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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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京城，终于回到了京城。胤禛轻车简从，临近京郊的时候，让一些辎重留在了后面，自己和云悠一行先回去。而直到快到府门口，胤禛才让普因回府通传。
雍亲王府，中门大开，两排下人迅速跑出，列队，却并不走出中门外。待胤禛一行进入中门，大门轰然关上，众人才一齐跪倒。
为首的何吉，率先伏下身去，清晰而略显颤抖的声音，对走向自己的胤禛一行说道：
“恭迎王爷回府，恭迎侧福晋回府！”
每当胤禛、云悠走过，方砖砌成的甬道两旁，就有人拜倒：
“恭迎王爷回府，恭迎侧福晋回府！”
一时间，南院不断响彻着这激动的声音。这让云悠的鼻子有些发酸，就连胤禛，都觉得有些动容。
正厅内，福晋那拉氏、格格钮祜禄氏身着正装，随身侍婢分列两侧，见到胤禛，也都跪倒施礼：
“恭迎王爷回府！”
胤禛走上前去，扶起了那拉氏，那拉氏笑着，但似乎眼角有晶莹的东西。
而钮祜禄氏和其他人则没有起身，接着对云悠说道：
“恭迎侧福晋回府！”
云悠也走过来，搀起了钮祜禄氏。
当初的离开，很突然，那拉氏、钮祜禄氏乃至王府上下都倍感突然；而此番的回府，也让大家有些措手不及，而这增加了重逢后的喜悦与激动。对于云悠的回来，那拉氏并不意外，或者说，如果云悠真的不回来了，她才会感到奇怪。她更担心自己的男人，只身前往这么遥远的地方，还是在这种变幻莫测的环境中，能够平平安安的站在她面前，这才是最重要的。钮祜禄氏被云悠扶起，浅浅的对云悠笑着，她有些羡慕面前的这个女人，有勇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是对是错，在情感上，她始终是赢家。
云悠转身向那拉氏行礼，说道：“福晋安好。”
那拉氏展颜一笑，对云悠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又看向胤禛，眼角的晶莹似乎又多了些。
“嗯，”胤禛看了看身边的女人，打破了这有些悲切的氛围，“好了，回来的仓促，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还在城外呢，我得先收拾一下，进宫一趟。”
胤禛要进宫，收拾的事宜自然是福晋亲自操持。云悠自然先告退，和心莲走向敞云轩。
其实离开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只是看这园中的风物，都有些似曾相识却又恍若隔世的感觉。终于还是回来了，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主子！”云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扑过来一个人，抱住了自己，嘤嘤噎噎的哭了。
紧接着，是抹着眼角一边喊着“恭迎主子回府”，一边跪倒给云悠行礼的小扇子。
云悠这才反应过来，抱住自己的是瑞琦。“好了，也没多长时间，哭什么？”云悠慢慢拍着瑞琦的背部，笑着，鼻子却酸酸的，眼眶也充满了泪水。
瑞琦松开了云悠，抽泣着说：“瑞琦，瑞琦怕，见不到主子了。”
心莲走过来，拉过了瑞琦，帮她抹着眼泪，说道：“看你，把主子也惹哭了。怎么就见不着了？这不是回来了？”
“是，”小扇子也站了起来，“咱主子回来了，看谁还敢胡说八道，拿咱不当回事儿！”
云悠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问道：“又是谁惹着咱们单公公了？”
这句玩笑让瑞琦破涕为笑，挽着心莲一起笑着看着小扇子。小扇子一听，满脸的委屈，还嘟起了嘴。“谁说不是呢！说什么主子再也回不来了，这个园子的人都要分出去，说
什么我们是飞的太高了，摔得狠是早晚的事儿。”
云悠走进屋，心莲忙拉好了凳子让云悠坐下，瑞琦倒了杯茶。云悠没有说话，看了看瑞琦。
瑞琦发现云悠在看她，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小扇子，说道：“主子刚进园子时，曾经跟我们说过八个字，‘适可而止，少言多行’。我们做奴才的，不敢说都做到了，但是也都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敢给主子丢脸。可是，这人情冷暖，主子是知道的。有时候，咱适可而止了，偏偏人家就得寸进尺了。您走了没半个月，风言风语就出来了。然后，咱园子的俸例，供给，就都不按时发放了，我们现在手里还有前两个月没领到的物品的牌子呢。”
小扇子接着说道：“就是，平常这圆明园里，各个园子的人都是各守其责的，内外分明，可这几个月，西边的园子的首尾的活儿，都让咱的人去做的，”小扇子低声说着，“您不在，四爷不在，谁敢说个不字？”
云悠看着眼前诉苦的两人，沉吟了一下，问道：“现在各园子的人事总管是何吉吗？”
“不是了，”小扇子回道：“是何春，因为四爷走前，交待了何吉其他的事情，就把这事儿交给了何春。”
云悠点了点头，喝了口茶。突然听得有人来报：“主子，门口各处的执事都挤在一起了。”
云悠愣了一下，走了出去，果然见到一些人站在门口，有的拿着胭脂水粉，有的推着园内该更换的花卉，十几个人挤在门口，像是等着什么人出来，却没想到等到的是侧福晋。
