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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吃早饭的时候,杜叶青还感觉到那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的脸上,心中燥意多了几分,就连拿着筷子的手都觉得烫手,匆忙夹了几口咸菜合着粥哗啦啦地几大口吃完了。

      “今日这么快?可吃好了?”李唯安见人把碗放下,不由得问着。

      “嗯,”杜叶青胡乱地点着头,视线不敢与他对上,退却的热度又沿着指尖往身上扩散。

      李唯安知道他别扭,也由着他去,不能把人欺负狠了不是吗?万一真的恼了可不好。

      等李唯安吃完,一旁的阿竹立即把熬好的药端上来,“少爷,这是昨日叶大夫开的药。”

      李唯安嫌弃地瞥了眼那碗药,拿过一口气把它喝了。

      不想让杜叶青看到之后狼狈的场面,遂道,“阿青,今日这不用你看着了,这府里你没好好逛过,不如今日去后院的小园看看如何?”

      杜叶青因着早上的事也不想与他独处,总觉得尴尬,可对方却淡定得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心里有些不舒服,没应声。

      “阿竹,你跟着阿青,带他去院子逛逛。”
      “是,少爷。”

      “那你......”杜叶青知道接下来他肯定是需要人手的,这使唤惯的人给了自己,等会要用人怎么办。

      “无事,这院里也不缺人,叫一声就可以了。”

      “可是这,”杜叶青本想说暗地里的人会不会趁此机会下手,可此时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还是我守着你吧。”

      “真不用,”李唯安对上杜叶青执着的视线,话却弱了下来,无奈道,“真是败给了你。”

      “我......”杜叶青话没说完,李唯安便察觉胃里翻涌,难受极了。

      ......

      连着两天,李唯安觉得自己已经是被折腾得萎了,整个人提不起半点精神,现在就算是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如何了?”叶之年一大早便赶过来了,当然身后跟着不情不愿的李唯贤。

      “托你的福暂时死不了。”

      叶之年替他诊脉,好一会才说着,“李少爷这话顺耳,确实有我你还死不了。”

      李唯安觉得他的外表真的是极具欺骗性,这般高冷之态放这人身上还真是违和。

      “那得多劳您老费心了。”

      叶之年把手收了回来,环顾了眼四周的人,而后说着,“一件有意思的事想听吗?”

      “?”李唯安不解地看着他故弄玄虚的样子,“何事?”

      叶之年眼神示意他清场。

      李唯安摆手让人出去,“可以说了吧。”

      杜叶青和李唯贤也好奇他要说什么,竟然还清场。

      “前几天那粉包,我无意间又发现了一些。”因着是禁物,不能流通,秉着掩人耳目的目的,叶之年也只提了个几人都懂的名。

      “什么粉包?”李唯贤却不明白这几人在打什么哑谜。

      叶之年睨了他眼,“想知道?”

      李唯贤撇开眼,把视线落到另外两个人身上,这家伙打什么主意自己一清二楚,才不会问他呢。

      叶之年没再说他,接着道,“昨日那南绣阁掌柜钱袋里有那么一个小粉包,正是和先前的相像,如出一辙。”

      “南绣阁掌柜?”李唯安抿着唇,不知道这掌柜在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而其背后靠的又是谁。

      而杜叶青却恍惚了下,南绣阁是辅国亲王聂清河的私产,可这与严家和李家有什么关系?李家与他没有什么瓜葛吧?

      “嗯,昨日他亲自来店里抓了副药,付钱的时候瞥到的。”

      “可南绣阁是布衣店,这药......”

      “我让人去查了。”

      李唯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这人决不简单,只是在这不算繁盛的安阳县待着做什么?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过多理会。

      “既然如此,那我便坐等消息了。”

      叶之年起身,“我可不是为了你,那粉包对我大有用处,坐等消息这个......
      看我心情,若是高兴,我就顺带说说,若是不高兴,只怕你还得自己费心费力了。”

      李唯安也不恼,这事就算是有消息,自己也会让人暗地里再查一遍,若真当与南绣阁有关,那其背后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这里可有客房?”

      李唯贤瞪着眼看他,不敢置信,“你要留在这?”

