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串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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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玉安居高临下的看她，“因为我必须亲眼看到你成亲，才能心安。”
“你！”宋小灵气呼呼的指着他“你放心，就算我这辈子都成不了亲，也不会嫁你的！”
“你还好意思提要嫁我？”季玉安目光沉沉，几乎是咬牙憋出这几个字。
一年前他之所以离开均需山，就是因为宋小灵为了摆脱和徐家的婚约，硬是在师傅面前胡诌说她与自己两情相悦，情根深种。
结果最后婚约没解成，整个寨子里都传言他是宋小灵的压寨夫君。
在这无厘头的流言蜚语中，季玉安决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京师重振旗鼓。
宋小灵慢半拍的想起这桩往事，讪讪笑道“那不是年少无知嘛。”
季玉安不搭理她，举步离开。
“诶小玉，别急着走嘛，咱俩聊会儿啊。”宋小灵不依不饶地跟着他，笑吟吟的，让他也不好再冷面相迎。
“聊什么？”他停下步子，无奈道，“你最好长话短说。”
“我觉得你这次回来以后有些心事重重的。”宋小灵蹙着眉，一本正经的揣测，“你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啦？”
“怎么可能。”
宋小灵觑着眼打量他，继续问道“我说真的，是不是东厂的那群太监欺负你了？”
听到她提及东厂，季玉安神情一怔，淡淡道“区区阉人也能让我受委屈，你也太看低我了。”
见他从容自若的模样，宋小灵舒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欣慰道“那就好，我方才听你说锦衣卫在让权示弱，还以为你被那些阴阳怪气的阉人欺负了。”
她话里行间流露出的担忧让季玉安有些小感动，谁料宋小灵下一句是“在这世上能欺负你的人，只能是我！”
“......”
话不投机半句多，季玉安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的手，径直离开了白泉阁。
宋小灵还在身后喋喋不休，“再聊会儿呗，小玉，等等我啊！”
......
第二日的晌午时分宋小灵与父亲道别后就拉着季玉安风风火火的下山了。
“你就这么着急去抓他？”
季玉安有点郁闷，因为他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两杯清茶，现在还要马不停蹄的去抓人。
宋小灵懒得回他，扬鞭策马很是逍遥自在，听到他的抱怨，心想我只是急着下山而已，至于徐黎缙，他跑得越远越好，反正她要的逃婚已经实现了。
下山后进了镇上，宋小灵却逐渐放慢了马速，完全没有下山时的意气风发。
季玉安勒住马缰，扫她一眼“你怎么又不着急了？”
“我......”宋小灵望了一圈后被一个酒楼的招牌吸引了视线，“我饿了。”
“那你为什么不用了午膳再下山？”季玉安冷着脸瞥她一眼，但还是下了马，朝酒楼的方向去。
宋小灵也翻身下马，跟上他的步子，念叨着“那时候我不知道会饿嘛。”
进了酒楼，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伙计很殷勤的捧着菜单过来“两位要吃点啥啊？”
宋小灵探头看了看窗外，“你们家酒楼名字挺气派啊，江湖酒楼。”
小二咧着牙笑道“那可不是嘛，咱们酒楼可是镇上一大招牌呢，这南来北往的客商运货，镖局走镖，都打咱们酒楼过。”
宋小灵哦了一声，视线内正好有一辆马车在门口停驻，几个汉子下了车，大踏步的进了酒楼。
季玉安接过菜单点了几样菜后，看到宋小灵还在张望，“看什么呢？”
宋小灵提着筷尖指了指窗外的马车，“小玉你看，那个车轱辘上卡的是啥啊，好红哦。”
季玉安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是红土，他们大概是从秦岭以南那边来的，现在南边儿正逢汛期，多半是红泥水干了卡在了车辕上。”
“哦。”宋小灵收回注目，夹起一块儿红烧肉嚼了两口。
那群汉子进了店，刚落座就粗声粗气的叫来小二，“叫你们掌柜的来！”
“好嘞，各位大爷稍待片刻。”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小二揣着菜单跑得飞快去叫人。
