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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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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来,每日天高气爽,太阳明媚却不刺眼,清风徐来,易言秋每天都要去人民广场晒晒太阳,去菊花坛边坐坐,再去卖大碗茶的老字号茶铺里溜达溜达,有的时候他也去花鸟市场看看鸟,赏赏花,把自己的狗生安排地很妥当,只是广场钟楼上挂着的大钟一走到六,他就欢欢喜喜地去接李知微下班了。
今天,他在红绿灯前等了好几十个绿灯亮起,也没见到李知微。
面包店的服务员看见他,“狗狗,又来接你家主人了?”
易言秋看她一眼,没坑声。
那姑娘打开店前面的木板,走出来,手里拿着个面包,这是店里的处理货,老板允许她们往家里带,她每天都会喂这只有灵气的小狗一点,但这狗脾气很大,从来不肯赏脸。
见她又拿面包来喂自己,易言秋很头疼,站起来就随着人群过马路了。
姑娘捏着面包站在店前,“你怎么就不肯吃我的面包呢?”她有些伤感。
易言秋走着走着,狂奔起来。
耳旁的机械嗓音带着厉色:“主人安全感减3,扣6分,总分79。”
发生什么事了?!易言秋心惊,风一样在行人的脚边蹿开。
她工作的那间书吧一切如常,她没有出来,人应该还在里面。
易言秋贴着墙脚跟钻进去,一路避开众多服务员的视线,四处焦急地搜寻李知微的身影。
那急厉的机械语音再次响起,“主人安全感减1,扣2分,总分77.”
末了,像是对自己的忠告。
“现在你的主人很需要你,请立刻到她身边去。”
易言秋也想啊,在这书店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她的影子,以为他不想到她身边去吗?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终于,在书吧后面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李知微,她坐在小花台前,脸贴近臂弯,肩膀一抖一抖的,很明显在哭,发生什么了?
“汪……”已经下班了,你怎么了?
李知微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见到狗子,哇一下哭地更厉害了。
易言秋内心有点痛,姑奶奶,能不能别哭啊,你一哭我这么多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把腿腿搭在李知微身上,想安慰安慰她。
李知微一把抱起狗子,把它当成抱枕,额头贴着它的肚皮,眼泪跟活泉水一样哗哗往下流。
易言秋不安地扭动着小身板,同时也很焦急,到底发生了啥事啊?
“汪……”快别哭了,再哭我都要哭了。
“欢欢……”带着浓重鼻音的哭声传进耳里,“我怎么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
是工作上的事吗?
自从变了狗,听觉倒是灵敏不少,易言秋听到那个女孩在说话。
“本来也没什么事,道个歉就行了,可是她拉不下脸,不肯。”
“进货单都能弄错,也真是够粗心的了。”
“其实没多大个事,谁让她运气不好,撞上老板娘了。“
“怎么说?”
“大家都知道她是老板朋友介绍来的,老板心软,推不过,可是老板娘就不一样了,她最烦这些送来的关系户,不好好工作还成天出差错,所以她见一个撵一个,这不就碰上了吗?”
“其实她蛮好的,就是感觉有些难相处。”
“也是啊,长地也挺好看的,平时什么都做,压根不挑,倒霉了噢。”
“就是就是……”
两个姑娘说着话走远了。
易言秋把来龙去脉听清楚了,心里明白这姑娘是撞枪口上了,他之前说什么来着,钱一这个人压根不靠谱,看他給介绍的这工作就知道,里面有这么个由头,他倒是弄清楚啊。
在这有些秋意的小院子里,易言秋第一次萌生出,如果自己能抱抱这个可怜的姑娘,也许能给她增添许多温暖吧,可现在他住在狗的身体里,什么也做不了。
他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搭在李知微手背上,他能给她的安慰,只有这样了。
李知微把工作服换下,和老板告别。
老板挺内疚,连声说:“都是误会,以后常来玩。”
李知微摇摇头,一路抱着易言秋回家。
到家后,她仰躺在床上,捂着被子一直哭。
易言秋急地在地上直往上蹭,别哭,千万别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工作上不如意十有八九,你别什么都往心里去。
“主人安全感减3,扣6分,总分共计71分。”
“汪!汪汪汪!”快别哭了,啊哟,急死我了,姑奶奶,你停一停吧。
李知微听到狗子的叫声,泪眼婆娑地看过去,狗子一脸焦急。
她伸出一只手,狗子立马把爪子放在她掌心里,她哭着哭着笑了,“欢欢,我就只有你了。”
“汪!”你不止有我,这个世界上的美好你都没有一一看过,你现在还不到说这话的年纪。
“你是在安慰我吗?谢谢你,欢欢。”
“汪……”算是我在安慰你吧,今天的事不能怪你,像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因素。
