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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东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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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要入京完婚,朝廷按制赏赐,礼仪规格都由户部打理。
这差事不好办。既不能越制招人口舌,还要想方设法讨好杜家,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傅子风是护卫官员,又借住在杜家,朝廷里早有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有指傅杜两家结党营私,也有猜这是圣意安排两家互为监视,不过风风雨雨的,到底没有任何实证。
户部侍郎思前想后,且不论傅将军与杜家关系如何,还是讨好未来贵妃要紧,故此列了行程单来,可是比着太贵妃的规格,安排沿路的驿站和行程日期。
傅子风虽是武将,对礼制却很清楚,他看了户部的行程单,觉得有些不妥,便想去杜栖凝那里聊聊。
只是刚走出院门,就看到傅子离从门外跑进来,傅子离看见大哥连忙止步行礼:“大哥。”
“怎么慌慌张张地?”傅子风略蹙眉。
“没,没有。”傅子离脸红了。
“子离!”杜栖皓从院外追进来,看见傅子风,欠身行礼:“傅大哥,皓儿找子离有话说。”
“我没什么和你说的。”傅子离扭头。
傅子离的右侧脸颊上有抹红痕,像是杜栖皓打的。傅子风蹙眉:“你打子离了?”
“没有。”傅子离先否认。
“打了。”杜栖皓道。
“皓儿想娶子离为妻。”杜栖皓躬身身:“请傅大哥成全。”
杜栖皓初次见到傅子离时,傅子离十一岁,杜栖皓未满十二。杜栖皓认傅子离为弟,立誓生生世世保护他。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十六七岁生情/爱。杜栖皓喜欢傅子离,傅子离也喜欢杜栖皓。
傅子离常在昆仑学艺,山中岁月静好,傅子离依旧稚气未脱。杜栖皓常随军历练,军营之中,鱼龙混杂,多有粗鄙之人,常言风月之事,杜栖皓懵懂之间,更觉好奇。
杜栖皓再见傅子离,便总想要恩恩爱爱。傅子离虽不甚懂,对杜栖皓也不忍拂逆,也由着他动手动脚,搂搂抱抱。
杜栖皓得了甜头,更觉心痒难耐。那日终是得了机会,半哄半骗的,褪了傅子离衣裳,只是杜栖皓还未入进去,傅子离忽然反悔,竟点了杜栖皓的穴道跑掉了,一跑就是两年。
杜栖皓年满十八,虽已成人,却守身如玉,苦等傅子离。
秋日日暮,杜栖皓奉命去中军帐听令,中军帐外,拴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这马是杜栖皓送给傅子离的。
“子离回来了。”端坐帅位的傅子风指着帐下垂手而立的俊逸少年对杜栖皓道:“日后也留在军中历练。”
杜栖皓对傅子风欠身:“让子离到我身边听令吧。”
傅子风点头:“子离仔细听从杜副将教导。”
傅子离应了一声,目光游离,根本就不敢落在杜栖皓脸上。
傅子离落后三步,随杜栖皓回营房。进了外帐,风亦轩和风亦榭迎出来,看见傅子离,很是惊讶。
“从今儿起,让子离宿内帐,你两个宿外帐去。”杜栖皓吩咐完,就进内账去,傅子离踌躇在帐外,迟迟不敢挑帘。
“还不滚进来。”杜栖皓在里帐内轻斥。
傅子离只好挑了帐帘进去,杜栖皓已是拎了马鞭劈头就抽过来,傅子离身形一闪,本能地躲开去,杜栖皓冷着脸瞧他。
傅子离犹豫一下,还是跪下道:“二哥,子离回来了。”
杜栖皓的马鞭又抽下来,噼里啪啦地,傅子离痛得脸色发白,咬牙忍着苦挨。
“还敢点我的穴道……害我……有本事就别回来,既然敢回来,可是等着今日。”杜栖皓忍了两年,就是等着今日,再抽了十几下,才肯停手。
一共十八下,一年一下,让我苦等你十八年,总要付出代价。杜栖皓是自出生算起,与傅子离算账。
“再敢点了我的穴道,你试试。”杜栖皓拿了马鞭点傅子离:“再敢从我的身边跑掉,你试试!”
