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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生了个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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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怀了孩子，生怕整个京城不知道。
这几月姜落儿越发小心谨慎，步步细微，成天呆在自己院子里，写字绣花。她女红做的不错，还被嬷嬷夸了几次，便更是上心。
头里姜落儿怕林氏找茬，那林氏何尝不怕姜落儿看不顺眼这个孩子？
虽是性子懦弱，万一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那便不省心了。
前几天绿意赶回来了，还带了成箱子的物件，都是外婆外公准备的。对于女儿的归逝，再伤心难过，也不抵好好对待小孙女来的好。家中别的没有，这药材倒是一把把的，数不清。小个儿的人参装了几只，都是懂得，自己做了吃便是。
姜落儿挨件拿出来归置好，有些要铺平晒着，有些则是见不得光，包起来藏到衣柜里。
不大一会，整个小院药香扑鼻，让人神清气爽。
能看见箱底儿的时候，竟还藏着一个小箱子，姜落儿把它打开来一看，是一封信跟一本医术。
医术她是知晓的，母亲在世时就曾提过，张家祖传一本医术，如若后代要从医时，便要熟背这本书，保证能治百病。
把那神奇医术打开来，草草看了几眼，姜落儿乐了。还说什么包治百病，这不就是把寻常大大小小的症状跟医治方法都写下来了吗，谣言传的还真夸张。
她放下书，转手打开了信封，细细看了起来。
半晌，叹了口气，就着烛火，点燃了纸张。
“小姐，你在烧什么啊，这么大味。”
“没什么。”火快烧到指尖，姜落儿才松了手，任它掉到地上。
“对了，张老爷说让小姐不要因为心软，毁了大好前程。这是什么意思啊小姐？”
“哎，绿意姐姐，你可知外公给我拿了这些药材，用意为何？”
“小姐，我可对过帐，这些都是常用又很贵的药材，光是那人参都有百八十两一只。”
“外公知晓我懂药草，收到开箱后便会立刻安置好，等到看到那信时，一切都早已妥当。刚刚那信中写到，这些药材虽普通，但是等我晾晒好之后，便会挥发气味，这种跟普通药材香没什么不同，普通人闻了，意识清晰，提神醒脑，但若是孕妇闻了.....胎儿不保。”
“什么！”绿意受了惊，退了几步，行至门口，探出头看四下里无人，才又合好了门窗，轻手轻脚的坐到了姜落儿身旁，替她倒了杯茶才道：“太好了小姐，这样既不会被怀疑是我们做的，又可以铲除心腹大患。不过咱们这儿地势偏远，那林氏最为矫情，又怎会前来？”
“这就是外公的聪明之处，他在信中写到，如要引得林氏上门，便要传播人参一事。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林氏见不得我好，定会仗着身孕将人参均讨要了去。而她来，便是中了圈套。”
“妙啊，真是妙啊。老爷看上去面慈心善的，没曾想是个有主意的，我这就去同前院的讲。”
“慢着，绿意姐姐。”姜落儿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决定：“我们不能这样，如若成功了，我们就是.....就是杀人了！”
“小姐，老爷那句话说您真是没错，您就是太心软了。如今那林氏迷得姜老爷神魂颠倒的，落的咱们院只剩粗茶淡饭，平日里那些个糕点您是几月没吃上了？这眼看快要入冬了，还不知道那炭火要不要克扣了呢！要是让她把孩子生了下来，估计您就要被赶上街乞讨了！”
她语速变的极快，字字飞一样的飘过姜落儿头顶，又重重的砸了下来，叫她眼冒金星，话都说不出来了，半天只得吐出一个字：
“好。”
第二天一早，便听得哐哐砸门声，姜落儿知晓，是那林氏上门了。
任由那外面敲着，姜落儿不言不语的梳妆洗漱，权当没事人一样，等看镜中的自己顺的眼了，才吩咐春桃去开门。
“放肆！让我们夫人等这么久，你是找死吗。”林氏身边的贴身婢女小莹气急败坏的开了口，作势便要出手打人，奈何春桃从小惹是生非，哪是她打得到的。
只见春桃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那小莹的巴掌便没了依，愣是反倒摔了自己一跤，可见是使了多大力气。
“你....你竟然还敢躲！”那婢子坐在地上，脸都气红了，指着春桃哆嗦道。
“一个二等丫鬟还值得你动手，来人，绑了拉出去发卖了。”
林氏挑了挑下巴，她身后几个身材粗壮的嬷嬷便上前来，欲要架住春桃。
