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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荤素不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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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漫穿着一身白裙,残阳照在她身上,给她披上了层金红的轮廓,神圣而又庄严,让人不敢直视。
国王无力地闭上双眼,额头与脸颊上满是冷汗,深棕色的碎发被汗水黏在了一起,紧贴着脸颊。他嘴唇翕动,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一股来自深渊的绝望将他吞噬,以至于让他浑身都在哆嗦。
他颤抖地伸出手,挣扎着想要拽住白漫的裙边,却没想眼前的身影忽然向后退去。
“对哦,我想起来了,你没法回答。”年轻的女孩笑意满满地看着他说道。
国王心中一喜,然而下一秒就见女孩眼中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冷意。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结局都是一样。”她说。
国王的瞳孔骤然一缩,还没喘出下一口气,就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让他再次醒来时,他被架在了十字架上,旁边还有同样被架在十字架上的教皇。周围的环境肮脏而又血腥,这是教堂监禁囚犯的地方。
“醒了?”白漫语气轻飘飘地问。
她坐在曾属于国王的王座上,黄金与宝石打造的王座奢华无比,舒适感极佳。但有一个缺点就是十分沉重,白漫使唤了数十个男仆才将王座从宫殿搬到了教堂。
国王的身旁,被打晕的教皇也转醒了,他抬起了满头乱发的脑袋,同国王一样,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白漫打了个响指,示意两人向她看去。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白漫唇角勾出一个浅笑,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显得有几分阴森,“坏消息是王国要完了,国王这个位置不需要了,教皇也不需要了。”
“不过也没事,还有一个好消息,你们马上就要投入光明神迪尤尔冕下的怀抱了,开心吗?”
白漫说完,肩头上的黑鸦应景的“嘎嘎”叫了两声,一时间,阴暗的监狱里满是嘎嘎声回荡。
十字架上,国王和教皇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有泪水凝聚,他们的喉咙里“吼吼”地响着,急切地想要说话。
“哭什么?你们不是笑得挺张狂的吗?”白漫轻笑,她招招手,从角落走出来一个女仆,女仆左手拿着羊皮卷,右手拿着鹅毛笔。
“不过在你们解脱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说说吧,这几年你们用神力犯下的恶行。”
白漫说完,解开了国王的禁言,却没想国王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为自己辩解。
他沙哑急切的声音在监狱里回荡,白漫抬手看着手上的戒指,慢悠悠地说:“不说是吧,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开口。”
话音刚落,国王脸上急迫的神情消失了,他满脸惊惶地想闭上嘴巴,最终却还是没能抵抗,一件件罪行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监狱里,女仆拿着羊皮纸奋笔疾书,很快就写满了一张羊皮纸,然而国王的声音还未停止。
白漫皱紧眉头,在听到国王因为想要某族的宝物,将之灭族时,她再也忍不住了,抬手一发风刃向国王袭去。
风刃急速划过国王的臂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十分诡异的是,伤口上没有任何血液留出。国王痛得龇牙咧嘴,声音也断断续续。
“我让你慢下来了吗?继续!”白漫冷声喝道。
……
直到朝阳升起,白漫才在王座上缓缓站起身。在她的面前,两个十字架上的国王和教皇满身血迹,华丽的服装破烂不堪,两人满是血丝、浑浊不堪的眼睛直直将她瞪着。
女仆经过一个晚上的奋笔疾书,写满了整整三十六卷的羊皮纸。
白漫取过羊皮卷,向监狱外走去。在她的身后,十字架上两人的脑袋无力地垂下,彻底没了气息。
走出监狱,白漫站在阳光下。
王国两位掌权人被神使挟持的消息,在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后,传开了。此时教堂里不见任何人迹,与她来时的场景完全不同。
不过这样倒也好,清静。
白漫缓缓想着,她抬头望向日光渐盛的朝阳,一点点整理自己杂乱的思绪。
黑鸦站在她的肩头,一动也不动,像是瞪着一双绿豆眼在发呆。
“神祇就这么荤素不忌吗?什么人的信仰都收。”她问。
黑鸦眨眨眼睛,见怪不怪地回道:“祂只需要信仰,信徒是神使需要关心的事。”
“哦,知道了。”
白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那你知道第一个降临在这个异世界的神使是谁吗?我怀疑他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不然,他为什么会选一个反派阵营?”白漫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黑鸦摆摆脑袋,“本指引不知道,本指引也不想要知道。”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要让我来背黑锅!”白漫越说越来劲儿,“他倒好,执行完任务,拍拍屁股就跑了,留下我来承受后果。”
“知道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多大的创伤吗?”白漫双手抓住三十六卷羊皮纸,举在黑鸦眼前,“就这些,我回去看十集动漫都弥补不了!”