傅子离只不吭声。杜栖皓给他涂伤药,顺便上下其手:“待找到机会,非与你做了那事不可。”
第二日一早,傅子离去见傅子风,步履不稳。杜栖皓镇定答道:“子离刚到军中,不懂规矩,被皓儿罚了鞭责。”
傅子风点头:“军令如山,杜副将不必徇私。”
傅子离脸色通红,只能应错。待回到帐中,杜栖皓更是得意:“想找你哥当靠山,还想告我的状,你想都别想。”
以傅子离的武功,十几下鞭责如何能让他步履不稳,不过就是想借机告状而已,杜栖皓拆穿了傅子离的小心思,又罚他跪了半个时辰,以示惩戒。
杜栖皓怕傅子离的武功高,不服管教。如今正好借着在军中的权势,在傅子离这里立下威严来,日后好欺负他。
所以杜栖皓带了傅子离在身边,军营中的事情虽是都教给他,可是管教甚严,动辄捶楚,虽是不重,却是打得傅子离怕怕,更是不敢轻易拂逆杜栖皓之意。杜栖皓自是得意,不过军中人多眼杂,杜栖皓反倒更没机会与傅子离卿卿我我了。
待军中事了,班师回朝。月余的路程,傅子离与杜栖皓共乘,当然还有杜栖皓的两名随身侍卫。四人一个篷车,就算杜栖皓想做什么,也没有机会。
好不容易回到府中,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杜栖皓终于趁了傅子离酒醉,达成所愿。杜栖皓更觉意气风发,想不到这种事情果真是如此美妙,更加懊悔没有早些时日就尝到这种甜头。
傅子离是被杜栖皓灌醉的,又是被杜栖皓连哄带吓,莫名就范的。且他只觉得痛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美妙,而且颇有几分羞恼,很是生杜栖皓的气。
待杜栖皓再寻了机会要与他欢好,他就坚决不允。杜栖恒再怎么威逼利诱也不行,而且,傅子离的武功确实高过杜栖皓太多,他若是真不愿意,杜栖皓是真没辙。
杜栖皓忍得辛苦,这初尝鱼水之欢,怎么能说停就停呢。可是在杜府,杜栖皓也不敢弄出大动静来,若是他大哥那里发现端倪,他的皮就不用要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和傅子离去了兵部任职,两人住在兵部的驿馆里,房间紧挨着,杜栖皓觉得机会来了,可是傅子离依旧不肯与他云雨。
今日回到府里时,傅子离心情好,杜栖皓看见傅子离含笑的模样,心就痒痒,忙将傅子离带到自己房中,各种上下其手,想与傅子离欢好,傅子离挣扎之下,杜栖皓忍无可忍,给了傅子离一巴掌。
“为什么不让我弄了?你是不是喜欢上祝家那个臭丫头了?”杜栖皓开始吃起无名飞醋。
“与人无关。”傅子离冷了脸道:“名不正言不顺,杜将军还是莫迫傅子离行苟且之事。”
“原来是想要名分……”杜栖皓话没说完,傅子离扭头就走。
杜栖皓追过来,在傅子风面前,杜栖皓干脆将话说明白:“求傅大哥成全我和子离,子离早都是我的人了。”
“啪!”傅子离回手就给了杜栖皓一耳光。
杜栖皓只是轻扯了下唇角:“你敢说不是?”
傅子离的脸涨得通红,咬了唇,没吭声。
傅子风蹙眉,傅子离从不说谎,也不会说谎。他忽然后悔,当初实在是不该将子离扔给杜栖皓这小子带着的。
傅子风觉得有必要找杜栖凝好好谈谈了。但是杜栖凝此时正在书房内会见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
贵客正是独孤鸿,他是特意施展轻功和换乘快马,从京城连夜赶过来的。
独孤鸿很有些恼火,问杜栖凝为什么不听话?杜栖凝装傻:“不知大哥何指?”
