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猫它要抱抱》青砖黛瓦

16、纠缠

　　江大橘狠狠摔到地上。
　　这是它做猫以来，除了开始那次不适应，第二次摔的跤。它皮肉重重撞击地面，骨头被砸得似乎断了一样痛。
　　但远不及心里的震撼大。

　　他，江晗，一个堂堂正正、年少有为的男青年，要被绝育？！
　　江大橘跌落的声音“咚”的一响。

　　“啊——”老奶奶吓得失色，连忙俯身看它，“大橘啊，怎么不动啦，别吓奶奶哇？”
　　萧摇从办公位里走出，“别着急，我看看。”
　　她蹲下，伸手仔细地探试受伤部位。

　　江大橘猫眼呆滞，一动不动。

　　萧摇轻轻按压几个可能受伤的部位，但江大橘都毫无反应。
　　她拧眉，“怎么回事……”
　　一边，老奶奶急出眼泪，伸手又不敢碰，“大橘这是怎么了哇？造孽啊，怎么摔下来啦！”
　　“您别急。”萧摇发声，“我给它拍个CT，看看到底哪里受伤。”
　　她手法专业地抱起江大橘，往扫描室去。

　　扫描室医生惊呆了，起身道：“大橘好好的怎么受的伤？”
　　萧摇面色难看：“从桌子上摔下来了。”
　　“桌子才多高？”扫描室医生动作迅速，打开仪器，“大橘可是猫啊。”
　　萧摇：“所以我担心，会不会是摔到脑部。”
　　扫描室医生立刻郑重起来。

　　三分钟后
　　萧摇看着屏幕上的扫描结果，屏幕上蓝色的光幽幽映上她脸庞。
　　背后，老奶奶着急地问，“怎么样啦，大橘摔哪儿哇？”
　　“结果显示——没有异常。”萧摇怪诞道。
　　“大橘它动不了啊！”老奶奶不信，急得拍打双腿。

　　扫描室医生面色也很纠结，道：“可能，这猫装病呢……”
　　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萧摇无语：“……难道是应激反应？”
　　她转头看向一旁扫描台上躺着的江大橘。

　　江大橘躺在那，维持着原姿势没动过，肚皮上依旧留存着她刚抱它时留下的毛褶。

　　“你先好吃好喝喂一阵，看看情况。”扫描室医生建议。
　　老奶奶非常同意，说风就是雨，“对对，喂吃的，我去买两条小鱼来呀。”
　　“哎，不——”扫描室医生赶紧拦住。

　　萧摇起身，走到扫描仪旁边。
　　“你说句话呀。”扫描室医生扯她。
　　萧摇面向老奶奶，劝道，“您先别急，不一定摔伤了。”
　　“对，”扫描室医生附和，“不一定受伤，而且大橘不能吃生鱼。”
　　老奶奶急得冒汗，“那吃什么呀，吃猫粮哇？”

　　萧摇投去一个眼神安抚，然后伸手推江大橘：“大橘？”
　　她不敢相信，大橘这就摔呆了？
　　老奶奶哭个不停：“吃猫粮能不能好哇，猫粮……”

　　众目睽睽之下，江大橘一个激灵，突然腾起身四脚站立。
　　老奶奶哭声戛然而止。

　　江大橘刚刚深思熟虑过了，不绝育，绝对不可能绝育！
　　听萧摇和那老奶奶的意思，要先把它养到多重才能手术，那它就减肥，管住嘴多运动！
　　还有，怪不得她们总想喂它吃东西，简直用心险恶！

　　“起来啦，起来啦。”老奶奶破涕为笑，“大橘听到猫粮就起来啦，肯定是饿昏了头的呀。”
　　空气一时寂静。
　　扫描室医生小心翼翼地附和：“那，我给它拿盆猫粮来？”
　　萧摇点头，语气也很不确定，“试试？”
　　“试试。”扫描室医生转身出门，去拿猫粮。

　　听到她们在商量什么，江大橘气得吹胡子。
　　它不吃。
　　不行，它要离开这里，不然又要被强喂猫粮。
　　江大橘出其不意，直接跳下CT仪窜出扫描室，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留下俩人瞠目结舌。

　　“等等——”
　　江大橘在走廊里往前跑着，听到背后萧摇追出来的叫声，把四条腿跑得更快。
　　两边都是诊室，还是用的玻璃墙，一眼就能望到底，根本藏不住。
　　江大橘没做停留，径直跑去前台。

　　门厅的顾客比以往更多，估计是因为今天周六。
　　江大橘混进猫猫狗狗里，丝毫不起眼。
　　它躲到一只金毛边牧背后，探出猫头往外看。
　　萧摇快步走到前厅，抬眼前后左右张望。