不多时有个年轻女子下楼来，手里摇着一柄绢丝团扇，施施然走向大汉那桌。
“你们着急什么啊，单都不点还要和我谈生意。”
她一开口就把宋小灵酥到了。
宋小灵戳了戳盘子里的盐酥鸡，抬手笼住半边脸，朝季玉安低低道“好美的掌柜啊，真是生得千娇百媚。”
季玉安看也没看，只闷头吃菜，不过耳廓却染上了绯红。
宋小灵知道他很容易害羞，虽然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实际上特别容易面红耳赤。
逗了他以后，宋小灵继续探着头看热闹。
有个黑脸汉子看到掌柜来了以后，声音温和了许多，“这不是急着给您送货嘛，事情谈成了肯定点单。”
美女掌柜摇了摇团扇，问道“你们这次到底是哪儿来的货源啊，从上个月开始我可听说好几家青楼也同你们签了单子，赚挺多啊。”
“哎呀，南边儿这几个月不是发大水吗，流民多啊，我们就把这些小姑娘给组织起来，也替她们谋一份生计啊。”那黑脸汉子挠了挠头，“您别担心，我们这肯定是合法渠道。”
美女掌柜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你上回送来那几个丫头，一到了晚上就疯疯癫癫的，看到水跟看到鬼似的。”
黑脸汉子不好意思的埋下头，搓手道“毕竟是经历过洪涝的嘛。”
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什么江湖八卦，宋小灵兴趣恹恹的转回了头。
不料美女掌柜居然走到了她们桌前，“小姑娘你方才一直望着我，有事儿要说？”
“没事儿，就是觉得掌柜的你太美了，我多看两眼。”宋小灵笑嘻嘻的回她，“不过刚才你们说的什么水鬼，那是怎么回事啊？”
“哦，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招了些小姑娘到店里，酒楼得撑门面嘛，最近南方发洪灾，就有很多流民到了北边儿，我也算做件好事儿，就收留了一些。”
“您真是人美心善。”
见她只避重就轻的讲了流民的事儿，宋小灵也不深究，从善如流的夸她好话。
美女掌柜被她逗得直笑，“你真会说话。”她望向一言不发的季玉安“这位是你的？”
“弟弟！”
“哥哥。”
宋小灵瞪了一眼季玉安，后者也不甘示弱的睇了她一眼。
美女掌柜笑盈盈的离开后，宋小灵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小玉，你真的叛逆了。”
季玉安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快点吃完了咱们好去徐家。”
“去徐家干嘛？”
“徐黎缙在家里逃婚的，肯定要去徐家问问线索啊。”季玉安瞥她一眼“你不是说做梦都想把他抓回来吗，还不快点儿。”
宋小灵缓缓的扒拉着米饭，没料到季玉安这么较真。
季玉安撑着额，看她半天才吃三颗米，不悦道“你怎么又不着急了？”
宋小灵顿了顿，抬眼看他，“小玉，你真的希望我和徐黎缙成亲吗？”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又清又亮，像日光下的湖泊。
“我......”季玉安愣了愣，然后别开视线淡淡道“当然了，不然你就该祸害我了。”
“你明明小时候还说要给我做压寨夫人的！”宋小灵指着他，“你......”
往事不堪回首，季玉安举筷夹了块红烧肉堵住了她的嘴，“快点儿吃。”
磨磨蹭蹭的吃完饭后，季玉安不由分说的把宋小灵带到了徐府门前。
长福刚从街上找了一圈，心急火燎的回来时就看到了宋小灵骑着高头大马在徐府门前溜圈子。
府门前还有位青衣公子，百无聊赖的立在石狮子旁。
因为徐黎缙逃婚一事，府内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到处去找人了，开门的小厮也不在。
“宋姑娘！”长福赶紧奔上前同宋小灵打招呼。
“长福呀，我们敲了半天怎么府里没人应呢？”
宋小灵指了指门，季玉安站直了身望了一眼长福。
“姑娘莫急，老爷人在后院大概是没听见叫门声，我这就带你们进去。”
长福带着他们二人穿过游廊到了后院，徐老爷沉默的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撑着头，很是颓唐。
“徐伯父......”宋小灵赶忙走上前，关切道“您没事儿吧？”
徐凭闻言抬头望着她，神情有些难以置信，“灵儿，你下山了？”
“嗯。”
徐凭望着她张了张口，随后长叹了口气，“孩子，我们徐家对不起你啊，缙儿那个逆子！”
