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幸运的戴维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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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将此刻的戴维娜比作什么，那么只能说，现在的她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一样，只凭借些许理智压制着心头怒火。夸张点说，其实在看到布兰登和玛丽安在一起时她就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不然也不会做出像故意亲近彼得试图让布兰登上校吃醋的事儿。
但凡彼得有一点眼色，他也不会再此刻触戴维娜霉头，平常他当然不会，但今天，他似乎有些……兴奋？好吧，这与戴维娜今天愚蠢行为是分不开的的。
“恕我多嘴，戴维娜。”同戴维娜一起走在路上，彼得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导一下戴维娜。他喜欢的女孩不应该那样无礼地对待一位绅士。
“什么？”戴维娜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可怜的彼得，那模样大有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不客气的前奏。
“嗯……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喜欢布兰登上校？”犹豫了一会儿，彼得还是选择开口，他是位忠厚的先生，不愿意看着戴维娜走上歧途。“或许是我不太了解情况，但只凭我这么短时间与上校的交流看来，布兰登上校是一位博学优雅而富有魅力的绅士。他的成熟和严谨可见一斑，而且我认为他对你的感觉，就像……爱德蒙对你一样宽容，哦，别瞪我，这是真的。”
彼得能说出这样一段话是戴维娜完全没有想到的，杏仁般的眸子瞬间瞪大，小嘴成了个O字型。这一刻她终于从愤怒任性中寻回了些许理智，只能说，彼得话太让她惊讶了。
“你觉得我……很讨厌布兰登上校？”她古怪地说出这句话，自己先乐了。
“很明显不是吗？”彼得显得格外自信，语气决断还带着些许得意，“你的目光，你的话语，你说话的方式，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希望你不会怪罪我的表述，从没见过你对一位绅士那么的，不客气。”
好吧！戴维娜这次是真的乐了，没想到彼得居然会那样纯洁，眼瞎的可爱。真期待有一天有一天让他知道了自己对布兰登上校的心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觉得……他看我是什么眼神？”戴维娜小心翼翼地询问，茶晶色的眸子闪动希冀的光芒，让彼得受宠若惊又莫名其妙。
大概戴维娜也知道自己的目光太露骨了，眨眨眼，她恢复常态。“嗯，我只是觉得，布兰登上校实在是太讨厌了！非常讨厌！真的！”戴维娜一连用了几个肯定，仿佛真的有多么讨厌布兰登上校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思。
讨厌吗？或许是有的，可没有喜欢的又怎么会生气讨厌？
彼得不赞同地看了看戴维娜，“我觉得你和布兰登上校之间应该存在些什么误会，他看你的眼光完全没有一点敌意，从他过来开始，眼神就没离开过你……唔？”说到一半儿，刚刚还自信满满想要帮戴维娜和布兰登接触误会的彼得瞬间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总之，布兰登上校是一位值得信任的绅士。”彼得做出最后总结，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欣赏布兰登的人品学士，但谁会乐意给可能存在的情敌多说好话呢？彼得，终究也是个普通人。
都说旁观者清，尽管彼得的话没有说完，但戴维娜又怎么可能猜不到他后面想说什么？脚步不停，嘴角悄悄弯起，一抹甜甜的笑容绽放嘴边。布兰登上校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那可真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儿。
一边跟着彼得往艾伦汉走回，戴维娜一边反思着自己今天的愚蠢行为。没错，就是反思！当戴维娜从偏执的误会中恢复清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的举动是多么愚蠢。
连彼得都看得出布兰登上校对她不同，她怎么就认定了他喜欢玛丽安？想想她今天说的话吧！她宁愿去赞同彼得，也赌气的要跟布兰登上校争锋相对，简直傻透了！
回到艾伦汉，戴维娜直直有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和任何人有任何交流。她郁闷地将体重交给柔软的大床，开始回忆今天的点点滴滴。
“哦不！”戴维娜低吟着捂住脸颊，布兰登上校一定是误会她喜欢彼得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纯粹是为了让布兰登上校吃醋。
“布兰登，布兰登……克里斯托夫……”一时的任性妄为造成现在的追悔莫及，她好不容易才认清了自己对上校的感情有了一个大大的进展，为什么这么快就濒临爱慕结束？她明明是打算弄清楚布兰登上校对她的感情的！
一声声呢喃重复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戴维娜的目光突然被桌上某个东西所吸引。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琥珀色的药酒，那是她在舞会后问史密斯太太的私人医生要来的。
