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63、第一百六十三章 明天……

　　房间里一片寂静，拉上了窗帘，也没有点灯，壁炉里的火也燃得格外安静，只是偶尔会有几下轻微的毕剥声，似乎就连炉火也不忍心打扰这难得的清静。

　　公爵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像往常一样，他的目光毫不意外地迎上了最为温柔深情的凝视，于是公爵淡淡一笑，轻声道：“我好像睡着了，菲……”

　　林珞菲的眼睛已经湿了，但她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嗯，睡得好吗，拉乌尔？”她微笑着问道，她没有告诉他，小议事厅里议事刚一结束，公爵就晕了过去，是拉莫和安蒂老侯爵把他送回来的。

　　“我……不记得了……”公爵微微蹙眉，神色间又有了那种恍惚，他好像是睡过去了，又好像不是，时空似有一刻的混乱，他是记不清了，可心里，却总有一种焦虑，扰得他迷迷糊糊的，却只是烦乱。

　　“拉乌尔，一切都会好的，放心吧。”林珞菲的心疼极了，看到爱人这样辛苦劳累，她真的很想劝他放下，可是，这一句话又怎么也说不出口。拉乌尔是放不下的，只要他还是首相，他就丢不下这份责任，那就让她陪着他，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力量大些……

　　有林珞菲在，公爵总会感到很放松，他看着她，他的手就握在她的掌心，公爵没有什么力气，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有她支撑着他。公爵微微一叹，他渐渐地有些想起来了，他好像是……晕过去了……公爵不安地动了动，小议事厅里的议事很顺利，就连艾菲特罗亲王也同意，俄佐联盟不能达成，不出意外，明天的御前会议一定可以妥善解决联盟的事，可是，他的身体……还能撑到明天吗？……

　　还有……她……明天过后，天鹅堡一定又会掀起一场风暴，他将不得不正面应对这场风暴，可是她呢……他真不愿意，她也被卷进风暴的中心……

　　“菲……”公爵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她正看着他笑，想说的话便越发说不出来了……“菲，有一件事……”

　　公爵刚说到这里，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奇怪的声响，好像是长剑不慎碰上了墙角的声音。

　　有人在外面？

　　林珞菲一下子紧张起来，由于上次勒内的警告，林珞菲常会不自觉地留意门外的动静，为公爵警惕着一切可能的危险。尽管毒蜡烛的事已经过去，但林珞菲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在天鹅堡，她总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公爵安抚地向她一笑：“不要紧，菲，一定是拉莫。”

　　“上校？”林珞菲感到奇怪，拉莫和安蒂老侯爵把公爵送回来后就走了，她还记得拉莫走得很急，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怎么会又回来了呢？

　　“怎么会呢，拉乌尔，你肯定吗？”林珞菲一边笑着质疑公爵的判断，一边站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当林珞菲看到拉莫真的站在门外时，她的惊讶不下于拉莫。

　　“菲奥娜小姐……”被这样撞见，拉莫不由得有些尴尬，事实上，他确实是放心不下公爵，放心不下今天在国王面前，公爵不时的恍惚和异常，赶着处理完了卫队的事，又回到了这里，在门外踯躅良久，既担心打扰公爵，又不愿就此离去，不料一不留神，倒被房间里的公爵和林珞菲察觉了。

　　“真的是上校！”林珞菲笑了，回头向公爵轻喊了一声，一边拉开门，让拉莫进来。

　　拉莫走到公爵的床边，尽管公爵很虚弱，但他还是尽力抬起上半身，把手伸给了拉莫：“我的朋友。”公爵微笑道。

　　拉莫握住了公爵的手，他没有说话，只有心里在叹息，这些天来，他常常会有一种忤逆的念头：如果公爵不是国王的首相，而是大人的……大人一定不会让公爵累成这样，或许今天，会守在公爵门外的，不仅是他拉莫，还会有大人本人。

　　“公爵，你知道，你可以对我说。”拉莫没有再问及公爵的身体，而只是这样说道，他直觉地感到，让公爵为难的事，恐怕也是和俄佐联盟有关。

　　拉莫总是让公爵感到温暖，即使在他已对宫廷心灰意冷的时候，他也不会忘了拉莫真诚的友谊。然而，尽管公爵信赖拉莫，可是这件事，他却不打算告诉拉莫。当然，一个事关家族声誉的秘密是不能轻易吐露的，但公爵做出这个决定，却是因为，他不愿拉莫也被卷入这个秘密，不愿拉莫在这个时候因为他的私事而担忧，更何况，即使告诉了拉莫，拉莫也无能为力，那么，又何必说呢？