徐黎缙逃婚这事儿追究起来和她也逃不了关系。
宋小灵看到长辈这幅模样，心里很是愧疚。
她叹了口气，温言细语的宽慰徐凭，“徐伯父，您别太伤心了。”
“徐知府您不用太忧心，季某一定会把贵公子找回来的。”季玉安在旁看了半晌后，忽然开口。
“您是？”徐凭这才发现季玉安的存在，又看了一眼宋小灵。
“这是季玉安，小玉，您还记得吗？”宋小灵指着季玉安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小玉......”徐凭思忖片刻后，忽然双目一亮，“京师六扇门赫赫有名的季捕头！”
季玉安微微垂下眼，推辞道“徐知府过誉，我不过是六扇门的一个小捕头罢了。”
“对对对，小玉他寻人查案都很厉害的，您别担心。”宋小灵开解徐凭，“肯定能寻回徐黎缙。”
听她语气笃定，徐凭脸上的忧愁少了几分，他朝季玉安拱手道“那此次就有劳季捕头了。”
季玉安颔首，然后望了一圈周遭，“徐知府，您可以同我说说最近几天徐公子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反常的举动？”
“我平日里都在衙门，这两日为了筹办婚事，没怎么关注缙儿......”徐凭拧着眉想了半晌后，招来长福“这是缙儿的贴身小厮，平日里都是由他伺候起居，你问问他。”
长福听到季玉安是捕头以后，便很是毕恭毕敬，又见他神情冷淡，对他更是有问必答。
“少爷这几日没什么反常的。”长福摩挲着手指神情拘谨，思索半晌后，一拍脑袋恍然道“不过前日他心情特别好，说是有朋友约他去游船，我还奇道这大雨天为何要去游船。”
“游船？”季玉安眉峰微簇，追问“哪个朋友？”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孟公子吧。”
宋小灵在旁边听着，插了一句“孟俊？”
长福连连点头，“应该是。”
问到了线索，季玉安望向宋小灵，“你认识孟俊？”
“我和他妹妹孟蕴很熟悉。”
“那去叫孟俊过来吧。”季玉安说完就打算去找孟俊。
宋小灵慌不迭追上他，抬手一拦。
季玉安挑了挑眉，“做什么？”
“我们直接从孟蕴开始盘问吧？”
季玉安面无表情的将她的手压下去，步子不停，“为什么要盘问妹妹？”
宋小灵继续拦他，一脸认真“你想啊，孟俊和徐黎缙是好兄弟，那他俩万一串供呢，问妹妹也会有线索的。”
季玉安停了脚步，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我和她熟，我有信心问出来。”宋小灵一脸真诚。
“行吧。”季玉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就走远了。
宋小灵得到应允后，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孟俊有没有和徐黎缙串供她不知道，但只要有孟蕴，那自己就方便串供了。
衙门的人听了徐凭的吩咐很快的就把孟蕴带来了徐府。
宋小灵站在府门前提早把孟蕴给截住了。
“蕴蕴！好久不见！”她满面春风的迎上去。
孟蕴蹙着眉避开她，不悦道“宋小灵，你这是作甚！”
季玉安倚在门前看着她们，神情意味不明。
宋小灵朝他笑了笑，“孟蕴说她肚子不舒服，我带她去方便一下。”
说完她就拽着孟蕴到侧门去了。
“你干什么！”孟蕴不满的甩开宋小灵，“有话直说！”
宋小灵朝门口望了望，确定季玉安离得远以后，才回她“徐黎缙昨日逃婚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你怀疑我？”孟蕴很是不悦，“你自己的未婚夫跑了，与我何干？”
宋小灵笑眯眯的望着她“哎呀，哪里是怀疑你，你和他关系好这谁不知道，还有谁让你才是他真心喜欢的人呢”
“我是缙哥哥喜欢的人？”孟蕴红着脸，娇嗔道“你别胡说！”
看着她绯红的脸蛋，宋小灵勾着嘴角，笑得格外烂漫“我可没胡说，不然他为什么要逃婚呢，肯定是心有所属了啊。”
孟蕴抬眼将她看了又看，“果真？”
“保真！”
孟蕴捏着袖角，满面绯红，“那你不喜欢他？”
宋小灵点了点头“当然不喜欢。”
“为什么，缙哥哥那么好！”
宋小灵气定神闲的扯玩着一片芭蕉叶，漫不经心的答道“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啊。”
“真的吗，谁啊？”
孟蕴很是好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串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