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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在不在意的又有什么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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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儿,你说这林姑娘都在咱们府住了两月儿了,莫不是想做林夫人吧.”
“春桃,撕了你的嘴。说的什么话,叫人听了去,我看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听着她俩的拌嘴,姜落儿抿唇一笑,对着镜子继续梳着散落的秀发,她还未满十周岁,是不允许梳簪的。
“绿意姐,你是不知道,下人们如今都传开了,这林姑娘待了两月,天天往咱们老爷书房凑,今天送粥送汤,明天吟诗作对的。我听说啊.....”春桃忽的压低了身子,小声说道:“她还让她院里的叫她夫人。”
“当真?”绿意眉头一竖,掷了手中的玉钗。
“当差的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我这就去找祖宗告状!”说完,绿意便真的拂袖势要出门。
“行了!”姜落儿伸手拉住了她,说道:“这林小姐本就是祖母想着给父亲当续弦的,你们还敢去多嘴,定是要被打出来。”
“小姐!就算是这样,那咱家夫人才过世多久,她就这样....这样不知廉耻了,外人该怎么议论咱们姜家!”
“姜家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就算是名声差点,也影响不了铺子赚钱。”
“可是小姐,您将来可如何嫁人。”
姜落儿闻言笑出了声:“绿意姐姐未免想的太过久远,怕不是自己着急嫁人了?”
“小姐!”绿意被说的红了脸,恼的瞪了姜落儿一眼。
嬉笑打闹间,已到了午时,姜老爷派了小厮来通知用饭。
张婉如去世后,绿意便自动变为姜落儿的贴身婢女,而春桃就成了二等丫鬟,只能留院吃的简单。姜落儿向来是疼人的,所以不必要的时候都是自己院里开小灶,三人热热闹闹的一起吃。
没成想今天姜老爷专门派人来请了,是不去不行,只是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耍的如此隆重。
此事等姜落儿行至前厅落了座,方才知晓。
“落儿,你觉得林家姑娘如何。”
听着话,心中已是明了。但姜落儿依是假装不知的回到:“林姐姐才貌双全,又厨艺惊人,识字会诗,自是好的。”
姜老爷面色尴尬,低头喝着茶,时不时看上一眼对面的林歌儿,显然已是郎情意妾。
“恩,倒是如此。河儿,你觉得林姑娘如何?”
“全........全凭母亲做主。”
老祖宗点了点头,又转过头问:“林姑娘,你觉得我家河儿如何?”
“何祖母,莫要取笑歌儿了,河郎自是风华才貌。”
看这郎才女貌的样子,仿佛是初嫁少女少郎,愣是把绿意气了个够呛。何祖母冷心也就罢了,没成想姜老爷也这个无情,还有林歌儿这个小贱人,当真是不要脸,就那个狐媚子样,也想给我们小姐当后娘!
刚想出头,腰间便是一紧,绿意低头看去,姜落儿冲她摇了摇头,眼中皆是冷静,让她心头的火也灭了大半。想自己一个活了快30年的人,竟不如一个黄口小丫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哈哈哈哈,好啊!我找人算过了,下月初九便是良辰吉日,你们快快完婚,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话完,林歌儿倒是一脸羞涩,姜老爷的脸就有些不好看了。
“娘,这恐怕不妥,婉如才过世不足三月,怎能如此之快的.....”
“怎么?这个家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得主吗?再说了,咱们苏州多的是前氏刚死就续弦的,三个月已经够长了,难不成还要守她三年吗?她要是什么王公贵族也罢,一个小小的医药家女......还是说,你要负了歌儿不成。”
她这话说的恶毒,就连早有准备的姜落儿都是身形一颤,险些摔倒,好在有绿意在身后扶着。
姜老爷向林氏望去,果然见她拿着手绢擦泪的一幕,美人落泪,好不怜人。顿时心生不忍,坐了下去,默认了母亲的决定。
都没有过问姜落儿一句,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姜落儿面色无常的用完了午膳,步履匆匆的回了院子,绿意将前厅发生的事同春桃讲了,这个急性子果然忍不了,不带重复的骂了林氏一下午。
平常觉得聒噪,今日倒像是听和尚念道德经,心中一片宁静放松。
一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转眼的就到了初九。
姜府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门外却是门可罗雀,甚至送柴火的伙夫都是绕道走。一打听才知道,这姜府原夫人才死了几月,姜老爷便迫不及待的续了弦。这事虽在苏州之类小地界算不得什么,但在天子脚下的京城,不可谓是大不敬的事。
要不是多少贺礼都可进此吃喝,便是那乞丐都不愿来了。
初听闻这事,姜落儿还不敢相信,一向视财如命的祖宗怎么愿吃这么大的亏,春桃去一打听才知道,是姜老爷瞒着决定的。不过这林歌儿是个人物,短短几月迷的父亲为她做到这般地步,也是不易。
“您还有心情佩服这狐媚子呢?我这气一阵阵的烧心口,咽不下。”
“你啊!”
春桃这性子,是自己人当好好说教一番,要是敌手的人,就是个致命的篓子。
梳好了发,主仆三人去了前厅参宴,也见着了这林氏的父母。
“姐儿,听说这林氏的母亲是妾啊,怎的是她来?她家嫡夫人呢?”
眯着眼大量座上的妇人,瓜子脸,丹凤眼,欲拒还迎的。四十多了还是满面春光的样子,可见有多受宠了。
“这林家竟是宠妾灭妻到如此地步了,怪不得老祖宗愿意让老爷娶个妾生之女。”
“落座吧,不是在院里闹饿了吗?”
