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I》虫仙

10、第九章 茂陵探秘（中）

　　七公主将我们拖进一个暗沟，我困难地扭着头看着身后的路，我的灯帽掉在地上，一个小亮点越来越远，一个拐弯就再也看不见了。一会我们就要被蜘蛛注入化骨水一样的消化液，小蜘蛛们在我们身上插满吸管，喝到饱。想想这情景寒毛直立。

　　六头，你说七公主是只蜘蛛，这夜吉仑变身后的花样非常多呀，你怎么不问问你的波蒂娜公主？

　　六头异常沉默。

　　七公主回头低声质问：“你在跟谁讲话？”

　　“没跟谁……”我还没讲完，嘴已经被蛛网封得跟尘一样。尘的灯帽捆到了蛛网里，可能是太冷了，电力受到影响已经照不到多远，周围越来越黑。

　　正想着，被拖着，尘的帽灯熄灭了，当周围没有光源时才发现我们被拖着前行的暗沟不是漆黑的，有点点绿色莹光，经过光源时仔细看着它们，是一些抱团的萤火虫，统一尾部冲外。明月在水底用的是发光水生物，在内陆的夜吉仑就用发光的虫子。

　　“六姐，有吃的了，快唤孩子们来吃吧，天天吃些根茎吃得我自己都要发芽了。”七公主在向暗沟的深处召唤。

　　一只非常大的东西动了起来，大概五米长，速度非常快地向一块大石头后面躲去。

　　“爹妈白给你一副大身板，你那胆子练了千百年还这么小呢？”七公主说。

　　“七……妹……其实……我现在不太想吃……东西”石头后面那个东西吓得直哆嗦。

　　“你不吃，你的孩子们呢？”七公主又说。

　　“上个星期刚才把最后一只吃掉了。”

　　“谁？谁吃掉了？”七公主丢下我们朝石头后面爬去。

　　“我……”石头后面的声音承认道：“我不敢出去，就把孩子们都吃了。”

　　七公主使劲从石头后面拖着那个巨物，巨物使劲抱着石头，她喊着：“我宁愿饿死，也不要见别的吉仑，他们只会欺负我！”

　　七公主怒骂道：“你真是没救了。”

　　七公主最终还是把那个巨物拖了出来，哎呀，这东西在莹光下现出全身后，我都差点尿裤子，那是一只蝎子，五米长的大蝎子。七公主是只蜘蛛，她的姐妹原来也可以不是蜘蛛，那么如果还有五公主会是只蜈蚣？六公主本来就吓得直哆嗦，发现我正看着她更加筛糠一样地抖着。我也就不怕了，六公主如果大方些，真的是只非常漂亮的蝎子，浑身漆黑、油亮，尾部略为透明，一根毒针被它内向地弯在尾巴里面，大钳子也缩在身体两侧，七公主说得对，她再漂亮再威武也没救了。

　　突然有点明白六头为什么这么沉默，我偷偷看着六头，他在偷偷盯着七公主瘦小的背影，我没猜错的话，七公主就是波蒂娜，六头日想夜想的夜吉仑的公主？

　　尘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件让我颇为惊奇之事，他在我眼皮底下，趁着七公主对付六公主的时候变成了“剪刀手爱德华”，几剪刀就破网而出，顺便把我的网也剪碎剥落。我活动着冻僵的尾巴看着尘，现在他的双臂就是各式刀具。他为什么不在被七公主抓住时变身呢？而且他是暗吉仑，为什么之前粒粒加也好，六头也好从来没提过暗吉仑除了变成长角龙外还具备任意变换样貌这样的本事呢？

　　尘一定是想被带进七公主的老巢后来个一锅端？七公主一点没有察觉背后的尘，尘的长刀已经对准七公主的头。

　　一刀刺下，刺中的却是六头，六头挡在了七公主的身前，顺便电麻了尘。

　　哼，我就知道，不出手相救，一脸难受，全是前情旧爱惹的祸！

　　“你是？”七公主的脸，当然她连脸的位置都没有，自然眼睛也是没有的。可是她敏锐的触角在空中颤栗着。

　　“我是小皮，娜娜，原来你还活着，你的声音我永远都忘不掉，我记得你不是一条人鱼吗？”

　　“你是皮皮龙？”六公主看七公主不抓着她了又躲回石头后面，只是露了半个头接着六头的话讲道：“七妹不变身的时候是条人鱼来着，我们姐妹全是人鱼啊，之前在吉仑星球上全部生活在海里的，现在守在这地下也有几千年了，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全是拜明月……”