“我给你的信,你没收到?”独孤鸿打量着杜栖凝。
杜栖凝忙道:“凝儿今年共收到大哥手谕十二封,每封都是小心收藏,时常翻阅……”
“旬日前,我就命你请傅子风离府,为何不听?”独孤鸿打断了杜栖凝的话。
“凝儿未曾收到此信啊。”杜栖凝答,又有些蹙眉:“难道信笺丢失了吗?”
独孤鸿淡淡一笑:“没收到信也不要紧,那我现在吩咐你,明儿一早就请傅将军离府别居。”
“是。”杜栖凝乖乖地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再过两日傅子风就要护卫烛儿进京,总不好在此时说起此事。”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说,合适?”独孤鸿微挑了语音:“傅子风、傅子离、傅子语,傅家三个兄弟都住在杜家,如何不让外人猜忌?”
“那总得有合适的理由。”
“你自己想。”独孤鸿端茶:“跪着想明白,明儿早上就去说。”
杜栖凝眨巴着眼睛看独孤鸿,独孤鸿根本不理他,起身走到门口,拉下斗笠上的黑纱,遮了颜面,出了房门,对侍立廊下的杜栖恒道:“你送我出府。”
杜栖凝跪了一会儿,觉得腿痛,喊风亦楼道:“还不滚进来伺候着。”
风亦楼应声而入,瞧见他家王爷端正地跪在堂上,不由眉目含笑。
杜栖凝忽然回头:“你笑得挺好看啊。”
风亦楼的笑容僵在脸上了。
“跪过来。”杜栖凝轻斥。
风亦楼犹犹豫豫走上前一步,跪在杜栖凝身侧 ,离得远,杜栖凝伸胳膊都够不着他。
“再跪过来点儿。”杜栖凝蹙眉。
风亦楼只好跪近杜栖凝,杜栖凝跪着,抬手拧上风亦楼的脸:“我这是因为谁才被大哥罚跪的,你还敢笑,没心没肺的东西。”
风亦楼哪知道杜栖凝是因为啥被罚啊,不过他倒是觉得他家王爷跪在地上的样子挺乖巧,挺招人疼,所以忍不住笑了。
风亦楼忍着痛也不敢动,由着杜栖凝拧了两下,杜栖凝到底没舍得用力拧他,就收了手。
“王爷怎么惹了独孤少爷?”风亦楼又有些幸灾乐祸:“可要罚跪一夜吗?”
这几天风亦楼被杜栖凝折腾得厉害,苦不堪言,今夜若是杜栖凝被罚,风亦楼倒是能好好歇歇了。
杜栖凝侧头看风亦楼,风亦楼忙垂头:“亦儿心疼王爷。”只是这话说得实在言不由衷,风亦楼自己听了都不信。
杜栖凝抬手又想拧风亦楼的脸,风亦楼往后瑟缩一下,杜栖凝就改拧风亦楼的胳膊。
风亦楼是练武之人,胳膊上肌肉结实,也不怎么觉得痛。
杜栖凝觉得不甘心,就让风亦楼再往前跪跪,他伸手拧上风亦楼的臀侧。风亦楼又痛又羞,略一拧身,就避了开去。
杜栖凝瞪他:“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一辈子跪在这儿?”
风亦楼明白了杜栖凝话中的威胁之意,只好又膝行两步跪回来。杜栖凝在他臀上用力拧了两下。风亦楼只咬了唇不吭声。
“怎么本王就摆弄不得你吗?”杜栖凝碎碎念:“还敢跟本王这里摆脸色?本王稀罕你,才弄你,你倒嫌弃上了。”
风亦楼不吭声。杜栖凝就再用力拧两下,风亦楼忽闪着睫毛,垂了目光,实在被杜栖凝拧的痛了,也还是不敢躲不敢动。
杜栖凝立时觉得手软,他实在喜欢看风亦楼这般乖乖忍痛的样子,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时将他扑倒在地。
“哥命想个好理由请傅子风离府。”杜栖凝吩咐风亦楼:“你想个理由和他说。”
风亦楼有些踌躇:“此时请傅将军离府吗?”
“明早就得撵走,免坏了哥的好事。”杜栖凝吩咐风亦楼:“你就陪我跪这想,想不出来,不许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