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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第 1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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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口要与大将军楚风商量和议的条件,又将时间拖了两日。
辽都人心更乱,城楼上的士兵神色都是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我们会什么时候攻进来。开平帝虽然偷偷派来使者,却没有将投降的意思公诸于众。双方士兵时不时还是会激出火花出来。虽然我没有下令攻城,可士兵们上前挑衅两句,骂上两句却是有的。
全影似乎对两军对骂很有兴趣,每每听完回来说于我听。今天去了没多久,却很快回来,神色严肃道:“将军,城楼上来了一个人,开口说要见你。”
我从书卷上抬起头:“是谁?”
“她自称是西辽太女。”
西辽太女?
我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书卷,道:“我去看看。”
骑着马,手提枪,到了城楼下,我仰头望去,一色的城守士兵中果然有一个不一样的年轻女子,穿着淡黄色锦服,头束玉冠,面容清秀,温文儒雅,却没有什么明显的贵族气质。
她手中抱着一具琴,目光落在琴上,仿佛在看自己的情人一样温柔。直到有人提醒她,她才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你是素华衣?”抱琴年轻女子问道。
我未正面回道:“阁下是?”
女子并不隐瞒,道:“孤乃大辽太女雍玉,欲找你们素将军一谈。可否请她出来?”
制定灭辽计划的那七天,我收集了有关开平帝所有的资料。
开平帝雍定的还是三皇女的时候,与太女雍容争夺皇位,最后取得胜利。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性格开始变的多疑寡信,这就很好解释了当初的力支持她登上皇位的安乐王为什么最后落的鸟尽弓藏的结局。开平帝的这种多疑并没有因为安乐王的退隐而减少,而是逐渐转移到其他的人身上,比如自己的女儿。
因为开平帝的皇位是从母皇和前太女的手中夺来,由此,她从内心也恐惧着自己的皇位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女儿夺去。其中被怀疑的最多,竟是她的嫡长女雍玉。因为雍玉的父亲是皇夫,她很小就被确认了太女身份,加上从小聪明活泼,思维敏捷,很得皇室和朝臣们的好评。雍玉也很上进,好学刻苦,十一二岁就能对朝政社稷发表属于自己的独特见解与看法,比起其他皇女都要出色的多。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太女雍玉也逐渐察觉到自己母皇对自己的戒备和刻意打压打压:凡是她提出来的建议,都被否决或者拖延使用;凡她荐举的人才无一不被雪藏。她身边的亲卫都是母皇派来的,而且每隔一两年就要被换掉,她无论在那里,做什么,母皇都了如指掌。
热情在多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空耗,信心再强也受不了一回又一回的打击。身边的人逐渐的疏远,甚至避之不及,让雍玉心灰意冷。既然不能在政事一展才华抱负,不如转身寄情山水。慢慢大家的都知道太女不理朝政,只在家中学琴,偶或带着一两个侍童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开平帝偶尔会斥责她玩物丧志,她口头上答应要改,不过在家安份两天,就又出门闲逛,常常为找一张琴谱,数月不归。久而久之,大家都忽略了这位名义上的皇储,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的存在。
相反,开平帝最宠爱的德君所出十皇子却逐渐得到皇帝的宠爱。一方面皇子无继承权,不会威胁开平帝的帝位,是可以信任的人。另一方面十皇子确实聪明伶俐,又善于揣摩她的心思。时间一长,朝臣们都明白了,要达到什么目的,只要先到十皇子或者他的父君那里走动走动,送些礼物,之后进行起来就会容易的多。
上次大楚对西辽签定和议的时候,太女已经确认的协议内容竟然还可以被一名皇子驳回,由此可见十皇子在西辽的权利膨胀到一个怎么样惊人的程度。
正因为看准了这些,我才制定了针对安乐王的计划。一方面让自己的军队消极抵抗,制造安乐王一进入军队后,就如鱼得水,权势迅速崛起的假象。一面派人收买十皇子与德君身边的亲信或仆从,向两人时不时透露一旦安乐王得势,一定会弹劾他们作为后宫男子随意干政的行为,必然会夺走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势和富贵的信息。
后宫男子的身份这本就是拥有滔天权势的德君和十皇子心中永远的一根刺。我派去的人基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本来就心中不安的两人坚定了要除去安乐王的信念。只要这两个人在言辞中随便吹吹风,要本来多疑的开平帝对安乐王产生戒备之心,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所以很快,“连获大捷”的安乐王就收到第一封返京圣旨。我假意纠缠,让安乐王不得不做出暂不返京的决定,等于是让开平帝更加笃定了安乐王的打算拥兵自重的不臣之心。一旦开平帝有了这个信念,安乐王的死就只是早晚的事情。
安乐王一走,我便慢慢开始收复“失地”。
西辽的几名大将从朱厌开始,到后来的“黑狐”,岳恒,钦原一一折损,被开平帝重新启用的安乐王如今已经是等死的状态。那以后,大楚军进入西辽的领土后,几乎没有遇到什么象样的抵抗。开平帝后来派来的几个将领,或有一两个有些小才,但无不被有安乐王这个“前车之鉴”的开平帝派人盯死,无论她们有什么作战计划,都需要事先上报,等到有了回复,才能行动。
本来就不是狼,被套上项圈后,就更像一条狗——这样的军队,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也曾有比较聪明的西辽将领想到用雪衣来威胁我退后。我却是笑答:萧柔是萧家子,萧家儿女历代英杰,即便是男子,为国捐躯也是理所当然,进攻的步伐不曾稍有滞留,攻势却更加疯狂激烈,我就要让她们看出我被威胁激怒后的反应。
我心中尽管日夜忧虑雪衣安危,却不敢让对方看出他在我心上的重量,一旦让别人知道雪衣是我的死穴,那么我就再无可能救出他。只有把敌人打得越惨,她们才越不敢动雪衣,甚至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而不得不保护雪衣的安全。这个世界里,男子本来就是女子的附庸,我如此说法,才是最何情理的回应。谁会相信一名战功赫赫的将军为了儿女私情而停止一支队伍的步伐呢,谁会相信一个家族会为了一个男子的性命而放弃忠烈的荣耀呢?