　　“六姐！你现在怎么突然讲话不结巴了？”七公主喷出一张蛛网将六公主的嘴封上了。

　　啊呀，六头，你如果现在想再续前缘还是等等再说，我的事才要紧吧。“那个……七公主，我们来茂陵其实是为了蝉玉，拿到我们就走了。”

　　七公主又是轻哼了一声并不接话，却也没再把大家的嘴都封上。五公主在石头后面猛劲摇着头，六头倒也帮着我说话：“那块蝉玉是你们来地球的目的吧，一直也不跟吉仑世界联系，当初飞离吉仑星球的时候夜吉仑是提前飞走的，我一直很懊悔晚了一步……”

　　七公主一直背对着六头，打断他说：“当年你为什么答应把自己做成暗吉仑水晶头骨？”

　　“因为我死了……死前暗吉仑大巫师表明了他想把我做成头骨的愿望……而我答应做成头骨只是想死后保留着对你的那部分记忆……”

　　“怎么死的？”

　　“别的头骨是为了吉仑星球的光辉明天而死，而我的死却很惭愧，我是被一条戴着绿玉面具的吉仑杀死的，身首异处，后来也问过小头，他们拥有绿玉面具的大巫师是谁，小头说他们的大巫师做出绿玉面具后就和面具一起神秘消失了，时间上、动机上都不太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多少年后，绿玉面具再现江湖，拥有者先是白吉仑妖瞳，后来又是帕卡尔王，直到现在无从寻觅，我现在只希望被散魂前能知道是谁杀我，为什么杀我。”

　　“我想和蝉玉有关。”七公主转过身。

　　“我从来和蝉玉无任何瓜葛的！”六头看着七公主瘦小的蜘蛛身影，表情痛苦。

　　七公主说：“你认识我，而我从出生起就是要保护蝉玉的夜吉仑皇室，这条杀你的吉仑，目的一定和蝉玉有关！”

　　“我多嘴问一句，那明月？”

　　“他怕我们失职，到了地球后，把我们几个公主变成毒虫栖身于地下深处。本来我们也见不得半点阳光，黑暗正好是我们永远的归宿。”

　　“可是此行，是明月指点的一切呀？”

　　“明月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你肯定你们见到的是明月吗？他一直严厉地令所有夜吉仑生厌，我起码肯定他不会监守自盗。”

　　“不是明月，我们怎么会知道蝉玉，知道茂陵？他还知道我叫皮皮龙……哦，这个‘明月’喜欢人类的脑筋急转弯游戏。”

　　“你提到的这条吉仑不是明月！明月的死脑筋会在急转弯下发疯，他的信条就是：蝉玉在，我们在，蝉玉失，我们亡。就算现在我放你们过去了，明月也会在蝉玉边上等着你们，他是蝉玉的守护神，所以你们先前见到那只厉害角色不管是谁不会是明月，我想我已经说得不能再明白了……你们还是执意要拿蝉玉吗？”

　　“……我听说你写了一本书？”六头终于说。

　　好久没有抽烟了，听六头和七公主的对话真的很想抽一口。我在尘身上翻着，他的麻痹还没有过去，暗吉仑不是条电鳗吗，不过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尘的电光呢。最终尘的身上没有半根烟丝，他不抽烟？我灰心地又坐回原地，缩着身体，真冷啊。

　　“女人，就在刚才，你又占了一次我的便宜。”尘说，“我一直觉得奇怪呢，六公主、七公主这样的虫子身上都有强烈的雌性荷尔蒙向我袭来，为什么你身上一点也没有？”

　　“你想死吧？你忘了你现在麻痹还没过去！我随便咬你一口，你就死了。”

　　“你舍不得！”

　　“哼。”我轻哼，太自信的男人真是要命，“你说现在放首小夜当初唱的那首七公主书里的歌，七公主会让我拿走蝉玉吗？”

　　尘说：“悬，你说命重要，爱情重要？”

　　“你反正什么都会变，唱首歌应该难不倒你吧。”

　　“小菜一碟。小夜的那首歌被我录下来了。”

