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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暗夜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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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白天,紫宫的宫灯却亮着。
风宁信步走着,心里却很沉重,刚回到南诏,密林神殿的惨剧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已有几百人离奇死去,于这个千多人家而言,这无疑是致命打击,况且死去的都是灵力根基不错的······
想起在青帝谷时血衣女子一身冰冷的杀气,她将着毁灭之力来到这里,可时的南火族,该拿什么去对抗?
灭族······这就是那个棋盘的力量神之怒
——难道四大家族真的永远无法挣脱那个棋盘?
而做这个无法实现的梦的,居然是自己的爱人?
风宁紧吹着下唇,仍是一步一步走着来到了帝王的寝宫。
没有侍女,也没有侍卫,有的是一圈圈施了密咒的禁语铃,它们在檐上廊间结出巨大的符阵,此刻,即使是一只误入的飞鸟也会被瞬间击为粉。即使是风宁站在它们下面,这些铃儿也如眼一般密切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风宁推开门踏入房间的时候,她竟觉得天地一下从白天进入了黑夜。以一个术师的敏锐来看,风宁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异域”,一个南火阿支支撑起的异域。所谓异域,便是幻境与结界的结合升华,它几乎可以等同一个独立于外面世界的一个小世界。洪荒时代风家始祖华胥死后灭灵力汇成的华胥梦便是异域的一种。而放眼如今的四大家族,能真正凝出异域的人不会超过五个,诚然,风宁从不怀疑南火阿的灵力和术法造诣,她知道,眼前的无尽黑夜就是南火向凝造的异域。
“我回来了。”风宁的声音很平静,她知道他在,可在这般黑暗中,风宁寸步难行。
“阿宁。”南火阿突然从她身后将她抱住。
这是南火阿造的异域,所以风宁对南火阿的突然出现并不惊讶,她转过身,手指凝结着点点亮光,借着这光她可以看到南火阿宣纸一样苍白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双瞳,她感觉到南火阿的身上,分明是灵力耗尽了的虚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火家怎么了你怎么了”风宁心下一急,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她紧紧抱住自己身边的丈夫,生怕他一下一瞬就会消失。她说:“你让我去轩辕家族其实为了支开我对不对?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都做了什么?”
“阿宁······”南火阿揉了揉风宁的头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下一瞬,南火阿便狠狠地推开了怀中的妻子,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风宁反应过来时已然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风宁抬起头,正好看到自己的丈夫正冷冷地睥睨着自己,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从不认识南火阿一样。她听见他说:“你在轩辕家族的所作所为我都用水镜看到了,阿宁,你竟对萧溯游使用心感之术,你要我如何还能留你在我身边”
风宁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但她知道,他既用水镜得知了一切,又如何看不出来,她与萧溯游并无瓜葛?他这样做是因为他已经不需要自己在他身边了吧······
“你自己前往蛊尾山吧,我会让枫若看住你的行动。”
风宁撤掉了指尖的灵光,她只觉得南火阿冰冷的容颜刺得她眼睛疼。随着异域的黑暗,分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夺眶而出。她的声音发抖,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让我离开”
接着确是很长时间的沉默,忽然间风宁听到南火阿冷笑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异域的光明。而光明的来源竟然是、是——!
这是足以让风宁窒息的场景,宛如诸神的创世之景。从踏进异域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这里凝聚的灵力异常强大,她仅仅以为是异域的缘故,却绝没想到竟然是——
命运之轮!