　　“什么事也没有。”公爵低声道，拉莫似乎笑了笑，但公爵却看到了他黯淡下去的目光，像是有些失望，还带着一丝伤感，“拉莫，请相信，如果需要帮助，我一定会告诉你。”公爵这样说。拉莫的友谊是如此真挚而深厚，以致当公爵出于好意拒绝他的帮助时，他甚至感到郁郁。

　　拉莫并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但林珞菲却是看到了莫纳斯基伯爵的来访，虽然她不知道伯爵那些话确切的含义，她却很清楚，伯爵的威胁对公爵意味着什么。那一定是一个很可怕的秘密，一旦泄露，就会引来沉重的打击。她无从猜测结果如何，但至少，她在公爵的身边，无论是什么，她会和他一起面对。

　　“拉莫，有一件事我确实想请求你的帮助，”公爵的目光掠过林珞菲，又很快移开，似乎不敢看她，只是提着一口气直往下说，“拉莫，你能不能指派一个任务，一个要离开这里的任务，去哪里都好，给……”

　　公爵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里的另两个人已经都明白了，拉莫皱眉去看林珞菲，林珞菲却已大声喊了起来：“不！”

　　“给……”公爵似乎想执意说下去，但林珞菲已握住了他的手，将脸埋在他的掌心，轻声的抽噎尽管被这样压抑了，公爵却仍然听到了，那一句话，他便终究没有能说下去。

　　“我爱你，菲……”沉默良久，公爵也只说出了这一句。

　　林珞菲抬起头，眼角还有泪痕，但她看上去却很坚决：“拉乌尔，我知道你爱我，那么，也听听我的心吧。”林珞菲凄然一笑，她深爱着公爵，也正是因为此，今天她不肯顺从他的意愿，“拉乌尔，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希望我快乐，可是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不要剥夺我的快乐，好吗？”

　　公爵用力将林珞菲揽在了怀里，尽管这样做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是的，快乐，两个人的快乐……其实，他又何尝不希望林珞菲能留在他的身边，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他一刻也不愿意和她分离。他不会再说让她离开的话了，他们的生命已经融为了一体。

　　拉莫站在一旁，淡淡地微笑着，他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担忧，无论如何，明天的御前会议一定会顺利的，拉莫忽然有了这样的坚信。

　　“我先走了，好好休息，公爵。”拉莫向公爵和林珞菲鞠了一躬，微笑道。

　　林珞菲有些羞涩地站起身，想要去送拉莫，公爵留住了她：“菲，让弗里兹请太医来一次好吗？”

　　“拉乌尔，你觉得不舒服吗？是喘不上气吗？”林珞菲一听就着了急，连忙问道。

　　“不，我没事，只是想问太医一些事，别担心，菲。”公爵用温和的笑容和平静的话语安慰林珞菲，这才让她安下心来。

　　“好。”林珞菲答应了一声，便和拉莫一起往外走去。

　　等林珞菲回来的时候，波尔那太医已经到了，她恰好听到太医在用一种异常郑重的语气对公爵说话：

　　“公爵，您知道，这药会让您很不舒服，恐怕不仅仅是晕眩、呕吐那么简单，到底会怎么样，现在也很难说。”

　　“拉乌尔！这是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觉得不舒服？别瞒着我，拉乌尔，你要是不说，我会更着急的……”林珞菲快步走过去，急着问道。

　　“菲。”公爵向林珞菲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旁，一边向太医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如实说出来。没有必要瞒着林珞菲，相爱的人，除了关心和体贴，还应该有尊重和信任。

　　“菲奥娜小姐，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只是一些药，可以帮助公爵在明天的会议上保持清醒并且有精神应对一切，就是这样而已。”波尔那太医尽量说得轻松和缓，可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忍住一声叹息。公爵主动要求使用这种药让他颇为吃惊，因为公爵很清楚，这种药会带来怎样的副作用，这一天一时的精神，全靠药物强刺激起来，对身体的伤害可想而知。可是，面对公爵的坚持，太医又不知该怎样拒绝……

　　林珞菲不说话了，太医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又怎么会猜不到。她知道，为了明天，她的拉乌尔几乎已经赌上了一切，尽管心里又忧又疼，但她却不愿意哪怕说一句劝阻的话。明天的事，她已经无法为他做什么了，难道还要用她的担忧和焦虑来让他不安吗？不……她是永远支持他的……

　　“明天，明天一切就结束了，对吗？”林珞菲坐在公爵的床边，轻声道。

　　公爵笑了：“是的。”

　　不管明天以后会发生什么，但至少御前会议结束后，公爵终于可以卸下他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