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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一百零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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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云悠拦住瑞琦的时候,瑞琦和小扇子都是一愣,他们看着云悠,却发现云悠的眼神看向敞云轩门外。
敞云轩门外,一个人从不远处走过,是何春。
“何公公!”小扇子喊了一声。
何春闻声回头,就看到年主子的门口围着一群人,而刚刚回来的侧福晋则正看向自己,何春几步跑过来。
门口的执事一听到小扇子喊了“何春”,心里就一紧,此时,见何春跑过来,就闪在一边,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何春给侧福晋请安,恭迎主子回府!”何春向云悠跪拜。
对于何吉的这个兄弟,云悠并不十分了解,他的长相和他的兄长有七分相似,与何吉同时入府,当差也有十几年,尽管没有多少接触,云悠也有所耳闻,这个何春有着跟何吉一样机灵、谨慎的办事风格,与何吉一内一外的打理着这个园子。只是,何吉一直跟着胤禛,因此,品级和地位都比弟弟要高些。现在,何春正式负责园内的人事,所属的品位也就跟他的兄长平起平坐了,应该算是一件喜事。
“何春,起来吧。”云悠微笑着,看何春起了身,又接着说道,“听说接了你兄长的差事,虽说辛苦,也该恭喜。”
“多谢主子。何春还有不少要学的东西,也请主子今后多提点。”何春向云悠施礼。
“嗯,”云悠点点头,转回身,走到自己院中的石凳,早有下人会意,拿过棉垫,为云悠铺好,云悠坐了下来,冲着门口的人说道,“都进来吧,别堵着门口,咱们也不好说话。”
何春有些吃惊,本来他觉得,小扇子喊了他,他就进来跟这位主子打个招呼,马上就退出去的,可这位年主子却坐了下来,还招呼自己和执事们进去说话,这,要说什么?何春一边往里走,一边看着身边的这些各处的执事,看着他们各自拿着的东西,都是每月的供需,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
何春只是在寻思,而身边的管事却都心叫“不好”。这几处的执事倒不是在这几个月中故意跟这个园子的人过不去,只不过,当时,这位主子不再回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连西边园子都可以随意差使这里的人了,那就意味着,这里的人已经是待重新分配的境地了。况且先是花卉处的不送换时令的花草了,然后其他各处就都拖拉起来,一来二去,大家就都一天托两天,两天托半月,半月托数月,可谁知道,这一托,把这主子给托回来了。现在,想要弥补恐怕有些迟了。这主子让瑞琦拿了牌子,却不给自己,又叫了何春,还要进来说话,怕是不想轻易了事了。
大家各怀心事,云悠打断了他们的思绪,“何春,我走的这些日子,我这敞云轩的人有没有给你添麻烦,有没有惹麻烦啊?”
“呃,”本来,何春想冲口接道,绝对不会,或者说一些恭维的话,但是现在,他总觉得有些不妥,所以,仔细回想了这几个月来所有涉及敞云轩的事儿,在脑海中电光火石般思索过所有能想起来的这个园子的事儿后,何春才谨慎的回答道,“主子调教出的人都很守规矩。”
“哦?”云悠看了看小扇子,说道,“那我想知道,我走之后的这一段时间,这圆明园里的规矩有什么变化吗?”
何春想了想,“没有。”
“那就奇怪了。”云悠的话让何春和很多人都感到一惊,不知道这位主子接下来要说什么。
“既然这园子里的规矩没有改变,那我回来之后,听到和见到的事儿怎么都不是原来的规矩了?”云悠说到这儿,各处的执事都感觉说到了重点,这位主子难道就是想说自己没有守规矩?“这每个月的供奉顺延的日期不能超过三天,是与不是?”
“是。”何春看了看云悠,又低下了头。
“那内院外院的下人不可通连,是与不是?”
“是。”何春这次没有看云悠,而是看了看一旁的各位执事,大家低着头,他没有看清表情。
“好,”云悠说道,“那我就明白了,各处的执事把延误了几个月的供需给我送过来,我不能收;西园那边的新景调了这个院子的人,我不能不管,对不对?”
何春这下子明白了,原来各处拖欠了供需,西园那边又僭越使唤了这里的人,看来是惹恼了这位主子,何春觉得,自己刚刚接手这份差使,在主子面前,在下人面前,自己应该做个样子,可是,他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二
“我错在哪儿?”在何吉的屋里,何春一脸的苦相,看着何吉,何吉却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哥!你说我错哪儿了?”
“你错在多嘴!”何吉恨恨的说。
“多嘴?哥,我就是想上下调和……哎呀!”何春挨了何吉一下,头上的帽子被打落在地。
“调和?”何吉说道,“你算老几啊,你调和?你也不看看那是谁,你调和?这回好了,你调和吧,自己调和吧。”何吉甩手走到了一旁。
“哥,”何春拣起帽子,走到何吉身边,“不是你说这主子最好说话,也讲道理吗?况且我也没得罪她呀!”
“你怎么越当差越糊涂?主子可以好说话,主子可以讲道理,但是,奴才不行,谁让你跟主子讲道理了?!那拖欠供需、内外不分就是不对,你还讲道理?我告诉你,春儿,你小子就是耍小聪明,新官上任,你想趁着这个好说话的主子,在下人面前树个威信,哼!这下好了,扳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哥,你别光数落我,我还是不明白,我怎么就说了一句‘或另有源由’就得罪她了?”
何吉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何春,拉了他坐在自己身边,说道:“我给你讲几件事情,当年这位主子刚进府,大家都不喜欢待在那个院子里,就跑到刚刚动工的西园,四爷那个时候不在府里,年主子就做主散了那部分想走的人,等四爷回来,大家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件事情我知道。”何春接口说道。
“你知道,可你知道这些人从此不得进入内院,不得晋升吗?”何吉意味深长的看着何春。
何春想了想,“是年主子下的令?”
“是四爷,”何吉说道,“不过,都差不多。后来,格格那边、福晋那里都出了几个不争气的奴才,牵扯上了敞云轩,惹到了这位主子,全都是杖毙的下场。”
“啊?”何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狠?”
“倒不是她狠,我要跟你说的是,每个主子都会有自己的脾气,好性子坏性子,都有自己不能碰的痛处。别的人不说,就这位主子从来吃软不吃硬,你敬着她,万事好说,可是相反的话,哼哼,就像你今天,毁了你,都不用她亲自动手。”
“哥,有这么严重?”何春有些着急。
“你,”何吉顿了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我就奇怪了,人家主子说,这事儿她不得不管,你不落个轻松?还跟人家说‘或有源由’?好!这下子,人家让你这个现管去查这个‘源由’,你怎么查,你查什么?查出天去也是你的失职!你要不是我亲弟,这件事我一句不多说。但是现在,我说的话,你一字一句给我听清楚,对这位汉家主子,你要拿她当四爷的女人看,而当不是四爷的夫人看。”何吉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往外走。
“哎,哥,你等等。”何春听了这句话,还是没有摸着头脑,“哥,这件事怎么办,你该给我指条明路啊。”
何吉回身看着自己的兄弟,又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问道:“这些东西是年主子赏的?”
“是,把事儿交待给我后,跟我说,是四爷跟她特意给咱们兄弟的。”
“你自己拿回来的?”
“不是,小扇子给我提过来的,他人还在我那儿呢。”
“解铃还需系铃人。”何吉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