      “嗯。”叶之年心情很好地看着他脸上变换的表情。

      “嗯?”李唯安闻言回神多看了眼他,也不多问,叫来人,“阿竹,带叶大夫去客房。”

      “是,少爷。”

      “我要住在这院子,离这近点的。”

      李唯贤更是见鬼了一样看着他,这人怎么会提如此失礼的要求,看了眼杜叶青,却见他三魂在游离着,自己这做小叔的,也不好说什么。

      “嗯,阿竹,找间房让他住下。”李唯安也没多想,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住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叶之年跟着人出去时,把李唯贤也拖走了,无外乎有收获了冷眼,却丝毫不在意。

      “你快放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叶之年依旧重复着那句话,“你吃了我的药......”

      等二人走了后,李唯安看了好一会杜叶青也没见人有反应,“阿青?阿青?”

      “嗯?怎么了?”

      “在想什么呢,叫你都不应?”

      “想一些事。”

      “严家?南绣阁?”

      “嗯。”

      李唯安沉思了会道,“此前你说与严家和这事有关,可有些事我想不透。
      严家若是说在生意上与李家有冲突那还说得过去,可这井水不犯河水的,此番作为就已经说不通了。

      如今还混入了南绣阁,虽然鸳鸯枕之事未必与它有关,可也应当是有联系的,这事想来有些棘手啊。”

      杜叶青也没弄明白,可若与南绣阁有关,那就意味着和辅国亲王扯上了关系。

      可有些事就糊涂了,李家并非能让这等人物看得入眼的人家,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力气绕这圈子,严家无外乎是辅国亲王的爪牙喽啰,否则又怎么会知道私产一事。

      “这南绣阁是辅国亲王聂清河的私产,若是他,能从天竺把东西弄过来倒是不难。
      只是严家如今看来是那人的手下,对你下手的人是严家的意愿还是有人授意还未得知。”

      李唯安听后眸色越发深沉,看着杜叶青的眼里满是探究,起初自己是有这个想法,可却也不曾笃定,若是涉及那么深,有些事自己想略过不问都不行了。

      “阿青,你都知道什么?”

      论他农家子的身份,这些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的,更逞惶他如此肯定地说出来,不带半点迟疑,就跟事先知道一样。

      杜叶青眼里多了几分闪躲,底气不足地说着,“你说过我不说你就不会问。”

      李唯安起身抓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不让他逃避,“可如今不问不行。阿青,这些事会至你于险地的,我不想你为了这些事遭到什么意外。
      我必须要知道这些事你从何处得知的,不然有个意外,我当如何?”

      “我......”杜叶青知道那件事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只是对上他的眸子,想要编造的谎言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要如何说,从哪说起,索性就这样看着他。

      好一会,李唯安有些挫败的无力感,对于这个人自己根本无可奈何,不想逼他,也不想为难他。

      “你不说便不说吧,无论如何,发生什么事,我会护着你的。”

      杜叶青心中酸涩,这个人怎么能如此......

      正因为如此,更不能说,也不敢。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只怕说了会被人说是中邪,若非亲身经历过,这些怪力乱神的事自己又怎么会信。

      如今心底里对这些事还恍惚着,真怕到头来还是一场梦,自己还被禁锢在那牢笼中,挣不脱,冲不破,一切都是那么的绝望和窒息。

      “不会有事的,没人知道我知道这些事。”

      李唯安想从他的神情判断这句话带着几分的真实性,可那双眼却如此肯定,“你啊......什么时候才会把这些事丢到一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会很累的,阿青,我是真的心疼你。”

      杜叶青这一刻能肯定,这个人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要过一生的人,此前说的话其实也未必假,只是自己至始至终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罢了。

      上一世那阴影太重太重,即使这个被自己看作心中暖阳的人也没有真正的完全信任,只是当做溺水时不得已的救赎。

      可这一刻,杜叶青很想把所有的事托盘而出,而不是一个人背负。

      但那些肮脏的事却不想让他知道,他若是知道了......

      杜叶青一想到这浑身发凉,是啊,他若是知道了......这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阿青,信我可好?”

