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阿临想做人了吗》小墨画扇

84、到你身边

　　说完话，浑身的力气突然散去了，临晕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里？她之前明明是在宴会上，是她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吗？

　　临正想着，四周突然嘈杂起来，一个声音格外清晰：

　　“半点灵力都没有，还敢跟我们抢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胸口突然疼了起来，好像是被谁踢了一脚。

　　“晦气的东西，我要是你，早就去死啦！”

　　他们一边骂，一边踢了临几脚，而后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慢慢地，前方出现了一些风景，那些花草树木格外得大，在它们面前，临就好像一只蚂蚁一样。

　　奇怪了，是她灵力不够，形态又缩小了吗？

　　临正想着，眼前的景物却晃动起来，就好像是她在走动一样，可她明明没有动啊。

　　突然，一些巨大的鸟爪出现在面前，挡住了去路。

　　“小不点，我要的东西呢？”

　　话音刚落，突然间天翻地覆，临好像是被拎了起来，又狠狠砸到了地上，砸得临五脏六腑都疼。四周响起了灵鸟的叫声，临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一个声音骂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

　　他刚说完，一旁有人劝道：“别打了，老大回来了……”

　　“回来了又怎样？我这不就是按照老大说的，在好好照顾他吗？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非要留着这个废物，他能……”

　　他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却突然闭上了嘴，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好像有人带走了临，身上暖暖的，大概是他在用灵力给临疗伤。

　　“子晓啊，我已经把他们都教训了一顿，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子辰，子辰会为你做主的。”

　　子晓？

　　临有些困惑，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声地说了句：“谢谢首领。”

　　是阿辉的声音！子晓就是阿辉！

　　临有些明白了。在想起的回忆里，雨烛云萤是小时候就在她身边了，那时候并没有阿辉，阿辉是后来才到雪国来的。

　　现在看来，这里应该就是阿辉以前待的地方，它们也是一群灵鸟，以灵木之魂为首，围绕着他生活。

　　只是，她为什么能看到这些？如果只是在看回忆的话，为什么回忆里的阿辉被打了，她也会疼呢？就好像她是阿辉，在经历那些事情一样……

　　临正想着，那个首领沉吟了一会，讲道：

　　“子晓啊，你没有灵力，就算我有心护着你，可有时候也心有余力不足啊。这次出去，听说北方出现了一棵灵木，那棵灵木之魂在灵力上很有研究，也许她会有办法治好你。等到哪天得空了，我就带你去看看……”

　　如果是阿辉，北方那棵灵木，说的应该是她。而这个首领应该也是灵木之魂，只是他幻化成了灵鸟的模样。他话刚说完，阿辉还没开口，一旁的灵鸟就嘟囔起来：

　　“寒潮要来了，大家都忙着存粮食，哪有时间带他去啊……”

　　“首领，要不让我自己去找吧。”

　　阿辉开口了，结果立马被首领否决了：“那怎么行，太危险了！”

　　“就是啊！让你自己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虐待你呢。”

　　一旁的灵鸟嚷嚷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临听着很不舒服。阿辉大概也觉得不舒服，也没有再说话了。

　　那个首领想了想，叫来几只灵鸟，让它们准备准备，过几天陪阿辉去找北方那棵灵木。之后阿辉的母亲就来了，把阿辉带了回去。一到灵鸟休息的地方，阿辉的母亲破口大骂起来：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废物！就知道给我惹事！这次出去，最好就死在外面！省得我看见你烦心！”
　　她一边骂，一边把阿辉扔到角落里，好像巴不得把阿辉摔死一样。

　　才被治好的地方，又开始疼了起来。临突然有些难受起来。眼前的其它灵鸟，都挨在一起取暖休息，只有阿辉自己缩在角落里。

　　原来阿辉在来雪国之前，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因为没有灵力，身材又小，一直被其它灵鸟欺负，连自己的家人都嫌弃阿辉，只有首领对阿辉好。

　　可首领要是真的对阿辉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灵鸟欺负阿辉呢？只是因为阿辉被欺负的时候，他恰巧不在吗？

　　临想不通。

　　这要是在雪国，她就去跟雨烛告状，说他们欺负阿辉。按照雨烛的个性，他肯定会把它们揍个半死，这样杀一儆百，就不会有灵鸟敢欺负阿辉了。

　　可是，这不是在雪国。而雨烛，也死了……

　　一想到这，心里就好像被石头压着，难受极了。

　　不知道雪国怎样了，她好想回雪国看看，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经历阿辉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阿辉的日常，就是被挖苦嘲笑、被虐待殴打，尽管首领回来了，也没有多大改善。