黑鸦的视线在羊皮卷与白漫之间来回移动,它张开喙想说些什么,然而又很快闭上,它忍住了。
肩头上,白漫眼见黑鸦双眼一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手一抬,直接将黑鸦从肩上扫了下去。
“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要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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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外的平民与贵族也知晓了消息。街道上,人们拖儿带女地向城外逃去。马车与人群拥挤在一起,一时间,街上热闹极了。
白漫又披上了黑色斗篷,她走出教堂,人们一看见她就吓得打颤,奋力奔逃。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她的周边神奇的出现了一圈真空地带。
几分钟过后,白漫走到了街道中央的喷池边,精灵埃尔维斯还在池底沉睡,没有任何人发现。
她将埃尔维斯取出,放在了喷池边。
他很快转醒,视线范围之中,人们都在向着城外逃去,这不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几米之外的位置,白漫悠闲地坐着,目光中毫无波动。
见到白漫还在,埃尔维斯不安的心稍稍安稳,“神使冕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在逃跑?”
“这个王国要完了,所以他们都跑了。”白漫眼中划过一丝骄傲,“我干的,怎么样?厉害吧?”
少女穿着白裙,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下,金色的光芒打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好似在发光。她说完,眼睛眨也不眨的将他看着,目光中带着期待,好像在等待他的夸奖。
“厉害……厉害……”埃尔维斯顺着话说着,白漫口中的信息量太大,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
“什么?这个王国要完了?!”埃尔维斯惊呼,“国王呢?教皇呢?”
“死了,都死了。”白漫感慨般地晃晃脑袋,“死得老惨了。”
“死了……”埃尔维斯重复呢喃着这两字,不敢置信地双手抱头,过了半晌,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嘶——你没事吧?”白漫拍拍埃尔维斯的肩膀,“算了,不说这些了,跟我去认领人吧。”
埃尔维斯的目光呆滞,他盯着白漫,好半晌才回神,“对对对,要去找回其他族人。”
他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像只无助的小兽般蹲下抱头痛哭,哭声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情绪。
白漫看着这一幕有些不忍心,于是也蹲下了身体,抬手温柔的在埃尔维斯浅金色的发丝上拂过,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无数人从他们的身旁仓惶跑过,然后在街道上彻底远去,再也看不见一点背影。
……
白漫与埃尔维斯回到了空荡荡的王宫,昔日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时像是被盗匪洗劫过一般,四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
好在埃尔维斯知道奴隶关押的地方,一路畅通无助,顺利找到了地方。
关押的门口有一扇铁门,门上还上了一把铁锁。埃尔维斯没有钥匙,用蛮力试了几次没能打开。白漫上前,夺过埃尔维斯手中的锁,轻轻一扭动,锁便开了。
“你忘了吗?我可是神使。”白漫笑着说,一回头就见埃尔维斯愣住的表情。
白漫抬手在他眼前晃过,“咳咳,回神了。”
“对啊……你是神使冕下,那……那王国没了,你怎么办?”埃尔维斯呐呐地问道。
“我怎么办?王国没了就没了呗,你不是说过吗?自从神使来了之后,人族就变得贪婪了,现在我将神力收走,一切都会恢复成以前的模样。”
白漫说着又在埃尔维斯地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吧,以后你们可以安心生活了。”
“我是说,你怎么办?”埃尔维斯一脸认真的看向白漫,“没了王国就没有了信仰,你会受到光明神迪尤尔的惩罚吗?”
“呃……”白漫哽住了,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只有问黑鸦,不过现在黑鸦正在气头上,大概率是不会回答的。
“没事的,大不了我就不当这个神使了。”白漫将话说出口,骤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她低头琢磨,不当神使的这个后果还真的挺诱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