      李唯安见他松动后又像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又变了,尝试着温声慢慢打开他的心扉。

      杜叶青推开了他,低着头不说话。

      这犹如乌龟受惊般又躲进了建造的龟壳壁垒里,李唯安无奈,把空了的手缩回来,“阿青从未信我。”

      “我......”杜叶青看着他受伤的神色,想辩解安慰解释,却顿住了。

      他需要听什么自己懂,正因为懂,如今反而什么都说不出了。

      “我不想逼你,我知道你不情愿待在李家,嫁我也非你意。
      此事了了,没有危险后,我送你出李家,此后你想娶妻生子我也会为你做到。”

      李唯安突然心生起一抹悲凉,整个人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寂寥。

      异世魂,始终与这里容不下,没有一样是能留下的。

      两世又如何,始终是行只单影,这恐怕就是自己此遭的命了。

      借了别人的身体,拥有的还是别人的一切,如今想要一人也难。

      如此窝囊,再世为人又如何,终究一场空,浮生梦,梦悲欢,只是一场梦……

      杜叶青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变成了这样,那瘦弱的身影让自己内心忍不住抽疼,想要不顾一切说出来的冲动,“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

      李唯安内心叹了口气,阿青我并非想这样,你可知?
      可你从不肯正视,若非是觉得你也有意,我又怎么会想要这样逼你。
      此事非同小可,不能拿你涉险。

      “那阿青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杜叶青犹豫了,脑子里根本没办法再思考,在说与不说间煎熬着。

      “你出去吧,我有点累了。”李唯安手握紧,不忍再逼他,这比什么都难受。

      “唯安.....”

      “出去!”李唯安背过身冷声道,不再看他。

      “为什么逼我,我说,我都说......”杜叶青喃喃着,眼眶也泛了红,不再看他,盯着地面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用柔情把自己拉出不见底的深渊,如今却又对自己这样。

      杜叶青不敢想象,那一到深夜梦回就陷入暗无边际的梦里,孤立无援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入了李府后那些梦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管承不承认都是因为他……

      他还活着,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如今他说让自己走……杜叶青慌了神,这个人怎么可以在自己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后又这样……

      李唯安合起了眼,终究还是逼他了……阿青,对不起……

      “说吧。”李唯安转过身看着他,声色淡淡,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里深藏着的心疼低着头的杜叶青看不到。

      杜叶青心一抽,这个人如今都不想听了吗?
      有点委屈,入了李家这个人就没这样对待过自己。

      不由得抬起头看他,李唯安却不敢迎上他的视线,撇开了,怕自己心软,不舍得为难他。

      杜叶青觉得难受,只是因为自己不想说,这个人就连看自己都不情愿了?

      “我……”唇瓣微掀,却又止了。

      李唯安这回耐心地等着,物极必反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不能再逼了,可以看出他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再下去会崩溃的。

      “你信鬼神轮回之说吗?”

      真到说的时候,杜叶青却紧张地看着他,就怕他不信。

      李唯安闻言,觉得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死死地盯着他,可也知道,这人还在等着自己的话,若自己稍微表现出点不信,他肯定会立即缩回去。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怎么能不信?随即又觉得自己不该,怎么能逼他至此。

      “我信,只要是阿青说的,我都信。”

      杜叶青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人……

      “你不觉得荒唐吗?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不会,只要是你说的,就都不是荒谬的事。”

      李唯安知道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也能明白,不知道他上一世遭遇了什么,可种种迹象都有迹可循,他经历的事并不好。

      上前把人拥入了怀,“对不起阿青,我不该逼你的。”

      杜叶青脑子懵了一下,好像自己什么都没说吧?
      而且现在,自己和他……
      僵硬着身子,听着他胸膛的起伏心跳声,所有的想法都抛之脑后,只觉得脸有些热。

      李唯安在他额上落下了一吻,“阿青,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杜叶青额间还残留着他唇印下的余温,并且不断地发烫,心跳极速地跳了起来。

      今日这样的大起大落,都不妨碍自己对他的喜欢,杜叶青明白,逃避不过,轻声应了声“好”。

      看着终于肯给自己回应的人,李唯安抓起他带着白玉戒指的手,然后握在一起。

      “这可是阿青应下的,那么是不是该给我点表示?”

      “?”杜叶青抬头,李唯安趁这机会献上了一吻,浅尝辄止,虽意犹未尽,却身心愉悦。

      “好了,盖章了,此后就是我的人了,逃不掉了。”

      杜叶青反应过来,脸爆红,这个人……

      李唯安觉得他的反应有趣极了,怎么看怎么顺眼。

      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着,“阿青,以后我们还有更亲密的事,你可要习惯才行,知道了吗,嗯?”

