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90、八十九

　　接下来一段时间，宫绫希被关到了一间白色的房间，四周是冰冷的墙壁，这样的环境让他想起了一件事，被迫当作实验品的那一段时光，只是那时还有一个同伴。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没多久，那位同伴也被送了进来。
　　“我们还真是有缘。”
　　“不是有缘。”
　　难道是孽缘，宫绫希心道，不过这种情况真的是很糟糕，缘分这种东西还是要包装在美丽的外壳下。
　　再看左锡游那张毫无波澜的脸，这么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好像不是他的风格。
　　“难道是特地来找我的，不会吧？”
　　宫绫希说完，觉得实在是荒谬，干笑了两声掩饰，然而左锡游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找到我的，这里是哪里？”
　　“应该是一座地下实验室。”
　　实验室三字又唤起了他的记忆，宫绫希忍不住又将现在的情况和记忆中的地方对比，相似度很高。
　　就算全世界的实验室都一个模样，那也不可能其它细节相同，只能是同一个组织干的。
　　“你是一个人来的？”
　　宫绫希很乐意听到对方还有同伴的消息，但这回不知是不是左锡游脑子被踢了，居然是一个人来的。
　　“你好像很生气？”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本来只有我一个人，万一你有什么危险，怎么对得起支持你的人。”
　　再想下去，感觉他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千古罪人。
　　“我会带你出去。”
　　对于这句话，宫绫希已经无力吐槽，左锡游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以身试险，然后许下可能会搭上他生命的承诺，他难道不明白，对于帝国而言，他才是最珍贵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就算不为他自身的安危考虑，也要为军部那些人考虑。
　　至于自己，那些人看来还需要他，不会马上对他动手，而且他昏迷之前发出了求救信号，他相信以那位的能力能救出他。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大门打开，露出一张两人都熟悉的面容，那人身边还跟着几个人，包括那个年轻人。
　　“我们又见面了，我知道你会想念我的，没想到这么迫不及待过来了。”
　　这句话是对左锡游说的，左锡游没什么表情，倒是宫绫希的眉毛拧成一团，似乎是猜到了宫绫希的想法，蒋燐又解释了一句。
　　“别想多了，不是谁都和你一样。”
　　宫绫希听懂了，年轻人也听懂了，看向宫绫希的目光除了仇恨，还有隐隐的嫌弃。
　　“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宫绫希反驳了一句，“你想残害帝国的未来，帝国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同意的。”
　　“帝国的未来？”蒋燐嗤笑了一句，却不再理会宫绫希，而是对身后一人招了招手。
　　一个研究人员模样的人走上前，目光炽热地看着他俩，宫绫希一看这面孔，呦呵，还是老熟人。
　　“您腿脚真灵活，军部的炮火都没能追上，”宫绫希讽刺了一句，暗指对方跑得快，居然没被军部逮住。
　　“承你吉言，”对方不要脸皮地接受了，并以此为赞誉。
　　取走研究样本，大门被再次关上。
　　将样本预处理之后，放入仪器测试，等了一会，各种资料跳出，肖中信每看一条，惊叹一声。
　　“太不可思议了，居然能将普通的骑士剑提升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骑士剑，莫非出现了变异，”肖中信翻遍了脑中现有的资料，找不到解释的缘由，但这更激起了他研究的兴趣。
　　这时，一个助手上前，递上了一叠资料，“这是一号研究样本的资料，其中有一项数值异常，我们不太确定是仪器的问题，还是…”
　　肖中信一把拿过资料，随意地翻了几页，但没过多久，翻动的速度减慢，目光也变得认真起来。
　　“其它数值正常，只有精神力出现了异常，而且超越了第一界的界限，这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但考虑到他的精神临界，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能有更多研究样本就好了…”
　　然而那是临界，可不是街边的大白菜。
　　除了被抓来的两位，帝国的临界强者都不是他们能轻易抓到的。
　　相邻的源帝国倒是盛产人才，临界强者比例高于紫微帝国，面对这样的诱惑，他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但考虑到对方的武力，还是将这个想法丢到角落。
　　“喂，你做什么？”助手愤怒地看向来者，除了蒋燐这位大东家，还没人敢如此无礼地闯进来。
　　肖中信看见进来的青年，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很想把这个年轻人赶出去，但显然对方脸皮很厚，或者说精神有点不对劲。
　　“那两个实验样本的资料呢？”
　　“这是我们研究部门的事，不劳你费心了。”
　　年轻人却根本不听，伸手抢过资料，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一会儿又开始大笑。
　　“看够了没，出去。”
　　“你们做了这么多的实验，浪费了这么多的研究材料，有没有得到过一点让人满意的结论？”
　　肖中信以为他是来找茬的，更加生气，“出去，这些事情用不着一个蹲过破军星大牢的人来评价。”
　　“那些实验体太孱弱了，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就‘嘭——’，”任昔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你到底想说什么？”