上千个血烛层莲一般浮在空中,烛芯奇异的光晕是整个异域的光源。血烛之下是硕大的祭台,上面用灵力极强的四方水、无尽火、长生木和永乐土构成了一个又一个符轮,而符轮中间围着的“万”字梵印上坐着的正是南火阿。
“原来是你!”风宁失声道,“那一个个死去的族人都是你干的······”风宁突然意识到庄荛晞、阿红对如今南诏这里的事还一无所知,南火阿必定下了大力气去封锁消息,怎么办······
南火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面容静谧却冷酷至极。他用无声回答了她。
风宁不再言语,面上血色尽失。是的,命运之轮是用来做什么的,她再清楚不过了。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感觉到他身上汹涌的灵力,宛如一个人仰望星空时所感觉到的广袤和空虚。
“现在,你知道该去哪里了。”南火阿看向她。
这次却换了风宁不回答。在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她又恢复了平常温婉宁静的样子,甚至面上还浮现出一丝笑意,像极了劲风之下的蒲苇,尽管她面色苍白无比。她看了一眼南火阿,那样遥远的眼神,恍若这是她这一世看他的最后一眼。
“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它会一直转下去······”南火阿的声音很平静,她听起来觉得像一声叹息。
是啊,它会永不停歇地转动,直到死亡来将它停止。
在陷入黑暗前,风宁心里这样道。
重伤的病人来到青帝谷仅三天就要求离开,面对这般近似无理的要求,白练竟丝毫没有回绝。
“百练的怪脾气在江湖上同她的医术一样令人称奇,想不到这次她竟许了还没有救好的病人离开。”当庄荛晞回来同萧溯游说起时,难得的评论了一番,诚然语气之间并无半分“想不到”之意。
临走之时白练,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略略得道了一些“近日勿操劳过度”这样的无用之话,便恭送自己的主上离开了。
萧溯游虽然身体十分虚弱,但为了尽快回到洛城,他还是选择了骑马。庄荛晞当然也清楚萧溯游如今的身体状况,可毕竟是他的决定,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却是上马时她又再次回首环望了青帝谷一遍,仿佛在寻找什么,但又好像只是寻常的扫了一眼,然后白、红二人便骑马离开了。
回到洛城以后,两人的关系也回到了从前那般不冷不热地形容。萧溯游仍在雾阁中处理公务,因重伤的缘故,有时他也会重重地咳起来,但即使那样,他也只是左手掩口,右手在公文上奋笔疾书,而这时,血衣女子只是在一旁静静的抱剑而立,看着这一切却如同看着空气一样。他们就这样没有言语,没有交集,一过就是一天。
两人都很清楚,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等待星主的出现。
日月教的星主,江湖上向来只知其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是高是瘦,是胖是矮,这些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甚至世人向来对日月教也知之甚少。
回到洛城之后,萧溯游和庄荛晞分别向密部和嘶雨堂发出了命令,无数密探被派往南诏和江湖各处打听星主的有关信息,但带回来的都是同一句话。
“日月星主,专司暗杀,从无疏漏。”
而这样的话,同为杀手的落湮也说过。
除此之外,庄荛晞还暗中前去楚月楼,见过庄染霓一次,但得到的仍是和上次一样的答复:契阔之蛊,唯心可解。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一样,没有进展,却发生了另一件事。
蜀国旧部发生了叛乱,蜀与周不同,周几乎可以看作不战而降,甚至为凉所败,乃是民心所趋。可蜀在李砚之的治理下是十分富庶的,一旦国破,虽然生活没有太大的变故,可亡国之民难免心有怨怼,况且在蜀国还有一些赤胆忠臣的,所以,蜀国叛乱也并不算奇。前几次有声势的起义都被萧纹瑾铁血镇压了下去,而这一次的声势却高于了前几次。
