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帮》卫何早

3、第 3 章

　　最近，马珑最常说的一句就是：“日子越发无聊了。”

　　老肚和众兄弟抗着刚抢的货物回山寨，迎头撞见大当家坐在高高的城楼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吟咏：“日子越发无聊了——”一波三折，抑扬顿挫，不压于京城名角之叫板。

　　“这啥毛病呀。”

　　“舒服的。”

　　“怪咧，难不成天天抗麻包才如意？”

　　“谁让他大当家呢，爱整啥整啥，无聊，弄十管大烟抽都行。”

　　“那还不抽死。”

　　“人家乐意。”

　　一行人渐渐远去，马珑看见高飞，招呼她过来，高飞走近，在他旁边坐下，只见马珑看着远处：“日子越发无聊了。”

　　高飞点头，表示赞同，其实很想捏死他，你就不能换个词说说？她按住吹乱的头发：“太平了，也就无聊了。”

　　“对！”马珑拍拍高飞的肩：“我们这种人，越乱越发财，太平了，没劲不说，还饿肚子。”

　　高飞脸色绯红，没说话。

　　马珑拍了两下，突然觉得不对劲，呃？糊涂了？怎么拍上母老虎的肩了。他侧头看看高飞，还好，没给自己一个勃然大怒，也许人家今天心情好吧。

　　高飞低下头，看一会儿自己的腿，身边半晌没动静，一看马珑，一副木然的样子，顿觉无趣，小脸立马拉下来，转身走了。

　　马珑回过味来高飞已经走出好几步了：“哎，今天晚上去百乐门。”

　　高飞不解的目光落在马珑身上，去百乐门，干嘛？跳舞？你会跳舞？再说，您的身份，怎么让人觉得去那种地方有点怪呢。

　　马珑看半天，高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所以只得自己问了：“好不好？”

　　高飞沉默一会儿，默默离去。

　　马珑先是不明所以，然后又觉恼火，靠，去不去你倒说句话啊，没见我翘首期盼你的答案？这不涮人么？女人怎么这样啊。

　　傍晚，残阳如血，怒放天地间最后一道艳光，马珑和众兄弟静静地等待着，他们身后，是大马帮不算巍峨的大门，很久很久以后，人群中终于暴发出一身怒吼：“我受不了了！”

　　小张斜眼看老肚：“我还不耐烦呢，用你提醒？大当家都没说话，你倒先叫唤上了。”

　　马珑面色灰败：“都不要吵。”

　　“要不回去吧，坐坐，再吃顿饭，估计高大小姐能收拾好她那张脸。”小张建议。

　　“不行不行，出去再回去，多扫兴啊。”众兄弟一致反对。

　　马珑有气无力地：“怪我，不该叫上她。”

　　“我都不敢娶老婆了。”

　　“你要能娶上？”

　　“这种老婆，白送也不要，倒贴都得送走。”

　　“小声点儿，人家正主没发话，你在这做什么梦。”嚼舌的两个喽罗向马珑瞄了一眼，相视而笑。

　　高飞从大门走出时，人群中暴发出阵阵惊呼。

　　橘红的夕阳下，一个高挑朦胧的身影，缓缓进入一帮男人的视线……少女柔和的曲线，在被夕阳镀上一层柔光后更加柔和温软，月白旗袍，淡紫滚边，鹅蛋脸白皙通透，几乎透明的肌肤中，若有若无淡淡的一抹红，清而不淡，丽而不艳，就是那么适中，多一丝嫌多，少一丝不够。

　　马珑是最快看过去的一个，也是最快转过头的，喜欢美人是他的天性，因为一个女人目不转睛，却也让他觉得丢脸，哪能这么轻易被降住呢，那还是大老爷们？

　　“你们也想收拾收拾脸蛋？”马珑厉声：“还不走！”

　　众兄弟回过神，仿佛被马珑从魔咒中解救出来，不过，没一个感激他的。

　　一群人走在平坦宽阔的公路上。

　　高飞本来故意和老肚他们走一起，发现路不对：“怎么走这条道？绕多远才能到呀。”老肚看看她，没说话，高飞询问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人家都是看她一眼，没一个搭理她的，高飞觉得挺不是滋味，平时自己一句话大家都抢着答，怎么今天一个个都不对劲？她伸脖子望一眼最前边的马珑，问贼先问王。

　　“哎，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迷药。”马珑眼望前方，漫不经心地：“先把你迷晕了，□□一遍，再卖去窑子，赚二手钱。”

　　“你混蛋！”高飞气得发抖，指着他：“你，这么下流的话你都说的出来！无耻！”

　　马珑爱搭不理的：“再嚷，把你卖去暗门子，连妓院都进不了。”

　　高飞迅速仰手，马珑手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再捣乱，打晕你，想不想试试？”

　　“想。”高飞挑衅地与他对视：“我倒想尝尝，被‘堂堂男子汉’打的滋味。”

　　老肚上前劝开二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省略小两口三字。

　　半晌，马珑松手：“没有第二次。”

　　高飞冷哼：“我也希望没有，不然，我的枪何时走火，就说不清了。”

　　马珑看都不看她，继续走他的路。

　　老肚和高飞走在后面，高飞纯粹是气的，没力气首当其冲了。

　　老肚叹口气：“别跟那小子犟，他比你还犟，吃亏的总是你。”

　　“凭什么女人就该给他作践，他凭什么说那些混帐话！”

　　“他有正事，你刚才去，说不定人家想的好好的，被你打断了思路。”

　　“走破路嘛，有什么正事！”

　　“破路？”老肚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什么叫破路了。”

　　高飞看着老肚高深莫测的笑容，心里微微好受一点儿，说不定，也许，人家真有正事办呢？突然，又一想，呸，臭男人，死男人，人家总统难道不比你忙，人家难道整天脏话连篇？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