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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在一起(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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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遥咬着笔,留下一圈细细牙印。心动不如行动?这屁话谁说的?任遥一把抓起电话打给秘书,“让廖清远进来。”
很快,任遥就听到了敲门声,他弯起嘴角笑,“进来。”
“任先生,你找我?”廖清远站在门口有些迟疑,似乎是希望任遥就隔着距离发号施令,大家也落得轻松,可是希望从来都是用来落空的不是么?所以任遥眉头一挑,略是不满,“过来坐。”廖清远没有办法,只能反手关上门走过去坐下。
“你还生气呢?”任遥笑着,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没有。”廖清远轻声说,这些花花公子一旦喝醉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吻的是谁,也许一觉醒来看着身旁的陌生人也只会礼貌微笑,然后各奔东西。自己有时间去生这个气还不如多做点别的事情。
“那就好……”任遥点头,似乎是松了口气,“我若真把你得罪了,高翔非杀了我不可。”
廖清远微微蹙眉,他的上司,如果尽是在工作时间找他说这些私人问题,那他实在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生计问题。“还有事么?任先生。”
“呃……”任遥抿了抿唇,“有的,找你是一定有事的……”
廖清远无奈叹息,“有什么事就请说吧。”
“你很忙吗?”任遥狗腿的问。
廖清远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还是直截了当的点头,“是。”
“这样啊……”任遥看起来忽然有些无措,“那我就不占用你上班时间了,你还是先去忙吧。”
“任先生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廖清远已经领教过任遥黏人的本事,若是不满足他,这个人绝对会骚扰得你发飙。
“啊……”任遥装作无辜的看了廖清远一眼,忽然“咦”了一声,倾身过来从他胸前拉起什么,“竟然在你这里啊……”
廖清远下意识后仰,一把拍开任遥狼爪,把那块玉塞回衬衣。
“高翔送的吧……”任遥咧开嘴角,笑得高深莫测,“难怪那次跟拼了命似的举牌,就是要送给你啊,”他说着“啧啧”有声,“就是有些贵了。”
廖清远正襟危坐,心脏却“砰砰”跳个不停,也不知道那块玉怎么会从衬衣纽扣之间的缝隙中滑出来,还被这个家伙逮了个正着。
“这个东西其实没有那么值钱的,不过……”任遥眉头一挑,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廖清远下意识追问,话一出口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刮子,这人摆明了就是要掉自己胃口,追问他还不是正中那人下怀?这下还不知道他要绕到什么地方去呢。
“你想知道?”任遥眼神一亮,廖清远心道果然,却是摇头,“不想。”
“哎呀,”任遥嘴角一瞥,“清远啊清远,说了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爱说心里话,明明就是想知道还要嘴硬。”
“你!”廖清远瞪他一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他说的都是说话。
“好啦好啦。”任遥妥协,“我不逗你了,关于这个玉有个传说。”
传说?还真是古董啊……廖清远不动声色,心里却盼望任遥赶紧说下去。
“这个玉叫做十圭。”
十圭?这么奇怪的名字?廖清远微微蹙眉,有什么意思么?
“这个东西据说有一两千年了,不知道是从哪个王侯墓穴挖出来的,不过相传这是一个皇帝送给他同性的恋人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廖清远心里咯愣一声,抬头望着任遥,“然后呢?”
“这个皇帝英年早逝,死之前要把皇位传给他那恋人,群臣当然反对啦,所以皇帝死后,他恋人就自杀殉情了。”
“啊?”
“但这个东西是有灵性的,说能够实现相爱之人的心愿,所以他们每一次轮回都可以遇见。但只有十世的缘分,而这一世就是第十世。也就是说,如果你此生不跟高翔在一起的话,下辈子也就没有机会了。”
廖清远愣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你胡说。”
“啊……”任遥装模作样惨叫一声,“你怎么知道?”
廖清远“腾”的跳起来,“任遥你个混蛋!”
“你相信了?”任遥笑,专注的望着他。
廖清远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他别开视线,“如果你的故事说完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别啊,”任遥一把按住廖清远,“你既然相信这个虚幻的传说,为什么不相信眼前那个真实爱你的人?你难道真要等到死的那一天再去后悔?”
廖清远磨着牙,良久才狠狠瞪他一眼,“那也不关你的事。”
“哎,清远清远……”任遥忽然觉得头痛,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口是心非”这样的辞藻,喜欢了那就该死皮白咧扒上去,不能给自己一丝一毫后悔的机会,可是面前这个人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思维是反的,行动是蠢的,这叫人如何是好?
廖清远抿着唇,一言不发。
“清远……”任遥叹了口气,开始好言相劝,“我跟高翔可以说是一起长大,这个家伙从来都不懂得怎么追人,也不懂爱情,以前就是胡闹,见得顺眼就可以上床,没人觉得不对,因为我们都是这样。可是后来他忽然不一样了,不出来玩也不再找人,认真工作,勤勉努力,说他找到了自己真心爱的人。我们就想,这人怕是傻了,他说一辈子,说一辈子要跟那人在一起,我们嘴上说好,心里其实都在笑话他,这世上谁能跟谁一辈子?”
廖清远迟疑的抬头望他,这个人究竟是在劝和还是劝分?
“可是你相信行动的力量么?高翔把那些我们不相信的一一做给我们看了,他搬家,坐地铁,学着做家务,我才明白,那就是爱情的力量,可是后来呢?你不要他了,你跟他分手,他那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我总觉得他就要倒下去了,可就这么撑着,竟然也这样过来了,我知道,那还是爱情的力量。可是你在做什么?你在袖手旁观,看着他一天天憔悴。若是朵花,就是一天天枯萎。”
高翔是花?廖清远似乎还没有消化任遥的话,他僵硬得抓着椅子扶手,他怕自己会摔下去。
“高翔在遇见你之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他难免笨拙会犯傻,可是你真的忍心推开他?看着他如同行尸走肉连笑都不会?”
“清远清远,”任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握住廖清远肩膀轻轻晃动,“别折磨自己了,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廖清远想说一些反驳的话,可是一开口,思维就裂成了碎片,一点都拼不起来。
“如果我遇见一个像高翔这么爱我的人,我一定死死扒着他不放了,真不知道你究竟在矜持些什么……”
“不是,”廖清远终于摇头,小声说,“我不是矜持……”
“那是什么?”任遥微微蹙眉,“高翔经不起折腾,他年纪大了。”
廖清远忽然笑了,自己又何尝经得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