当初她在接受史密斯姨妈对丈夫的怀念时听到这个，据说逝去的史密斯先生当初也患有风湿，用这个非常有效。本来她都快忘了，但前天医生来为她检查时又想起了布兰登上校的话，所以偷偷要了一瓶。可连续几天她都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送，所以就一直放在桌子上当摆设。
或许，她可以这样试试？
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戴维娜看着眼前的药酒久久不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史密斯姨妈让人叫她去参加下午茶，戴维娜才下定了决心。她做错的事，应该由她自己来弥补！
让女仆在门口稍等，戴维娜迅速拿起纸笔开始写到，“布兰登上校”。然后呢？向上校表示抱歉，希望他不要介意她今天下午的话？会不会唐突了点。
“戴维娜小姐，埃文斯先生希望您快点过去。”又一个仆人带着爱德蒙的话来催促了，戴维娜只好暂时放下笔，下午茶后再继续想吧！但愿今天彼得没对爱德蒙多说什么。
因为爱德蒙只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儿顺道来的巴顿乡下，因此逗留两天，明天就要离开，当然也包括彼得。所以哪怕戴维娜心里再怎么烦恼自己的情感问题，也格外珍惜与爱德蒙在一起的时间。
“今天玩的好吗？” 见彼得从容应对史密斯太太的问话，爱德蒙很没风度的跟戴维娜咬起了耳朵。
戴维娜看了看那边的史密斯太太和彼得，见他们没有注意自己，才回答，“如果是陪我的人是你的话兴许会更好，忙碌的埃文斯先生！”
爱德蒙无奈笑了笑，有些抱歉。“亲爱的戴维娜，我猜你应该能明白你可怜的哥哥的心意，彼得是我所能想到的最适合你的丈夫人选。我只有你一个妹妹，还会害你不成？他不论是家世还是年龄，都是经过……”
“好了爱德蒙！”虽然爱德蒙说的认真，但戴维娜还是咬咬唇，打断了他。“我不想听这个！”她知道他后面会说什么，但她却不想再听了。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的事儿告诉他。说了又怕毁坏了布兰登上校在爱德蒙心里的印象。还是先放放吧！
“好吧，我不说了……”爱德蒙倒是真心疼戴维娜，想到她年纪还不算大也就不再多说，总之一个女儿埃文斯家还是养得起的。目光触及那边蠢蠢欲动，不断看向戴维娜的彼得，爱德蒙意有所指，“我只是希望你别再三错过机会，要知道，真正错失了就很难得找回了。”
戴维娜古怪看了爱德蒙一眼，她当然没有想到，很快爱德蒙的话就成为了现实，现实得让她哭笑不得。彼得，在下午茶后竟然单独邀请她逛逛艾伦汉，这意思……
“戴维娜！”漫不经心地走了几分钟，年轻的小伙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嗯？”
他转过头很是认真的看着戴维娜的眼睛，拳头握紧又松开。过了好半天到戴维娜都快没有耐心时，他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单膝跪下，拉住戴维娜的手。
“埃文斯小姐，”他又重复地用更加严肃的语气叫到，戴维娜皱起了眉头，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彼得握着自己的手心里冰冷的汗水。她想她已经知道彼得要做什么了。
“彼得，你知道这不是我想看到的，起来。”戴维娜声音颇冷，不可否认她对彼得是有些好感，也愿意结识他这个朋友，但那不代表她愿意嫁给他。她用力想要抽回手，却仍旧被彼得抓得牢牢的。
“请听我说完！”他用一种让人不忍心拒绝的祈求的语气说道，“在认识你之前，我一直听爱德蒙向我介绍他的妹妹是多么优秀。他说的没错，我在第一次看见你时就不可避免地对你产生好感。上帝怜悯，在一次次的认识加深中，你的美貌聪慧和独特的气质将我深深折服。我非常确定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符合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妻子形象。虽然第一次的表白被你以父母新丧，不愿意想这些拒绝，但那样的你却更令我心动。戴维娜·埃文斯！我愿意向您坦诚我的一切，将我的所有与你分享。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接受我满满的爱意，让我能给你安乐和幸福。”
彼得抓着戴维娜的手，眸中写满深情，认真而富有磁性的男声轻轻撩拨她的心弦。这番表白的确让人心动，不论是从情感，心理，还是对未来的规划上无不符合一个淑女的择偶标准。有那么一瞬间，戴维娜想到爱德蒙的话语，甚至觉得就这么答应他算了。在这个时代，谁又能得到永久地心目中的完美爱情？她已经算幸运的了。至少彼得爱她，并且许诺了幸福安乐，不是吗？
“您的爱有如金子一般坚硬持久，弥足珍贵。”在听到这里时，彼得的眸子瞬间闪亮起来，戴维娜却微微笑着抽回了手，这一次彼得没能成功拉紧她。“可我更喜欢骏马春风。抱歉彼得。”
他的眼睛像被水浇过的火堆，瞬间熄灭。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他涩声问道，“能给我个原因吗？我可以为你而改变。”
彼得眼睛里的情意太过炽热，执着的，让戴维娜不敢与他对视。她深吸一口气，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拒绝这个不错的年轻人了。第一次是她父母刚刚过世，她沉浸在悲伤中不愿思考任何关于情爱的事儿。而等她从悲伤中回头，已经喜欢上了布兰登。上帝的旨意谁也无法违背。