现如今姜家林家已是一体,谁家不好都要受牵连,今天来的还尽是些外人,姜落儿理应堵了春桃的嘴。
姜家只是行商家族,还是在父亲这一代才兴起的,可以说是根基尚浅。林家老爷林横却是祖辈当官的,虽都是些县令之类的小角色,真正算起来,也算是官宦世家,当然在名门望族前面就抬不起头了。
现在的贵族也只有宋家跟江家了,在往下有数不清的大臣,什么郎中,侍郎,左史,太史,更别说太尉将军,那些三省六部,文官武官,真是数都数不清了。
在他们之上的就是皇家了,伯爵侯爵有,郡主公主也有,皇上只有一个,架不住他后宫成群,虽说这些妃子大多来自臣子家中,少数宫女也有一朝之夕飞上了枝头,从此全家富贵。
不过综上所提,今天是一个都没来。姜家跟林家的婚事,不足以在他们跟前留下印迹,哪怕是听到下人议论了,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哪是哪家。
戌时起亥时毕,婚礼举行的很是顺利,姜落儿人小,早早的便回房休息了,听说这一晚好不精彩,早起用食,门外的嬷嬷还在讨论新夫人是怎么叫了一晚上的,那声音,偏院都听得清楚。
姜落儿装作没听见,叫春桃打发了几个嚼舌根的,便起身去了前厅,按规矩,她是该去奉茶的。
天色还没全亮,晨起的寒风冻得小脸通红。姜落儿捧了暖手炉,早早的候在厅里,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新夫人跟老爷起床,眼看快到午时,只好又回了院子。
没想到前脚刚踏进门,后脚父亲的小厮一德便来请人了。
“小姐,老爷说让您快去前厅奉茶,就算您年纪小,礼不可废。”
“狗娘养的东西。”这话可是把春桃气歪了嘴:“我们小姐天不亮可就到了前厅了,你不信去问邱嬷嬷,她是见着了的。”
“邱嬷嬷是见着了,我们老爷夫人没见着不是?还是请小姐在跑一趟。”
“你!”
“好,我这就再去一趟。”
“小姐!”
“春桃,父亲说得对,礼不可废。”
于是二人又原路折返,去了前厅。
厅上的高椅坐着林歌儿,姜老爷倒是坐之其下,时不时递些糕点。看是姜落儿来了,刚才还如沐春风的脸立马板了起来,厉声呵道:“怎么不知道要来给母亲奉茶,还要我去请,可是把你骄纵坏了。”
“回父亲,女......”
“河郎,谁家女儿不是千宠万宠娇贵出来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她亲娘,难免会怠慢些。”
“你看看,你看看!歌儿还为你说话,还不奉茶!”
姜落儿无话可说,委屈的咬了咬唇,就算张婉如把她教导的百般好,可她如今也才十岁,正是调皮爱玩的时候,别人可以任性的跟父亲撒娇,而她就只能呆在小小的院子里,读书写字,甚至姜府都不曾出过。
良好的教养跟自尊都使她开不了口,索性不解释了。她端起嬷嬷手中的茶盏,走到台阶上,稳稳的跪在林歌儿身前,双手举过头顶:“请娘吃茶。”
“快快起来。”林歌儿仿佛受了惊吓,连忙扶起姜落儿,却不接茶,说道:“现如今我就是你的娘了,你是我女儿,哪有娘不心疼女儿的,大冬天的劳烦你那么远跑来,现在还要跪下给我奉茶,使不得啊。”
落儿暗自咬牙,这林歌儿表面句句为自己说话,实际是处处针对,句句扎心,偏生父亲还只吃这一套。
“有什么使不得的!既是你女儿,那就打得,骂得。”
“是,河郎说的是,倒是我见外了。”
说完,端起姜落儿手中的茶,轻轻沾了一口。
姜老爷光欣赏美人饮茶,却不知姜落儿放下的手早已烫的破了皮,刚刚沏好的茶就这么放在手心里,陶瓷的杯底根本不妨热,在加上林歌儿左言右语的拖延了一会,在晚些姜落儿就该把茶掀在她脸上了。
她一路忍着,直到到了自己小院才痛的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将手埋进了草丛的雪中。
“哼!该。”
面上冷嘲热讽的,春桃看她真是疼的不行,还是心疼的进屋找药了。
母亲娘家有些琐事,绿意昨天赶回苏州老家,于是这几天身边就剩下了春桃,让人多少有点不太放心。
果然,春桃拿了治外伤的药来,这种药敷在烫伤口不仅疼效果还甚微,姜落儿只得叹了口气,自己进屋寻找。
见自己拿了错,春桃干咳了几下,转移了话题:“老爷真是糊涂,没看那林贱人都烫的只沾了一下,却不来心疼自家姑娘。”
“别再林贱人,狐媚子的叫了,你也才十几岁,又不是那出门买菜的市井妇人。父亲如今正是在意她,我若是得罪了她,岂不是老祖宗跟父亲一起得罪了?”
“哼,就要骂她,骂的就是她。我没爹没娘,从小就是在街边长大的,别的不会,骂人的招式我说第三,没人敢说第二。”
“咦,那第一是谁?”
“菜市口有个卖饼的王二婆,那张嘴,啧啧!小姐你是没见着,死人都给说活了。”
“是我老让你买的那家?”
“是啊,小姐最爱她家的饼,总见总见的,奴婢跟她都熟了。”
“怪不得我让你买三张,你总买五张,原来是技不如人。”姜落儿觉得好笑,想要拿着帕子捂嘴,却忘了手上有伤,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哈哈,小姐还笑话我,疼了吧。”
“死丫头,当心我打你!”
“来呀来呀!不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