　　“需不需要我协助实验。”
　　“应该没这么简单吧，不用绕弯子了，直接说就好。”
　　“我要获得那个黄毛的能力。”
　　肖中信对这样的要求并不感到意外，从刚加入开始，任昔就表现出了对力量的强烈渴望，不然也不会尝试各种办法，把自己弄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但也收到了一些效果，比如双腿恢复了自由，也勉强进入了第一界。
　　实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个珍贵的实验样本除了不能乱走，以及被封住的能量，并没有遭到刁难，当然，如果不算上任昔的疯言疯语。
　　而通过他透露的一些片段，宫绫希想起了这位对他恨之入骨的青年。
　　多年前，他无意间闯入两个帮派的斗争，哪能想到正好遇到了武器交易，这个国家对一些小型热武器，比如手枪，并没有太大的限制，但对精神类武器的管制很严格。
　　曾经，这些热武器也被严格管制，后来随着精神具象的出现，以及医疗发达，只要不是脑死亡，基本都能救回来。
　　而精神类武器伤害的恰恰是脑部，这种武器很要命，尤其是那些没有防御能力的普通人，为了让这些人安心，精神类武器被严格管制着。
　　这里其实有一个漏洞，那就是擅长使用精神力的人能造成类似的破坏，律法能限制一部分，但无法杜绝私斗的现象，实际上这种情况也是被默许的。
　　这种情况对普通人和精神力低微的人不利，一些组织为了获得更强的实力，铤而走险。
　　那天便是如此，不过最后那把枪被左锡游带走，至于最后去了哪里，宫绫希完全不知情。
　　他记得那天现场有个少年，和他差不多年纪，精神力高于其他人，但战斗力很弱，那时宫绫希双眼失明，没能见到少年的长相，经过数年，声音也有了很大的差别，无怪乎他一直想不起来。
　　再后来，那个组织找过他一次麻烦，不过播放新闻时，并没有少年的消息。
　　宫绫希不知道，那时任昔已经被捉，进了破军星的监狱。
　　当然，他现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由任昔叙述，左锡游补充。
　　不过现在身份调转，许多年前，左锡游在牢外见过他一次，而现在，任昔很有耐心地欣赏两人被当成实验品的模样，然后偷偷踹了宫绫希几脚。
　　在任昔觉得取得了小胜之后，愉快离开，宫绫希郁闷道，“为什么他只踹我？”
　　“嫉妒。”
　　“这不合理，他为什么不嫉妒你？”
　　无论是天赋还是资源，左锡游都已经处在顶端。
　　“他以前是孤儿，没有投资人愿意要他，加上身体残疾，被学校拒绝，只能进入当地的小帮派，如果他拥有你的天赋，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一定会产生类似的想法，”左锡游分析道，其中一部分来源于资料，一部分是猜测。
　　欲望是恶魔，它让人看起来丑陋无比，而让目光所达之地熠熠发光，脚下的荆棘、路边的毒草、林中的野兽都会被黑暗细心地掩盖。
　　任昔感觉自己处在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他感觉以前从未有东西能让他如此愉悦，连带着那个讨人厌的研究负责人都看起来年轻不少，也许肖中信年轻时是一位帅哥。
　　分析还在进行中，这是第二次取样分析，距离上一次已经隔了两天，肖中信亲自监督，几位助手不敢懈怠。
　　任昔旁若无人的进门，面前的仪器上布满了无意义的文字，那些让他头疼的文字，若是在往日，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今天却觉得这些文字格外亲善，它们也是自己变强的一部分呢。
　　“上面写了什么？”任昔多问了一句。
　　但肖中信没有科普的打算，而是让任昔躺下，给他注射了麻醉药剂，并进行基因的优化，和那些一用就丢的实验体不同，这种优化更温和，为之后的改造铺下道路。
　　本来肖中信培养了几个这样的实验体，但并没有活太久，他们反抗的意志太强，精神海无法植入新的精神具象，导致了优化失败，甚至是暴走。
　　若是有人自愿，那真是太好不过。
　　手术结束，任昔仍旧处于沉睡状态，肖中信急于知晓结果，但他并没有忘记另一件重要的事情，第二次的分析结果。
　　助手早已将资料准备好，见肖中信有空，马上递上资料，同时小心翼翼道，“2号并无异常，1号的数值有点不对劲。”
　　肖中信也不去看左锡游的数据，直接翻到1号，不对劲的数值还是一项，不过从精神力变成了战斗力。
　　看着肖中信阴沉的脸色，助手试探道，“可能是仪器出了点问题，要不要找人来修一修？”
　　“不用了。”
　　肖中信没有过多解释，他也不需要对一个助手解释，当然这个对象从助手变成蒋燐就不同了。
　　“原因呢？”抽空过来的蒋燐问。
　　“手术的后遗症，从现在的状况分析，精神具象还没彻底去除，还要进行二次手术。”
　　如果手术能进行，这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会不会是第二界的征兆。”
　　“依照理论，进入第二界也会出现新的具象，但他显然还处于第一界，而且这手术是军医的手笔，在两年前，1号在破军星上待过一段时间，算一算，正好和手术的时间相符……”
　　蒋燐打断了他的换，“行了，你就告诉我结论。”
　　“结论是，被压制的精神具象应该相当强大，而且和现有的具象出现了排斥，结合之前流传出来的消息，最大的可能是女武神。”
　　“女武神？”蒋燐眼睛亮了亮。
　　谁还没个年少的时候，谁年少的时候没听过女武神，如果能见到女武神，并被那柄权杖赐福，那又该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以上这些全都是少年的幻想，蒋燐当然不可能还有这样的幻想，不过传说中的权杖出现，他还是很想见一见的。
　　“另一个可能是美人鱼，”肖中信又吐出一句。
　　“美人鱼也不错，”蒋燐满意地点点头。
　　肖中信很快就浇灭了上司的想像，“具象排斥最严重的后果是死亡。”
　　“没有例外？”
　　“痴傻、短寿、发疯，各种不安定的因素都可能存在。”
　　肖中信是个狂热的科学家，前提是能继续研究，精神临界只有这一个，可不能弄坏了。
　　蒋燐听后，放弃了见一见女武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