　　那个首领真的看不到阿辉在被欺负吗？身为灵木之魂，他应该也可以透过灵木的花，去看领域内发生的事情吧？

　　临越想越奇怪。

　　就算首领看不见，其它灵鸟为什么不出来保护阿辉呢？那个子辰去哪了？

　　每次阿辉挨打，其它灵鸟都只是在一旁看着。阿辉也没有去找那个子辰，只是默默地忍受着。有时候打得昏天暗地，好像就要死了一样，首领却突然冒了出来，一边埋怨阿辉不告诉他们，一边把阿辉医好。而后又开始了挨打，被治好，挨打，被治好的循环。

　　临开始意识到，这个首领并不是真的在乎阿辉，这些灵鸟之所以敢一次又一次地欺负阿辉，就是这个首领默许的。他一边放任他们打着阿辉，一边给阿辉救治，装作一副关心爱护阿辉的样子。

　　也许在他心里，灵族群里出了阿辉这样的异类，是他一生的污点，或许会有人因为这个，觉得是他这个灵木之魂有问题。作为灵木之魂，他自身不能作恶，只能靠这种方法，逼阿辉主动离开。

　　阿辉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了，可他为什么不走呢？为什么总是老老实实地挨打，从来不躲开，从来不反抗呢？是怕反抗之后，会被打得更厉害吗？

　　临想不明白，只是陪阿辉，日复一日地挨打。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挨到要带阿辉出去的日子了。那天首领还假惺惺地给了阿辉一封信，说要是见到另一族群的首领，就把这封信给她。阿辉把信挂在脖子上，就跟着其它灵鸟出发了。

　　为了省时间，其它灵鸟把阿辉扔到另一只灵鸟的背上，让阿辉抓紧他的羽毛。起飞后没多久，它们开始在空中嬉闹起来，完全没有把带阿辉看病当回事。临甚至觉得它们是想趁这个机会杀死阿辉，一会儿窜到高空中，一会儿又猛地俯冲，完全不顾及阿辉的感受。

　　狂风呼啸，临整个人难受极了，感觉随时都能吐出来。好几次临以为就要被甩下去了，结果阿辉愣是扯紧了羽毛，没有掉下去。

　　大概是被扯疼了，身下的灵鸟骂了一声，飞得更快了，好像要把阿辉甩下去。临以为阿辉会攥紧，没想到阿辉居然松开了，愣是顺着风势甩了出去。

　　临吓坏了，那一瞬间好像就要砸到海里，没想到阿辉贴着海面飞了起来，由于翅膀受伤，也飞不稳，最后直直扎进岸边的沙滩里。阿辉从沙里探出头来，挣扎着飞进树林里，找到一个树洞藏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上空响起了那些灵鸟的呼喊：

　　“喂，小不点！你在哪儿呢？”

　　“喂！没死叫一声啊！”

　　临听着它们的呼喊，只觉得虚伪极了，阿辉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他没有出声，只是把遮住洞口的吱哑又弄紧了些。

　　阿辉应该是铁了心，不想再回去了。临也能懂，只是暗自祈祷，希望阿辉不要遇见什么妖兽才好。不然阿辉没有灵力，只怕又要受苦了。

　　那些灵鸟在附近找了一会，不久就没了声音，大概是找不到阿辉，回去跟首领汇报了。

　　阿辉没有急着出去，又在洞里待了几天，而后才出去觅食。

　　阿辉很挑食，很多果子临看着可以吃，结果阿辉都不选，最后只是跑到泉边喝泉水。喝泉水的时候，突然有飞蛇窜了出来，要不是阿辉反应快，只怕早被咬穿了。

　　“小东西，你还挺能躲！”

　　那飞蛇愤愤地骂了这一句，而后就作罢了，这句话，也是临之后听到最多的话。在之后的日子里，阿辉就是一边赶路觅食，一边生死大逃亡。那些把阿辉当作食物的妖兽，往往骂上这一句，锲而不舍地猛追一路。

　　那些妖兽身材都比阿辉大，体力自然也比阿辉好，阿辉拖着受伤的翅膀，每次都只能拼命躲闪，利用地形卡住它们，或者藏进它们进不来的小洞里。阿辉每一次死里逃生，临都心有余悸。

　　尽管知道阿辉最后会安全到达她身边，临还是忍不住为阿辉担心。她不想阿辉受伤，就是在回忆里也不行。可她除了担心，除了为他祈祷，什么都做不了。一路上临担惊受怕，直到望见那片熟悉的树林，才如释重负。

　　到了，终于到了。

　　尽管岛上的树没有现在的多，临还是认出了矗立在岛中央的雪木。洋洋洒洒的雪花，在空中飘扬着，就像临此刻的心情一样。阿辉那时候的心情，应该也和她一样吧。

　　就在临松了一口气时，突然一个黑影闪过，脖子处传来一阵刺痛，好像是被妖兽咬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