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子卿》皮卡一皮卡

18、原谅

　　夏子卿让张子良领亲兵去歇息，这一趟说好听了叫兵不血刃，说不好听，被人设计了。他要去复命，这才是一个武将该干的事，夏子卿是这么安慰自己，从宫门走到明清宫，尤其漫长，像他出嫁时那样漫长。其实傅云飞除了家仇这个问题，还欠他很多答案。但也许答案没这么重要，而是傅云飞要不要回答这些问题在他看来更重要。他从来都是被小心对待，却从来没有并肩同行过。
　　明清宫。
　　常公公老远就看见夏子卿了，领着明清宫一众奴婢给夏子卿行礼。夏子卿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常公公忙向前：“夏公子…”
　　“不必，以后随云飞叫子卿吧。”
　　“这…”
　　“有外人的话，就别夏公子夏公子的，按礼法来。”
　　“是，皇后娘娘。”
　　夏子卿也被他这顾左右而言他弄烦了：“怎么了？”
　　“希望皇后娘娘这…”
　　“行了行了，从我入京开始就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皇上怎么样了？”
　　“张道人医术高明，这几天皇上恢复过来了，但看一会儿折子就又乏了。”
　　“稍微好转一些，你们就放任他这样？”
　　“这，奴才的话…”
　　“行了，我知道他向来如此。”夏子卿皱了皱眉，拍拍一路上的风尘仆仆，“他还在歇息？”
　　“是。张道人刚走。”
　　“那我进去看看。”
　　夏子卿在门口脱了自己的鞋，怕吵到他。临进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常公公：“辛苦你了。”
　　可能是秋深了，屋内与屋外着实差了些温度。夏子卿把鞋放在门口，站在火盆旁烤了一会，等到全身暖融融的，不会把寒气带进内室方才往里走。
　　夏子卿给他塞了塞被子。没想到傅云飞醒了。夏子卿一下子愣了。傅云飞声音有些低沉：“回来了？”
　　“嗯。”
　　夏子卿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温水，让傅云飞润了润喉。
　　“子卿，我弟…”
　　“还在湘地呢？怎么？你要见他？”
　　“没有。”傅云飞沉默很久，“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夏子卿放下水杯：“过去的事就都过去吧。”
　　傅云飞觉得夏子卿有些敷衍：“子卿要不先去休息。”
　　夏子卿动作一停：“陪会儿你吧。要是倦了就睡。”夏子卿给傅云飞掖了掖被角，“我赶路回来就是为了看你好不好。”
　　良久没有回答，傅云飞已然又睡了。夏子卿挠了挠他的掌心，叹了口气，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从屋外到屋内，仿佛从夏日炎炎进入刺骨寒冬。夏子卿刚在门口穿好鞋轻轻合上门，就看见全福捧着披肩在一旁。
　　全福很识趣：“常公公让奴才来的。”
　　夏子卿披上披风，向常公公点了点头。常公公一溜小跑过来：“皇后还有何吩咐？”
　　“张道人在哪？”
　　“奴才安排在长安宫了，未跟皇后娘娘通报，擅自…”
　　“也方便了我，”夏子卿说道，“好好照顾皇上，我晚些再过来。”
　　“皇后还是在自己寝宫里好好歇息，皇上要是知道奴才怠慢了您，可要说我不是了。”
　　夏子卿裹紧了披风：“无碍，看情况吧。”
　　出了明清宫。
　　夏子卿坐上车舆。全福跟在旁边：“公子，您不在这几天，人心惶惶的。大家都怕皇上…再战乱频仍。”
　　夏子卿倚着座椅：“不会的，我在，不会的。”
　　“公子是…认清自己真心了？”
　　“是石头都要捂热了吧，何况那不是他的错。”
　　“那…湘王。”
　　“终日深陷愧疚与折磨，爹娘如果泉下有知，湘地不富足但比以前开化一些了，我想，不会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