　　我看着尘，他把自己的头变成一部音乐盒，给脑袋上了四圈的发条，松手，小夜的声音随后飘出：

　　[我是一条深海里的人鱼，深海是我的家，整天在海里游弋，不知道哪里可以让我依靠；
　　我是一条云端上的苍龙，高空是我的家，终日在蓝天里飞，不知道哪里才能让我落脚；
　　当人鱼遇见苍龙，爱情是随处滋生的花。
　　人鱼想给苍龙一个吻，无奈苍龙的天空那么高。
　　苍龙想给人鱼一个拥抱，无奈海水那么深，那么暗。
　　人鱼只有在梦里飞到了天上，苍龙也在梦里看清楚了黑暗……]

　　尘放完这首歌后，本以为会有一个小高潮，旧情复燃之类，结果……气氛显得过于静止，呼吸都凝固一般。六头尴尬地看了看我，原来七公主整个身体“石化”了。

　　我撇撇嘴，顺着尘的目光我看见六公主倒是不抖了，并且走出来油光铮亮地看着大家。

　　终于七公主还是讲话了，她说：“我们回不去了，太多东西支离破碎，比如时间，比如感情，比如责任，比如身体，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六公主这个时候已经爬到我和尘的边上，她勇敢地看着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刚才唱歌的夜吉仑是不是叫小夜？”

　　尘点点头。我对这个假明月的猜测随着六公主一句问话全部打乱，看来小夜还是和夜吉仑皇室认识的嘛？

　　我接着六公主的话问道：“小夜和七公主嘴里的假明月在一起的，他看起来好年轻，你和小夜……？”

　　“那是我们最小的弟弟，他现在在哪里？”六公主也问。

　　我答：“你知道白吉仑的泰若克蒂兰城吗？小夜和假明月在它的卫城，一个叫什么123室的地方，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假明月说我回到寥沙时代，用过蝉玉后，要把蝉玉带去123室还他，否则我还是一具尸骸。”

　　六公主兴奋起来说：“你刚才说的是‘123室’吗？说起‘123室’可能在平常吉仑听起来只是一个普通房间，却是我们这些夜吉仑公主、王子还是幼年时玩的一种游戏！小时候我们是在黑暗里玩耍，玩的游戏自然也是别族吉仑没办法体会的，‘123室’是孩子们每打开一个门冲里面喊，回音也是‘123室’的房间。”

　　“啊？就这样？”我的嘴角抽搐着。

　　“就这样。我说了你们理解不了夜吉仑，我们就是这么长大的。”

　　“那不是说，我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喊，可是蒂兰城的卫城，房间多如牛毛，要么我喊破嗓子也喊不完，要么好多间都会有回音。”这种小孩子的玩法，哪点有趣呢？真是没办法理解，我差点眼角也要抽搐起来。

　　六公主轻笑，“你还真是没有幽默感和想象力，怎么会有回音也是‘123室’的房间呢？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那是间被施了幻术的房间，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是想找这样的房间，打发无聊的时间。自然是从来也没有找到过的，不过听七妹讲，她碰见过。”

　　七公主还是没有半点情感色彩地说：“六姐，你今天是中了什么邪？你不是想助他们拿蝉玉这么发疯吧？”

　　“我只是想小夜能开心，你也能开心，一会我带他们去找明月。”

　　“你勇敢起来还真是不要命的主儿！”七公主长叹了口气，爬到角落里说：“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吧，你们喜欢折腾自己的命，关我什么事？小皮，很高兴今天又见到你，还有这位年轻的白吉仑与那位塔丁家的小坏蛋，谢谢你们让我记起来我还写过一本书。”说完，七公主就爬进黑暗里没有声息了。

　　公主们讲话的时候我还在想蒂兰城的“123室”，头皮有些麻麻的，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是卫城里确实有这么一间房间，那个被施过幻术的房间。

　　六公主打断我的思绪接着说：“先不要想‘123室’了，那是你能拿到蝉玉以后的事，你眼前该关心的是怎么过真明月这一关，那一关几乎是不可能过的。”

　　“你说几乎？如果是几乎，就是还是有可能？”

　　六公主看着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说：“你在扣我的字眼呀！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帮了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再回123室的时候，走时带上小夜，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不管假明月用什么办法阻拦，你也要带走小夜。这是我的要求。”

　　我点头。其实我知道我只能尽力，以后的事，谁能打得了包票呢？

　　我和尘对视了一眼，老老实实跟着六公主向暗道的更深处前进着。

　　过了七公主这一关，我才发现小夜当初唱歌是给今天过七公主这一关留下的钥匙。假明月在事发之前就已经想好对策，如此厉害角色会是何方神圣呢？假的都这么厉害，一会要看见的真明月呢？我眼角真的开始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