      杜叶青完全愣住了,这个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反应过来推开了他,“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李唯安低低地笑了,“可不就是春~秋~大~梦嘛,不过得有阿青才行。”

      杜叶青受不了他暧昧的语气,反应过来后瞪着他,没个正形,就该让他自己一个人过。

      “来,阿青,给你样好东西。”李唯安熟稔地牵着他的手,似乎已经牵过千百遍那样子和谐。

      杜叶青对他口中的好东西也带着几分好奇,姑且不跟他计较了。

      李唯安停在了衣柜旁,放开他的手,走到衣柜后面,伸手进去捣鼓了好一会掏出来一个小木盒子。

      “来,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东西?”杜叶青看着这个刻着梅花图案的盒子。

      李唯安并不答,只是示意他打开。

      杜叶青有些紧张和雀跃,不知道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掀开一看,里边躺着三个钥匙……

      “?”杜叶青拧着眉,搞不懂他的意思。

      “小金库都交给你,”李唯安从盒子里拿起钥匙。
      “这一条大一点的是李府大库房的钥匙,里边封存着娘以前的嫁妆,现在她有儿媳了,自然是归你的。
      这一条是别庄的钥匙,有空我得问问那别庄在哪里,都给你。
      这个是李家石室的钥匙,祭祖的时候我再给你指在哪里。”

      杜叶青看着他,这是在交底?庄子的给自己还好说,可这母亲的嫁妆和石室的给自己就不怕人诟病?

      而且李家石室既然是与祭祖有关,那必定石室里的东西也不简单,最起码是有特殊意义的。

      “母亲的嫁妆给我做什么?”

      “这是娘交代的,娘就我一个儿子,这些东西当然是留给儿媳的。”

      “那石室祭祖……我恐怕不方便跟去吧。”杜叶青抿唇。

      “哪里,若是李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都去不得,那其他人岂不是也去不得,李家不兴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祭祖家中妻眷都得去。”

      “为什么要把这些都给我?”

      “嗯?阿青说错话了该罚。”

      “……”

      趁其不备偷了香后,李唯安才继续说着,“阿青,成亲高堂对拜可不是玩笑,你我那时起就已经是一体,不分彼此。
      本来那时就该给你的,只是我忘了,也是方才才记起,阿青不要恼才是。”

      “……”杜叶青不习惯他时不时的亲密,可内心又期待着他的举动,从来不知道这种事也可以这么磨人。

      夜里,杜叶青被李唯安贴着背搂在怀里,思来想去睡不着,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心中有些小懊恼。

      等半夜迷糊睡过去后,原本闭着眼的李唯安睁开眼盯着他看了好久。

      或许有些事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因果循环,自己到来真的只是为了他吧,一眼就认定了是他。

      只不过交织的事也该解决一下,明日改找叶之年好好谈一谈了,这事他指不定知道得更多。

      不过他与九弟……随缘吧。

      翌日,李唯安轻手轻脚地起身,一番洗漱整理后,就去找叶之年。

      叶之年才出房门口便看到李唯安,“怎么?有事?”

      “嗯,有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知道归知道,可说与不说与你何干?”

      “自然与我有关系,不然叶大夫又怎么可能住在这小小的李府,还指定要在我院里。”

      李唯贤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出来,“八哥,早。”

      “九弟,你怎么在这里,你们昨晚?”李唯安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他们。

      “八哥,我可跟他没关系。”李唯贤忙离得叶之年远远的,想要撇开干系,让李唯安别误会。

      叶之年冷哼一声,说着,“你个用完就丢的男人……”

      “你大清早的胡说什么!”李唯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还真敢说,不怕毁了他在外人眼中的模样?

      而且昨晚那样子还不是他的破药丸导致的。
      想到这,李唯贤有些不忿,庸医,肯定是庸医……

      叶之年直接无视了他。

      “不陪你玩了,我要回书院了,八哥我先走了。”

      “嗯。”

      这次叶之年并没有拦着。

      这之后,李唯安上下打量了叶之年很久,“我李家的人可不是这么好说的。”

      叶之年没回应他,转身入了房。

      “进来吧,不是要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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