诚然这是朝野之事,与萧、庄江湖中人无甚关系,但不知为何萧纹瑾却将盐城的李砚之召来了洛城。李砚之现在不仅是盐城城主,也是残雷殿政部中人,这才使白、红二人受邀来到了萧纹瑾所在的紫宸殿。
正是华灯初上之际,因伤势的原因,萧溯游报了件斗篷边咳边推门而入,而庄荛晞持着黯泪剑默默地跟在后面。
帝王上座,李砚之静立在下,萧溯游坐在一旁的梨木椅上,若无旁人地翻开了一本书,庄荛晞冷冷的注视着房中个人。这看起来很平常的景象,但此时无论是其他什么人看到了这一幕,都会目瞪口呆。
一统中原的凉轩帝,前蜀国国主李砚之,残雷殿主萧溯游,怨雨宫主庄荛晞,仿佛整个离端的风云,都搅在了如今这座宫殿里。
安静的时间并不长。
“孤将这次叛乱就交由你去解决。”萧纹瑾语气冷得让人无法质疑。那一刻,庄荛晞突然想到了黎雨儿,他冷眼旁观着那个身着玄色华衣高高在上的冷面帝王,这是他从来不曾在黎雨儿面前表露过的样子,但却是他真正的样子,谁会想到眼前这个帝王也会和煦的笑,为因不让恋人两难而让自己难受?或许在九嶷山上的雪山神殿里,死的不只有黎雨儿。
李砚之没有说话,但脸色倒是有了几分苍白。他生性仁厚,这样血腥的镇压之时,他根本无法狠下心去做,况且对象还是他的旧部,但若不赶尽杀绝,又会后患无穷。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看起来真像是萧纹瑾在为难李砚之一样。
庄荛晞却清楚这个中道理,如果那些旧部看到自己的王都已归顺了凉,这就足够让他们心底的热血冷下来了。这般狠辣的攻心之计,萧溯游和萧纹瑾这两兄弟行事风格真是丝毫不差,如今这两人,一个在朝野,一个在江湖,却原来整个天下都姓“萧”了。不过话说回来,萧纹瑾直到今日才动用狠招,想来也是因为顾虑到凉与南诏开战在即,未免开战以后又为旧部这些叛乱分心吧。萧溯游自然也明白,因而对此事他也没有什么可定夺的,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书,那种冷淡之气宛如路人。
萧纹瑾冷冷的扫了李砚之一眼,他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李砚之都必须答应自己。这时却是庄荛晞先开口:“怨雨宫与凉结盟,此事自然不会作壁上观,李城主只当尽己所能,黄沙楼会遣杀手暗中相助。”
怨雨宫在江湖上征战几年,向来是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庄荛晞这样正好调和了萧纹瑾与李砚之的之间的矛盾,萧纹瑾点了点头许了,而李砚之也领命。
李砚之离开后,庄荛晞也退出了紫宸殿。或许萧纹瑾和萧溯游之间还有其他要事,庄荛晞走时,萧溯游仍坐在离木椅上翻动着书页。
李砚之伫立在一方水池边上,庄荛晞也走了过去,月光现在镜面般的湖水上。
“你不该又回到这权力漩涡中。”庄荛晞毫不留情道。
“也许吧……”李砚之苦笑,想不到有一日自己竟要和忠心自己、一腔热血的臣下兵戎相见,“我明日便要出发去蜀国故地,方才,多谢庄宫主了。”
庄荛晞没有说话一个人离开了。这件事后萧庄二人继续等待着,大约在李砚之走后的3日,径和凰月从南诏回来了,他们一回来,同南诏正式宣战也不久了。
当晚凉宫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径和凰月的任务是暗中的安排,自然不会举办欢迎仪式什么的,他们走时的饯别宴也才四人,而这场盛宴是为了迎接从竺国远道而来的使者。
竺国其实并非一个国家,而是多个国家的联盟,国土大约有凉现今国土的1/4大,位于凉的南方,临交、益两州,可视为凉的附属国。
丝竹乱耳,萧庄二人向来不出席这等国宴,但不知为何,萧纹瑾却要求二人出席,于是两人也出席了此次宴会。诚然二人并非真正的出席,而是隐在暗处,注视着宴会上的一切,两人本就武功高强,隐了气息也很难让人发现。
“他为何要我们来?”庄荛晞轻声问道。两人地位不低,若是担心招待外国使臣宴会上会出现什么乱子,也应该交由下属去办,而萧纹瑾却请了他们二人。此刻她在暗处看着宴上的一派觥筹交错之景,实在无趣。
“纹瑾预定在今日宴会上宣布与南诏开战,5日之后,军队将从洛城和治城出发。”话到此处也不必点明了,两人都明白今日是为何而来。当凉帝宣布开战那一刻,且看那些臣子使者是何反应。
