫听见了从风中传来的脚步声以及交谈声。
脚步声多而凌乱,像是一群人在奔跑。交谈声急促而又慌张,咿咿呀呀的不是托尔斯王国的语言,但白漫奇迹般的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说:快跑!快跑!
很快,一群穿着兽皮的兽人出现在白漫面前,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不是惊慌的表情。
这一群人喘着粗气穿过白漫的身体,向她的后方跑去。白漫嗅到了空气中一丝轻微的铁锈味,从他们逃跑的方向传来。
船员们鞭打奴隶上船的一幕,还深深印在脑海里没有消散,白漫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目光沉了下去。
在道路的尽头,是一间间用石块堆砌而成的房屋,大大小小的房屋坐落在一片空地上,成了一个小型的村落。
太阳初升后不久,这本该是兽人们外出狩猎的时间,然而此时这片村落却被忽然袭来的盗匪打破了安宁。
穿着皮甲的士兵一窝蜂涌进了这片兽人村落,他们高举着托尔斯王国的旗帜,口中张狂地笑着,看着四散逃跑的兽人,像是在看一只只毫无抵抗之力的羔羊。
还不待领头的士兵一声令下,其他士兵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兽人家里,烧杀抢虐。
哭喊求救的声音、砸坏器具的声音、嚣张狂笑的声音、冷兵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血腥味越加浓烈,这残暴的一幕终于出现在了白漫面前。那一瞬间,她的胃里翻涌,骤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适感。
村落中,士兵手中的铁剑突然断成了几节,染血的断剑有的掉在了地上,有的掉在了血泊之中,有的掉在了尸体上。
这莫名的一幕让士兵肆虐的动作终于停下来,他们惊疑地打量四周,想要找出肇事者。
“谁?出来?”领头的士兵大声叫嚣,他的脸上满是血迹,“我们有托尔斯陛下的命令,阻拦我们,就是和托尔斯王国为敌!”
“托尔斯王国……”白漫呢喃,将场中的士兵全部定在原地,“没救了。”
整天抢抢杀杀,好事不做,坏事倒是做尽,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白漫披着斗篷现身,无视士兵和兽人骇然的目光,缓步走到了溅满血迹的“战场”。
她站在方才叫嚣的士兵面前,欣赏着他不敢置信的模样。
“你猜,我是谁?”她问。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提示着他们犯下的恶行,白漫没再与他们废话,她心中意念一动,场上的士兵全都软软的瘫倒在地,没了气息。
“啊……”
耳边传来兽人们的惊呼,白漫的视线扫过,兽人们瑟缩地往后退去,十分害怕她的模样,却还是从脸上挤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这些笑容让白漫离开的脚步顿住,她低头看向手中的黑戒,片刻过后,兽人们身上狰狞的伤口痊愈了。身后传来兽人们感激的话语,白漫没有回头,继续向外走去。
在一间倒塌的房屋前,一位兽人妇女坐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她口中哼着一支不知名的调子,轻柔而又温暖,小婴儿在她怀中安稳地睡着。
妇人身上穿着兽皮,在背部的兽皮上有一条长长的、带血的裂口,几乎要将兽皮斩断。她轻微一动,兽皮衣服就像要掉下去似的。
白漫的视线落在熟睡的小婴儿身上,内心一片柔软。看见快要衣不蔽体的妇人,她想了想,将身上的斗篷轻轻披在了妇人身上。
妇人抬头看向白漫,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颤抖的嘴唇翕动,但话语全都哽在了嗓子眼。
“会结束的。”白漫轻声安慰,一串不知名的字符从她口中说出。
……
走出兽人的村落,白漫发现士兵到来的路上一路都是血迹。沿着血迹,白漫来到了一座已被肆虐的村落。
满是血迹的地面、倒塌的石块房屋、破烂的器具与兽皮、还有奄奄一息的兽人……
这又是一幕悲惨的画面。
“呼——”白漫呼出肺里的浊气,她侧头看向肩上的黑鸦,心中非常不好受,“大半夜的,我觉都不睡了,陪你来这里体验人间,你就不能给我整点积极向上的世界吗?”
“嘎嘎……”黑鸦弱弱地叫了两声,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反驳,“不关本指引的事,这是随机的异世界,是随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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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太阳将要降落时,白漫心情沉重地返回了王宫。
不想再去见国王那张晦气的脸,白漫来到花园平静心情。她欣赏着五彩缤纷的花朵,嗅着馥郁的花香,沉重的心情渐渐减轻了些。
然而在这时,国王却带着一大堆的仆从找来了。
“晦气!”白漫说着,别开视线,转而看向肩上的黑鸦。
但这句话国王没能听见,他照旧给白漫行礼,然后又说起昨晚的事。
“昨夜侍奉的精灵,不知神使冕下是否满意?”托尔斯五世面上带着关切之意,好似真的十分关心。
“呵。”白漫冷笑一声,现在她一看国王就犯恶心,“说吧,找我什么事?”
“神使冕下。”托尔斯五世微微躬身,“如今教堂内的神力池几近枯竭,还请神使冕下补充神力。”
“若是我说不呢?”
托尔斯五世听见回答微微一愣,而后露出了一个不失风度的笑容,“神使冕下说笑了,若是没有神力,那信仰的事,托尔斯王国就没办法完成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白漫左手摩挲着下巴,幽幽地说道,“不是我用神力与你们交换信仰,而是你们若想活命,就只能将信仰交给我。”
白漫说完,在国王惊惧的目光中,她右手轻轻一挥,身材魁梧的国王瞬间向后飞去,在地面划过好长一段距离,直到撞到了花坛才停下。
国王黄金打造的权杖和王冠摔在了地面,发出了“砰砰”的两声轻响。猩红的披风在地面摩擦而过,“嗤”的一声裂开了。
大概是太过痛苦,国王的面容皱成了一团,身体蜷缩。身旁的仆人发出惊呼,想将国王扶起,但他们还没走近,便被白漫定在了原地。
白漫一步一步地向着国王走去,一段很短的距离,待在走到国王面前时,惊恐至极的国王已经被吓得嘴唇哆嗦,面色惨白,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
“神……”国王的牙齿打颤,还想说些什么,但刚吐出一个字便被白漫禁了言。
“嘘,听我说。”白漫眉眼弯起,她俯视着国王一字一顿地说道,“臣服或者死亡,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