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猫它要抱抱》青砖黛瓦

15、洗澡

　　天色开始蒙蒙亮。

　　江大橘小心地避过值夜的医师助理，成功蹲守到天亮。

　　早上8：00，萧摇准时上班，抵达琪奇宠物医院。
　　江大橘雀跃地抬头，看她一步步走过来，她手上还拿着一根热腾腾的玉米棒。

　　“哎，大橘，你又来了。”萧摇莞尔，推开猫科诊室的玻璃门。
　　江大橘跟在她脚后面走进去。
　　萧摇穿上白大褂，把江大橘抱到桌面上，“我刚路过早餐街，看到有卖玉米棒。”
　　她把玉米棒掰断成两半，递一半放到江大橘嘴边，“特地买来给你尝尝。”
　　江大橘受宠若惊，猫鼻子凑近闻一闻，香甜！

　　“吃啊。”萧摇手一推，白嫩的手指扫到它胡子。
　　有点痒。
　　江大橘抖抖胡须，张嘴咬玉米粒。说起来，这还是它第一次吃人的食物。甜软的玉米粒入口即化，江大橘吭哧吭哧啃，一会儿吃完一大半。
　　萧摇失笑，边帮它转玉米棒，边逗道，“吃出味道了吗？慢点。”

　　香甜的玉米把江大橘食欲勾出来，一晚上没吃饭的它顿觉饥肠辘辘。
　　江大橘咬玉米粒没咬稳，它急切地伸爪按住萧摇的手，让她不要乱动。
　　萧摇笑出声。
　　半根玉米吃完，江大橘满足地发出一声谓叹：“喵~”

　　萧摇把光秃秃的玉米棒子扔进垃圾桶。
　　江大橘眯起猫眼，直勾勾看向另半根玉米棒。
　　不防，被萧摇刮了下鼻头。她说：“馋！猫咪只能吃这么多。”
　　江大橘摇着的猫尾巴瞬间垂落。

　　门外，有人敲门，“叩叩——”
　　江大橘敏捷地转头看过去。
　　“摇姐。”助理圆圆走进来，徉怒道，“我就知道，大橘又溜到你这来了。”
　　萧摇撸撸江大橘猫头，“嗯，我一来就看到它坐在诊室门口。”
　　她撸猫手法粗暴，江大橘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扯下来，它不适地叫出声：“喵！”
　　闻声，萧摇手劲放轻。

　　“大橘怎么总往你这跑，”助理圆圆嘀咕，“这才安分了几天？”
　　萧摇把江大橘往外推，“抱回去吧，我马上要看诊了。”
　　“好。”助理圆圆应声。
　　“哎，等等。”萧摇叫住她伸手的动作，递过去剩下的半根玉米，“拿去喂喂布偶猫，改善下伙食。”
　　助理圆圆看着玉米，吞一下口水，“要不给我改善伙食吧。”
　　萧摇挑眉，“嗯？”
　　“这玉米看着还挺嫩。”助理圆圆表情认真。
　　萧摇笑弯眼睛：“我刚掰下一半给江大橘吃了，这个是干净的。你不嫌弃的话，随你。”
　　助理圆圆：“好！”

　　另一边，早在听到说要把它抱回去，江大橘立刻站起来躲进萧摇臂弯里，以示它留在这的决心。
　　助理圆圆把玉米包好放进口袋，伸手抱江大橘。
　　江大橘及时伸爪，勾住萧摇的白大褂。
　　“哎——”萧摇讶异一声，白大褂被勾出几条线头。
　　助理圆圆双手抱住江大橘腹部，把它往外面扯。江大橘身体弓成两叠，成一个标准的坐位体前屈姿势。
　　“喵！”

　　“等等。”萧摇出手叫住助理圆圆，她的手在江大橘身侧无措地摆动。
　　江大橘心喜，萧摇肯定是心软了，打算留下它。
　　“手有点脏。”萧摇道。她把手指伸直，往江大橘毛上擦擦，然后捻起白大褂上的褶皱，将江大橘猫爪扯出去。
　　江大橘：……
　　原来犹豫只是因为怕把衣服弄脏？

　　没了能抱住的东西，江大橘失望又愤怒地手舞足蹈，被助理圆圆揪住后脖子皮，粗鲁地提回犬隔离室。
　　它被扔进猫笼。
　　江大橘迅速地转身，趁着门还没关上，伸出猫头卡门。
　　“……”助理圆圆：“干嘛，自刎谢罪？”
　　她伸手按着江大橘猫脸往里塞。

　　江大橘奋力拱自己猫头，亮出爪子恐吓助理圆圆。
　　助理圆圆拍被挠伤，手一躲，就这么一个空隙，让江大橘成功钻出来。
　　它跳到地面上，直接跑出犬隔离室。
　　“站住！”助理圆圆大喊，抬腿追。

　　江大橘抬起猫头观察路线，直接跑去猫科诊室，肯定又要被抓回来。
　　不如，先去男卫生间洗个澡？它好像还没洗过澡，刚刚又被萧摇拿来擦手……
　　想着，江大橘跑向卫生间。
　　它没看到，身后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屁颠屁颠地跟过来。