但在凉帝还未宣布那个决定之前,宴会上的状况却忽然冷了下来。就在刚才诸国使者在完成一系列邦交礼仪之后,突然向高高在上的凉帝提出了个请求:“陛下可愿,同我竺国联姻,迎娶我国的碧莎公主。”
此话一出,面上的一切都静止了,珠帘后的萧纹瑾仍保持着没有温度的笑容,帝王的光辉让人无法直视,他指了指龙椅之下凤座之上伶仃的玉制灵牌,“孤的皇后喜欢清静。”
见到帝王如此说底下的臣子竟都有些许失落,没想到萧纹瑾不仅顶住了宗室国祚的压力,甚至连外国使臣的请求也一并回绝。那一刻在暗处隐身的庄荛晞也松开了正欲拔出的黯剑的右手,一旁的萧溯游将这一小小的举动收在了眼底,却未作声,注意力回到了宴上。
与群臣的失落不同,联姻的使者却仍保持着谦和的笑容,仿佛对此在意料之中,又好像只是在尽力的向凉表示臣服,然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与他的表现南辕北辙:“陛下与皇后伉俪情深,不如请贵朝的凰月公主下嫁竺国,两方共结秦晋之好,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凉与南诏开战就差一个正式宣战了,竺国若不作壁上观,就势必要选择阵营,此刻派出使者向凉以示友好,便代表着将来凉滇开战时是站在凉一边的,然而这个使者却要求在军中地位甚高、堪为镇宁大将军南宫的左膀右臂的凰月公主下嫁和亲,无异于是在削弱凉的实力。难道竺国其实是在南诏那边的,又或者它是在为自己谋利益……
一下来吃不准来使得意图连萧溯游也皱了一下眉,庄荛晞看向宴会上坐在南宫径旁边的凰月宫主,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指向了她,这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公主,即使在宴会上也只着了一件素雅一点的衣裙而已,不施粉黛,也无国色,眉目间有一种慨然之气,竟连一些男儿也逊色三分。听到竺国使者的请求,她只是微微一讶,然后很快冷静了下来,向萧纹瑾一礼:“一切听从皇兄的安排。”
一旁的径还是稳稳地坐在原处,目光深不见底,他先是向萧庄二人情深的暗出投了一眼,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萧纹瑾,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龙椅上的凉帝,等待着帝王的抉择。
“五日后凰月公主将随凉军出征南诏,如若丛国诚意足够,一切等凰月带领我凉军凯旋,再言和亲之事也不急。”萧纹瑾这句话达到极妙,一个“诚意”,不仅缓下了此事,还旁敲了竺国要选对阵营,更重要的是萧纹瑾也借此事巧妙地向南诏宣战了,想必明日朝堂之上便会正式议论此事。
竺国的使者再也无话可说,在殿上又赞了几句,便退下了。
在听到萧纹瑾终于正式宣战的那一刻,群臣无一人露出反色,看来凉滇之战已成定局,那一瞬庄荛晞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是的,从多年前她发誓要覆灭南诏,再到一年前紫云怨雨的计划,然后与凉结盟又静候了半年,她一直以来都盼望着与南诏开战的这一天的到来。
这是战争的开始,却是她所想要的结束,她不知道当她杀心一起的时候,她体内的魔在蛰伏了一段时间后也开始苏醒了,她的双瞳再次升上了血红。
萧溯游仍未做声,见宴上已无事,他便转身离开了宫殿,庄荛晞也回过了神,跟在萧溯游后面离开了。
萧庄二人一路回到了白苑,一只信蝶扑扑地飞来,庄荛晞接过信息道,“正道盟10日之后将在洞庭集会。”
萧溯游走在前面,扭动了一旁的机关,从暗道下残雷殿去:“你准备和他们议和?”
“是。”庄荛晞答道,当初她征战武林,极速拓展怨雨宫势力,即使如今怨雨宫已有足够力量去匹敌正道盟,但庄荛晞却从未想过要和正道盟正面交锋,“凉滇之战,我没有闲工夫去对付他们。”
萧溯游转进雾阁,“南诏若是趁机拉拢了正道盟,他们必会想办法不让这场争斗停止。10日之后我同你一起前往洞庭。”
面对萧溯游的决定,庄荛晞一时也不知是拒绝还是接受,待到案上的男子又开始奋笔疾书之时,她才道:“刚才信蝶上还传了一事,怨雨宫中有人有事与我们商量。”
萧溯游停下了笔,没有问是什么人,却问了句:“什么事?”