“给侧福晋请安，恭迎侧福晋回府。”
云悠知道，其实他们等的是瑞琦，给了他们牌子，签了单子，他们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起来吧。”云悠说着，看了看瑞琦。瑞琦会意，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回了屋子。
十几个人起身，低着头，偷眼看到瑞琦回来，手里多了那些领取的牌子，心里一阵窃喜。
瑞琦有些不情愿，可还是走过去想要把牌子交给这些人。没想到，云悠却拦住了她。
二
胤禛进宫，却被告知，皇上在畅春园见他。赶过去，康熙正在小憩。
胤禛没想打扰，倒是康熙闭着眼睛说道：“坐下吧。”
胤禛犹豫了一下，坐在了离康熙不远的椅子上。因为胤禩比胤禛早回京，任伯安父子的事情想必已经对康熙禀明，他就不用再做禀报了。只是等候康熙的发问，就可以了。
良久，康熙见胤禛没有说话，睁开了眼，歪着头看着胤禛，问道：“你没什么话说吗？”
“儿子……”胤禛顿了顿，“做了该做的事儿。”
“哼，”康熙别过了头，“你小子别跟朕做文字游戏，该做的事儿，是携眷出京该做啊，还是带妻回京该做啊？是砍了任伯安该做啊，还是让胤禩替你交差该做啊？”说着又回头看着胤禛，“你说说，哪个该做？该不该做的，你不都做了？”
胤禛听了康熙这番不软不硬的话，有些吃惊，马上跪了下来，“我，皇阿玛！儿子只是觉得，既然皇阿玛让八弟也去办这件事，那谁交差就都是一样的了，何况……”
“何况，何况你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去的海宁，是不是？”
“儿子不敢，缉拿奸佞是儿子身为皇族的本分，只是……”
“好了，别说了。”康熙起身，站了起来，背向胤禛，扶手而立，“朕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为情所绊的痴情儿，可是，有人情味儿始终比没有人情味儿的要强。”
康熙的话，让一直紧张的胤禛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从进宫前，胤禛就一直在揣摩康熙的反应。对于胤禛来讲，在康熙面前保持这种重感情的形象，甚至有些因私忘公的做法，应该不会错的。今天，康熙的话让胤禛更确信了这一点。在任伯安的事件上，胤禛并不确定胤禩是否是康熙所派。所以，他刚刚对康熙说出了假定的事实，如果康熙真的派出了胤禩，那么，就说明了对自己的不信任，从某种意义上，是对胤禛的一种伤害，康熙或可否认，但是康熙没有，那么，一定程度上，反而可以断定，胤禩是私自行动。那么，胤禛假定的事实就向康熙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不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胤禩到海宁，给他胤禛的印象就是受了康熙的派遣，这样，胤禩的其他解释就会给康熙更加糟糕的印象。或许，康熙刚刚最后一句话，就是出于类似的判断。
康熙转过身，看到还在跪着的胤禛，挥了一下手，说着：“起来吧。”
胤禛听后，没有动，想了想，说出了自己考虑很久的一句话：“皇阿玛，儿子想求您赦免叶震元。”
康熙一愣，缓和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些愠怒：“你说什么？赦免？胤禛，”康熙指着胤禛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叶震元贪墨的事儿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你不要因为一个叶云悠，就什么都忘了！”
“皇阿玛息怒，”胤禛拜了下去，“云悠的确是儿子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可是，为了大清，为了皇阿玛，儿子可以舍弃生命！皇阿玛，儿子只是觉得，叶家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是叶震元在京多一天，问询多一天，这个秘密的泄露就多一分危险。湖河贪墨的事儿，他是做错了，可是，他与结党无关啊，他深居简出保命尚且要紧，哪里还敢大肆结交？接收脏银的时候，年羹尧也不在身边，也就谈不上合谋结党，为了云悠的事儿，年羹尧和我尚且不大走动，更何况其他皇族？皇阿玛，叶震元已经知错了，他带脏银自首，年羹尧也负罪同来，可否念在初犯，降职论处，让年羹尧把他带回去，离京城越远越好，这样，也可以腾出力量，攻破任伯安的案子……”
“行了！”康熙打断的胤禛的话，“你说的够多的了，跪安吧！”
胤禛被哽在了当场，看到康熙坚决的怒容，没有再说什么，再次磕了头，退了出来。
走出畅春园的胤禛，激动的面庞开始松弛，紧皱的双眉也慢慢舒展，他知道自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也料到了康熙的震怒，只是，这些话冒险他也要说，他要赌康熙的怒而不恨，他要赌康熙最终的决断。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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