“住手。”姜落儿适时开了房门，小小的身子站的挺拔，梳着精致的簪头，像个讨喜的小娃娃，说的话也是好言好语：“母亲原谅我这不听话的小丫鬟吧，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哼！”林氏把她上下眼光一大量，不禁冷哼一声：“落儿也是长大了，这寒风阵阵，竟让母亲在外好等，怕是不待见我跟弟弟吧。”
姜落儿粲然一笑：“母亲这是说的哪的话，平常母亲都是快午时才起，如今有了身子，更是应该好生休息，落儿可是不知母亲今日这早便来，还没梳洗打扮，难不成要披头散发出来见人？再说了，这男女都一样，您就怎知就一定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呢？”
“你！”听她拿自己最在乎的说事，林氏险些骂出声，又想起来时目的，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换上了慈母般的微笑：“娘这几日就总爱吃些酸的，就连大夫都说八成是个男孩呢。知道因为娘亲有了弟弟后，落儿便受了冷落，定是心中委屈，顶几句嘴也是无妨。只是你父亲命我休养莫要走动，这才耽搁了几月才来看你。”
“母亲见外了，快请里面座，吃几盏茶。”
“不必了，有了身子的人受不得闷，就在这院里的石凳上坐坐便是，茶也不用了，才是显怀，吃茶不好。”
说这么多还不是怕我下毒害你！
姜落儿低头称是，上前要扶林氏坐下，又被她闪身开来，也只是笑笑，坐在了一旁。
看她全无开口之意，林氏开口说道：“听老爷说，落儿从小熟读医术，替人瞧病？”
“是，因我母亲是医药世家，我便耳濡目染。”
“我近来总是头晕眼花，身体乏力，走两步路便全身冒汗，依姑娘看，这是为何。”
既然林氏往上靠，那她也只好依着回道：“母亲并无大碍，看您起色不错只是面无红光，身子发虚罢了，多补补身体，吃些汤药便好。”
“老爷一盆盆的端来那些汤汤水水，我早就都吃了个便，听人说，若是有那入药人参，是对胎儿极好的。”
“母亲怕不是早就听说女儿这里有人参，今日特来索要的吧。”
被她直白的话怼的面色一白，尴尬过后略微恼怒起来。姜落儿看了一会，在她即将发火的边界，唤了绿意前去取了参。
“母亲你来看，这便是老家送来的人参，都是顶好的，如今我人小用的不多，就留下一颗每日里煮根须子来喝就行，其余的便都赠与母亲了，不过切记不要一次服用过多，免得....”
“我知晓了。”林氏见得了手，干脆戏也不做了，一把夺过盒子，起了身：“出来这么久也乏了，莹莹，我们回去！”
“是，夫人。”
莹莹上前来，一手接过盒子，一手成扶手状，搭着林氏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小姐，您怕不是让她气昏了头，那人参真就一颗不留的都给她了！”春桃被事先吩咐过不能出声，但憋着的一肚子火是真，那林氏一出门她便锁了大门嚷嚷开了。
“我若不说留一根，她能全数拿走？我可无福消受。”
“什么意思？”
“那参养的时候便于别的不同，是为了专治男人那病的，女人吃了，再难有身孕。”
“啊？那岂不是两全其美了，让林氏先是失子，又是不能再孕，小姐真是聪明。”
“恩.....是吧。”
这事算是过了。几天后，前院里传来林氏小产的消息来，春桃刚刚把消息带来，姜老爷后脚带着一大帮子人进了门。
姜落儿知道父亲要拿自己发作，自是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没想到刚俯身问好就被一个巴掌抽倒在了地上。
“大胆逆子！就算你在讨厌歌儿，也不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啊，要不是看在你刚满十一，我定要拉你去见官。”
这一巴掌是用了全力，姜落儿白皙的脸立马变得红肿一片，眼前昏花一片，耳边嗡嗡作响，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摇了摇头，忍着疼问道：“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父亲要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女儿。”
“你还好意思问！你你你！”姜父被气得气喘吁吁，抚了两下胸口才接着说：“前几日你母亲来你院里，你曾赠与她一盒人参，是不是有此事？”
“确有此事。”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你母亲小产，请了大夫来瞧，才知是那人参的事，就是怕你抵赖，我连大夫都一并找来了。”说着回过头去看向身后一郎中打扮的男子，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老爷说的是，问题的确在那人参，不过.....”