“她要自己说。”庄荛晞走到案边,在一杯中倒上了茶水,然后结印施术,茶水腾空而起,在空中均匀散开,竟成了一面镜子,水镜之中,一个绯衣的妩媚女子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渊鬼,有什么快说?”庄荛晞冷道。
水镜中的人儿娇憨一笑,声音甜腻而慵懒:“难得一见萧殿主的玉容,宫主可是艳福不浅啊。”
庄荛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渊鬼却毫不知收敛,笑得更加媚态:“人也能掌握如此强大的力量,萧殿主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萧溯游浅笑,如谈风就月一般,“深夜造访,渊鬼定有要紧之事,却还能按捺心情寒暄吗?”
“殿主真知我心意。”渊鬼人媚态地笑着,但终于说起了正事,“萧殿主可知你那惊绝的一剑使南火族枫若为了怨灵。”
蛊尾山上,不属于阳界的力量在增长。庄荛晞皱了下眉。
想起当时凉蜀之战即将结束之际,萧溯游便放了枫若回了趟南诏。其实他很清楚,她为什么要回去,凉周之战结束后,他应允了庄荛晞杀了枫若,也不仅是为了与怨雨结盟与南诏决裂,而是枫若故意让他得知她回来是刺杀他的消息,在杀她之前,又刻意将阵眼放到了自己的身体上。他早已看出那时枫若回来是为了引自己杀她,再进行下一步计划,而当时他杀她也是将计就计。后来凉宫平白遭受怨灵攻击,他让萧纹瑾不必多虑,其实是那时他已经知道,南诏那边就是想借他之手使枫若堕为怨灵来对付庄荛晞,此刻渊鬼又谈及此事,他自然了然无比。
看到萧溯游一派泰然的样子,渊鬼也没等他回答。“殿主是聪明人,看来已经知道此事了。”渊鬼顿了顿,在没有出声的那一刻,水镜中隐隐传来兽鸣。
“我的力量只在洛湖之中,闲来也会看看星相,留意南诏那边。”渊鬼看了庄荛晞一眼,“这丫头是个术法苗子,可惜学的尽是些杀人的厉招,也亏得我略涉占星推演之学。”
“星相有异吗?”庄荛晞打断。
“不,没有。”渊鬼并没有因为庄荛晞的打断而恼火,竟是吐气般道,“或者说以我的浅薄之力看不出异样。”
萧溯游没有说话,庄荛晞直视水镜,她清楚渊鬼虽多饶肠子,却绝非故弄玄虚之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渊鬼又媚笑起来,“星相很平静,我查不出任何异样,可那平静之后有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有人要逆天而行,干扰星辰法则,我所能感觉到的就这么多了,就当是一个警告吧。”
庄荛晞再次皱眉,“南诏那边是有什么举动了吗?”
“呐,我要说的说完了,南诏那边很奇怪,我每次去感知那边的情况都会受到干扰,近来甚至平白无故会受到那边力量的冲击,我还好,可那些水怪却因为力量的冲击,而时常发狂,可是累死我了。”渊鬼的声音娇弱,让人半分看不出她很累。
庄荛晞她已无事便收术,水镜散落成水珠,渊鬼婀娜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两人面前,声音却还在回响着,“你娘建宫之初的困境,我还历历在目,如今你又摊上了这堆事,怎么办呢?”
怎么办?渊鬼问的也是自己在想的,庄荛晞垂下眉,没有言语。
“看来南诏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但密部在南诏的暗中传来的消息却是如常。”萧溯游启开了一道密函。
“嘶语堂也没有任何南诏异常的消息。”
“看来南诏是想趁我们忙于剑主大会、星主刺杀、正道盟会之际,布下下一个局,而且还在极力掩盖着什么。无论是来自密林神殿还是紫宫的消息都太平常了。”萧溯游冷静地剖析着。
庄荛晞心里明白萧溯游的意思,诚然南诏下一步行动很可能十分重要,但如今还有星主和正道盟的事摆在眼前。“我会让嘶语堂在谴一倍的人守到南诏那边打探,不过,这个日月教派出来刺杀你的星主到底有多久才现身,真让人把握不准,对我们很不利。”
“南火阿希望在正道盟前削弱你的力量,所以就一定会让星主在这十天内动手,而且我回凉宫本就是为了引他现身,他是不会放过我如今重伤在身的机会的。”
“我相信他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