我派去京城安插在德君父家和十皇子身边的人也给我发来消息,雪衣被软禁在皇宫之中,虽然没有自由,生命却是安全了,也没有受到虐待。我心才稍安。
后来,果然也没有人敢再拿雪衣威胁我。少了这一层顾虑的我,自然没有必要再客气了。
四个半月,连破二十一城,而今兵逼辽都,开平帝不得不献主将头颅以求和。我经历了多少个日夜的煎熬,众人皆明,如今,谁还敢说这只是我的运气?
此人就是那个如同隐形人的西辽太女?
我眯起眼睛,与传闻很相似——只是既然要做个隐型人,为什么不一直做下去的好呢?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难道不怕自己多年制造的无心政事的假象被戳破呢?
我一拉马缰,上前几步:“本将就是,太女殿下有何指教?”
雍玉眼睛睁大了,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惊讶:“人传素华衣不过十八年华,却挥斥方遒,用兵如神,孤本想一定是个高大威猛,锋锐逼人的女子,没想到……”
“让殿下失望了,本将很抱歉。只是殿下跑到两军交战之所,总不是为了看看本将长什么摸样吧?”我道。
雍玉目光黯淡了一些,道:“素将军已经收到我母皇的‘诚意’了吧?”
我与开平帝的交易是私下进行的,对于被排斥在朝政中心的太女,这种消息,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确实收到。”
“那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履行承诺呢?”雍玉缓缓道。
我嘴角挑起嘲笑:“本将似乎并没有对开平帝有什么承诺?”
雍玉面色微变,过了一会才道:“孤也猜到,你不会轻易放过西辽,但是——孤也不会轻易让你们踏进京都一步!”
我握了握手中的长枪:“哦?太女殿下凭什么这么说呢?据本将所知,太女殿下除了擅长琴艺外,什么都不会吧。”
雍玉看着我,摇摇头,在众目睽睽中抱琴跃起,立在城墙之上,长衫在风中如同云一样在她的脚边飘荡。我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我目前收集的资料中,竟然没有一句关于太女雍玉会功夫的情报。
雍玉墙头上盘膝坐下,琴置于膝头,十指纤纤,轻轻拨动几根琴弦,明明隔了有二三百米距离,琴声却清晰的如同在耳边响起。
才听得两句,我心中大惊,转头向兵官高声命令道:“各将领带队后撤十里!立刻!”
几名将领被我忽然下后撤的命令弄的表情有些茫然,却还是马上执行了。
但数万士兵撤退岂是片刻可以做到的,虽然士兵们已经开始有序的迅速后撤,但还是比不过铺天盖地追来的夺命音杀之声快!
转眼间,数万士兵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耳朵,倒地翻滚。体质差的,口鼻中开始淌血,眼神混乱的挣扎。我体内的内息不断,可以轻松应付这种音杀的压力,可一般的士兵又那里有抵抗这种无差别杀伤的能力。
手指扎进手心,我瞪着墙头那人停了手上的动作,无辜的看了我一眼,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在辽士兵和将领的惊异和崇拜的目光中走下城楼。
我很小的时候,三师姐就告诉过我:“浮生若梦”是音杀中杀伤力最广的一首曲子。它对演奏者的心性、内力以及弹奏技巧要求常人难及,但这样一首超高难度的曲子,却只要拥有些微内力就可以抵抗,对武林中人的威胁非常小。难学且伤害小,导致“浮生若梦”流传得并不广泛,会的人翎毛凤角。
但对于普通士兵,却是最有效不过了——不过一分钟,就同时伤了我的数万士兵。
雍玉,你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