“不用再说了，来人！把这逆子打二十板子，关入库房，不得送饭！”
“等等父亲！死也要死个明白吧，我只想知道那人参出了什么问题，是参了假药还是涂了毒，请您仔细说说。”姜落儿挺着身子，眼神望着曾经仰慕的父亲，疼痛而落下的眼泪滴答个不停。
“好好！我就让你明白，大夫，您说，这人参是什么问题。”
那郎中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福了福身子，抬袖抹了把额头的虚汗：“回....回老爷，那参本身是没有问题，夫人小产是因为食用过多，阳气太盛。”
“你听见了吧，逆女！是因为阳气......什么？你说什么？”
姜老爷话到一半，立马迂回转了弯，不可置信的看着郎中。
“老爷，在夫人房里的时候我就想说来着，可是夫人听见人参两个字，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直喊着要找什么小贱人，然后就把在下硬是拉来了。在您书房我又想解释，可是还未说出口，那小丫鬟就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所以现在才来得及说完。确是食用太多，这越好的人参越是不能多吃，夫人这参少说几十年了，一天三顿的当饭吃，没病的也得吃出病来。”
“这这这....”姜老爷一脸震惊的看看郎中，又看向摊到在地的女儿，心中顿时升起浓浓的愧疚。
“呜呜呜，父亲还要打女儿板子吗？”姜落儿配合的低头哭了起来。
“落儿，是父亲的不是，没想到歌儿身边那个小丫头竟是个乱说话的，为父回去就把她发卖了。大夫，对不住了，劳烦你在帮小女看看伤到哪里了，诊费三倍。”
“好好好，老爷放心。”那郎中是频频点头，高兴地不行。
等到郎中开完方子走了，姜落儿才让绿意给自己上了药。
“你这是怎么了，跟谁生气了？”
看绿意撅着嘴，一言不发的收拾着屋子，姜落儿好笑的看着她。
“小姐，计划里那林氏不是应该落了胎吗？如今害您挨了一巴掌，她还就是个小产，还是吃的。”
“可能是那天风向不对，药效没发挥太多，不过也不算白挨，起码那林氏再不会有第二个孩子了，如若这胎是个女儿，于我们有好处，就算是个儿子，等他长起来，我早就嫁人成家了。”
“哼，看老爷今天虽走时气势汹汹的样子，其实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保准发落不了那个小莹。”
“反正咱们的目的也不在小莹不是吗，随他们折腾吧，估计前院正是一出好戏。”
“女婢去打听打听，小姐早些歇息。”
“你去吧，小心些。”
姜落儿躺在床上，等绿意吹了烛火，关了门，又听见大门合上的声音，才下了床，从床底拖出一布包来，开了门。
冷风吹到脸上像是刀刮一般，疼的刺骨，她眯着眼悄悄打开了布包，随意的摊开在院子的角落里，这里摆满了药草，谁来也发现不了多一个或是少一个。
随后，姜落儿捂着脸回了房间，对着床顶幽幽的叹了口气，她还是没忍心，外公说的对，她就是个心软的，不管以后日子过得是紧张还是苦痛，这下能怨的，就只有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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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同白驹过隙，转眼到了林氏生产这一日，姜落儿觉得皇上登基那天都没有这天热闹，兴许是补得太好了，林氏的生产很利落，姜父在门外面色担忧的打了两圈转，孩子就呱呱落地了。
就像林氏期待的那样，是个儿子。
林氏很高兴，姜父很高兴，祖母很高兴，就连下人们都很高兴，只有姜落儿的院子里，春桃跟绿意坐在屋里吃茶，嘴里嘟囔着坏话。
姜落儿知道自己有个弟弟了，心里很是复杂，她想着，如果这个孩子是张氏的，她定会待他极好，什么都愿意让给他，可惜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