“都怪我粗心,把进货单弄错了,还差点給书店带来损失,他们没让我赔偿已经很好了。”
“汪……”易言秋反应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了,只是叹了一口气,像李知微这样的姑娘,没有才华仅有梦想,没有工作经验和人的基本相处都有些问题,更没法适应这纷乱复杂的社会,这样的姑娘,想要融入社会,要吃的苦可多了,想到以后或许还有更多的这样的夜晚,他的心就有些胀痛,她的出路又在哪里?她要做什么才能活地幸福美满。
李知微轻轻抱起狗子,放在自己怀里,易言秋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有不舍也有无奈。
秋风轻轻吹拂,李知微哭过的脸庞微红,一双眼睛像山泉水洗过的葡萄,在白炽灯光亮下闪着幽微光泽。
易言秋忽然直起身,脑袋轻轻贴近她胸口,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大的安慰了。
两颗咚咚作响的心脏纠缠在一起。
“恭喜,主人安全感加4,好感值加10,得18分,总分共计89分。”
易言秋心脏跟锤鼓一般,他抬眼看,视线撞进李知微微润的目光中。
“欢欢,有你真好。”她轻轻吐出。
易言秋知道自己就快要走了,自己马上就能脱离这副身体,重获自由,他有些摩拳擦掌的同时也隐隐在为李知微担忧。
自己走了后,这个姑娘在这个世界上更孤立无援了。
李知微早晨醒来,见易言秋瞪着两个漆黑的眼珠子咕噜噜望着自己,她嘿嘿一笑,翻身起来,“欢欢,你起这么早。”
“汪……”不早了,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李知微看着一片澄亮的天空,“太阳都已经出来了,要起床了。”
昨晚上哭厉害了,这会儿头脑有些昏胀,眼睛也痛,看来睡前不宜太过悲痛,严重影响第二天的状态。
“欢欢,你饿了吗?吃点什么?”她仰躺在床上,感觉天花板都在骨碌碌转动。
“汪……”不客气的拉,随便你拉。
李知微带着狗子去买菜,住在这边唯一的好处是,她底下就有一个农民菜市场,里面有很多农民伯伯担来卖的新鲜瓜果,红红的堆成尖儿的西红柿,橙黄的脆香甜,米粉色的糯米藕,还有朴实的菜头和豌豆尖儿,她十分喜欢这片地方,里面吵吵嚷嚷,你一毛我五毛,她很喜欢这样气氛,自在!
易言秋被绳子牵着,跟在李知微身后亦步亦趋。
李知微买了些瓜果,慢悠悠地牵着狗子回家。
爬楼梯的时候,一个装藕的塑料袋掉在地上了,李知微刚想弯腰去捡。
易言秋抢在她之前用嘴叼起来,然后腿上像装了风火轮一样往下跑。
李知微没想到狗子还会帮她拎东西,心里有些感动。
“欢欢,你慢点跑。”
易言秋跑着跑着,耳边想起一道声音。
“恭喜,主人高感值加2,安全感加2,得6分,总分共计95分。”
易言秋愣在原地,呆呆望着从后面爬上来气喘吁吁的李知微,心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惆怅,这就95分了,他是不是马上就能恢复人身了?也意味着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姑娘了。
“我现在变成她独一无二的狗子了吗?”
来自系统的声音,“不是还差5分吗?”
“以后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这取决于你。”
“你们这么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不觉到时候我离开对她来说很残忍吗?”
“这取决于你。”
“……”
吃完晚饭后,李知微带着狗子去楼顶看夕阳,凉凉爽爽的风吹在脸上,很惬意,天边红烧云澄亮透明,像浪潮卷来,李知微低头,狗子也变成一只金粉色的小狗子了,一双眼睛像在火边淬过,亮地摄人心魄。
她低头一笑。
“恭喜,主人高感值加1,安全感加1 ,得3分,总分共计98分。”
又加分了!?
易言秋双脚有些不稳,踉跄跑出去,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对加分他会如此惊慌失措。
耳旁的风呼呼作响,他的心裂开一条口子,咆哮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来,“请不要再加分了,停!停下来!”
“欢欢,你干嘛!”李知微发现狗子不对,跟着跑上去。
易言秋听到后面越来越焦急的声音,他拼命往前跑,这样她就会生气了吧,那他就可以再留一段时间。
混着下班高峰,路上车水马龙,易言秋拼命往前跑,要去哪里,要干什么,他浑然不晓,脑海里只剩下快一点,再快一点。
“欢欢!”李知微叫喊道。
易言秋转过头去,李知微嘴唇张合,但他听不到她说什么。
他站在原地,努力做了一个高兴的表情。
脑内骤然响起一道声音。
“恭喜,主人安全感加1,你已完成任务,即将恢复人身。”
易言秋感觉自己还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讲,耳旁一阵呼啸,他失去意识。
很久,身体里的热流源源不断流出去,一滴又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他脸上,有点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