　　江大橘观察一番，松口气，以这个角度，她肯定找不到它。
　　面前的金毛边牧身体散发着热气，一直在挤它。江大橘不得不一退再退，躲到等候椅下，幸好有椅腿能稍微挡一挡。

　　突然，江大橘感觉侧面骤然开阔，日光撒到它猫脸上。
　　它惊吓，赶紧再挪挪。
　　原先站它侧面的男人上前几步，走到萧摇面前，道：“萧医生？”
　　江大橘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抬起猫头看过去。

　　前台左侧一步远的地方，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站在那，在各自领着宠物的人群中非常突兀。
　　萧摇看向叫她的人，礼貌一笑：“你好。”
　　她心里着急得很。她看到江大橘好像是跑出来了，万一跑出医院怎么办？
　　面前的纹身男挡住她视线，萧摇微微皱眉：“有事吗？”

　　“萧医生，”纹身男笑着问，“你不记得我了？昨天我带飙客来做过耳道清理。”
　　他晃一下牵引绳，示意脚边的金毛边牧。
　　“噢。”萧摇看到这条边牧，想起来了，昨天这人还向她要过微信。她道：“记得。不过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急事，麻烦让让。”
　　“什么事？请允许我帮忙。”纹身男紧追不舍。

　　“不用。”萧摇直言拒绝，内心焦躁。
　　她余光瞥见，脚边的金毛边牧臀部凸出一块，毛色也有差异，看上去非常不协调。萧摇无暇多想，以为是这只金毛边牧耸落的尾巴。

　　纹身男向前一步，说：“我很乐意帮忙的，不用跟我客气。”
　　“真的不用。”萧摇抬眸瞥他一眼，“再见。”
　　她转身往走廊走，准备叫圆圆和小魏都出来找。要是大橘真跑不见了，她怎么跟主人交代？

　　纹身男牵着金毛边牧跟上。
　　江大橘亦步亦趋挨着金毛边牧。

　　“为什么说再见？”纹身男反问，态度无比自然，“我还要找萧医生帮飙客体检呢。”
　　萧摇手一指，指向犬科诊室，道：“左手边就是犬科诊室，王院长和张医生医术都很好，他们比我更擅长犬科。”
　　说完，她敷衍一笑。

　　纹身男装听不懂，伸手拦她：“萧医生医术也很厉害，我信任你，可以请你为飙客体检吗？”
　　“我不方便。”萧摇被他逼得停住脚，有点生气了，拧眉道：“而且我不擅长犬科，我是猫科医师。”
　　纹身男戏谑：“虽然我养的不是猫，但我可以为你养一只。”
　　话一落地，萧摇皱眉看向他：“你说什么？”

　　纹身男自觉失言，一笑而过转移话题：“我说，你昨天也帮飙客做耳道清理了，为什么今天不能帮它体检？而且体检并不是一件难度高的工作。”
　　萧摇难得见到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
　　她深呼吸，平复一下大橘走失的焦躁，抬头看向纹身男：“昨天我给你的狗做耳道清理，是因为王院长和张医生正在给一只狗做紧急手术，医院只剩下我坐诊。但今天他们都坐诊，我不应该再插手他们的工作内容。”

　　纹身男脸色犹疑，他顿了下，道：“你怕有人议论你？我可以说，是我指定你为飙客体检。”
　　……
　　难道这人听不懂话？
　　“麻烦让让。”她懒得再争辩。
　　纹身男岿然不动。
　　萧摇黑下脸。

　　不远处，助理圆圆扶着老奶奶跑过来。老奶奶扯着萧摇袖子，泣不成声：“萧医生，你找到大橘没有哇？”
　　萧摇顿觉救星来了。
　　“您别急，”萧摇立刻转身安抚老奶奶，“我正在找，马上找人帮忙。”
　　她扶着老奶奶走进猫科诊室，借此甩脱纹身男：“您坐里面等着，别担心。”
　　随即，萧摇拉着助理圆圆助阵，一起走出来，“圆圆，陪我一起。”
　　“啊，好好。”助理圆圆毫不知情。

　　走廊上，纹身男牵着他的金毛边牧被甩在这。
　　加上一只躲在暗处的猫。
　　江大橘气得奓毛。卧靠，这人竟然在它眼皮底下纠缠萧摇？
　　卧靠！
　　它气得忍不住了，站起来朝纹身男怒吼：“喵！”

　　猫叫声尖利刺耳，纹身男吓一跳。
　　金毛边牧陡然竖起耳朵。

　　“大橘呀？”猫科诊室内，老奶奶瞬间站起身，热泪盈眶地看着江大橘。
　　正巧，萧摇带着助理圆圆和助理小魏走出走廊，看见眼前这一幕。

　　一阵兵荒马乱，江大橘被逮住。
　　并且，眼前摆上一碗猫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