　　助理圆圆推开门追了两步，“黑小四，大橘，别跑——”
　　这时，有人叫她。
　　“圆圆，”张医生一手握着牵引绳，脚边是在外面遛了一圈回来的黑将军，“帮我给黑将军喂点狗粮，我急着去诊室。”
　　“哦。”助理圆圆朝江大橘和黑小四跑走的方向望去一眼，纠结地接过黑将军的牵引绳。

　　男卫生间。
　　成功甩脱助理圆圆，运动后的江大橘心脏猛烈跳动。它探头探脑走进来男卫，观察四周。
　　没人。
　　江大橘放下心，伸出舌头喘会儿。
　　然后，它后背被拱了一下。江大橘趔趄地往前一扑，五体投地。
　　江大橘：！
　　它愤怒地转回头看，什么玩意儿胆敢推它？

　　入目，一只棕色哈士奇小毛团蠢萌地摇着尾巴，“嗷呜~”
　　江大橘记得它，是黑将军生的四个崽里颜色最浅的那只。
　　黑小四屁颠屁颠地挪到江大橘猫头前。
　　……算了，不跟一只狗计较。江大橘无奈地想。

　　它站起来，跳到儿童洗手台上，拿爪子拨开热水龙头。
　　调整好水温，江大橘伸爪掬点水，往自己身上搓。
　　底下，黑小四好奇地踮脚看，前腿扒在洗手台上，两条后腿站不稳，一会儿滑下去一次，但它不懈坚持着。
　　把全身搓过一遍，江大橘还是觉得洗得不够尽兴。他干脆躺进洗手池，开着水龙头洗淋浴。
　　暖热的水流冲在身上，江大橘舒服地眯起眼。
　　“喵~”

　　“大橘？”
　　迷迷糊糊间，江大橘好像听见萧摇的声音。
　　它慵懒地睁开一只眼。
　　这个方向面光，看不大清晰。它依稀看见，萧摇站在它面前，正居高临下望着它。
　　可这不是男卫么！
　　江大橘一个激灵，醒了。

　　萧摇表情晦暗，门外的光线照在她背上。
　　她身后，助理圆圆低头转手指，“呐，还真在这。”
　　江大橘不由提起心，从洗手池里站起来。
　　“你——”萧摇拧眉。
　　江大橘忐忑。身上的热水接触到冷空气，正在蒸发，它感觉到毛皮泛起冷意。不受控制地，它甩动身体，水珠霎时四溅。
　　萧摇后退一步，伸手挡在脸前，“啧。”
　　“没事吧？”助理圆圆惊呼。

　　被溅到水，黑小四很兴奋，毫无眼色地开始叫唤：“嗷呜~”
　　它绕着萧摇脚边转圈圈。
　　江大橘捂脸，它不是故意的。

　　难捱的沉默蔓延整个空间。
　　终于，萧摇伸手抱起它，直直伸着胳膊把它抱去猫科诊室。
　　走出男卫时，江大橘瞟见，走廊上的人纷纷向萧摇投去复杂视线。
　　“喵！”江大橘凶他们，以捍卫萧摇。
　　“闭嘴。”萧摇低斥：“在卫生间玩水还这么嚣张，不然我直接用那热水把你煮了？”
　　“……”江大橘委屈。
　　萧摇明显怀有怒气，“美味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方式！”
　　江大橘吓得瞬间提气。
　　助理圆圆挥挥手，打发那些看稀奇的人。

　　一人一猫走进猫科诊室，江大橘才看见，诊室里还有一个人坐在等候椅上，是个头发半白的老太太。
　　萧摇朝老太太抱歉一笑，往办公桌上铺一条干毛巾，把江大橘放上去。
　　她边给江大橘擦毛，边解释，“阿姨，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大橘跑卫生间玩水去了。我们医院的人没看顾好。”
　　自看到江大橘，老太太表情立刻慈蔼起来，“没事啦，我的乖乖大橘哦，奶奶抱抱。”她走到办公桌旁，伸手顺江大橘的毛。

　　江大橘一脸茫然。这老奶奶是谁？老奶奶手上皮肤粗糙，弄得它后背发痒。它不适地扭动身体。
　　萧摇无情地按住它，另一只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迷你吹风机，接通电源给江大橘吹毛。
　　吹风机噪声很大，她加大音量道，“没想到您突然来看大橘，其实平时我们把大橘看得挺好，它放在这里很安全。”
　　“没事，大橘喜欢玩啦。”老太太毫不在意地摆手。

　　江大橘明显感觉到，听到这句话，萧摇放松起来，揉它毛的力度都轻了不少。
　　它呼口气。

　　萧摇露出笑意，关掉吹风机。
　　“您看，”她抱起江大橘，“大橘是不是长了不少？昨天称体重，大橘2.5kg了。”
　　“真的哇？”老奶奶惊喜地抱过江大橘，在手上颠了颠，“重啦。”
　　萧摇微笑。
　　江大橘被颠得难受，挣扎着脱身。

　　萧摇：“马上到3kg，做了绝育手术，您就能把江大橘带回家。”
　　“好的呀好的呀。”老奶奶不住点头，乐得花枝乱颤。

　　闻言，江大橘扒着桌沿的前腿突然打滑。
　　它愣了愣，思考萧摇话里的意思。
　　绝育？它？
　　卧靠！
　　一个失足，它从半空中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