“你非常好彼得，不论是英俊的外表，出色的家世，还是你的能力。爱德蒙也曾多次对我说，嫁给你是我最好的结局。你的感情像火焰一样炙热，这让我惊喜，却也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的深情。”
“你不需要回报，我愿意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能给我个机会。”
“听我说彼得！”戴维娜微笑着安抚彼得激动的情绪，“最重要的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戴维娜顿时觉得浑身一轻。是的，她有喜欢的人了，三心二意从来不会在戴维娜身上体现，既然喜欢她就不能再接受别人的深情。尽管彼得很好，也只能抱歉。
戴维娜的轻松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彼得的一句话让她大惊失色。
“你喜欢的人是那个布兰登上校？”
“你怎么知道！”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明明今天上午彼得还认为她讨厌布兰登的。
“真的是他。”彼得苦笑，在戴维娜惊讶的目光下站起身，解释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处处争锋相对，不是特别讨厌就是特别喜欢。布兰登上校不是你讨厌的类型。”
“呃……”戴维娜笑的讪讪，她没想到彼得会这么了解她。隐藏的爱慕突然被另一个爱慕自己的人光明正大的挑出，这感觉还真是有些尴尬。索性，她就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我喜欢的人是布兰登上校，虽然现在还，呃，没确定什么，不过我还是想努力一次。”
她以为自己这样说就可以算了结了，然而彼得却没有此意。
“我不会放弃的。”英俊的脸上写满坚定，彼得朝戴维娜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只要你们那还没订婚，我就有机会不是吗？伦敦见，希望我能在社交会上看到你。”
看着彼得远去的身影，戴维娜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着实没有想到他会那么执着，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而且她对彼得也一直淡淡的，怎么……戴维娜摇摇头，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布兰登上校温和的笑。算了，无论怎么说，她做出的事，说出的话就不会后悔。
她怎么也忘不掉，昏迷中听到的低沉的男声，还有槐树下那个向来严肃的男人勾起嘴角，用他那低沉迷人的声音对她说“很漂亮的书签，戴维娜小姐”！哦，他身边还有一匹黑色骏马。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你又拒绝他了。”
沉浸在甜蜜回忆中的戴维娜冷不防被熟悉的男声打断了思绪。敛下眼中的情绪，她朝不知何时出现的爱德蒙绽开苦笑，“你消息可不是一般的灵通。”
“彼得今天回来很高兴，他跟我说你对他的态度有所松动。我料定他会趁着你态度松动的时候抓紧机会。”
爱德蒙说的轻松，戴维娜听的却惭愧无比。“彼得很不错，但我不爱他。”不爱！这是一个多么现实而又残酷的字眼。可也是最根本的理由。
“有很多时候，不是爱就能解决问题的，还有很多其他方面比爱情更加重要。你还要我告诉你多少次？”爱德蒙情绪有点激动，而他的话让戴维娜也激动起来。
“你想要我怎么样？和你一样娶一个不爱的妻子吗？别忘了父亲最后说的话，除非埃文斯走向衰败，否则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戴维娜·埃文斯！”爱德蒙高声愤怒地警告她，可惜他的妹妹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退后半步。
“爱德蒙·埃文斯！”她同样抬高了声调，“现在，你告诉我埃文斯的产业是否到了需要我联姻的地步，如果你对我说有那个必要，我一定毫不犹豫嫁给你需要的人选。”
相同的眼睛，相同的愤怒目光，兄妹两个互相怒瞪良久，不分高下。最终，爱德蒙还是收回目光，发出一声叹息。
“你说的没错。”他挫败极了，相反的戴维娜则像一只斗胜的孔雀。“我的确不爱我的妻子，娶她也只是因为家族生意和父亲的命令。你比我幸运戴维娜，我曾经也向往过美好的爱情，但现实将我变成了现在这样。你比我幸运，父亲给了你自由，自主选择的权利，我也希望你快乐。你很幸运戴维娜。”
爱德蒙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此时戴维娜已经找不到刚才的盛气凌人了，她也十分清楚爱德蒙的苦衷。刚才，她说的太重了。“抱歉爱德蒙，我只是一时生气，没有那个意思。”
“我明白我明白。”爱德蒙放下手，将长大的妹妹轻轻揽进怀里，“我只是想告诉你，父亲的话依然有效。而作为交换，我只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不仅是你自己的，还包括我的遗憾……”
“爱德蒙……”戴维娜眼眶一热，紧紧扑入兄长怀中，连声保证，“我一定会的，带着你的爱一起。”
阳光下，兄妹俩一起往回走去。戴维娜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她想，她知道那封信该怎么写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幸运的戴维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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