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惜春》沐乔

5、第五章

　　“老爷，姑娘来了。”门口守着的小厮扬着声通报了，却头也不敢抬，也不像平时来人时一般抢着上前打帘子，只垂首恭敬地站在一旁。
　　跟着惜春的红药上前打起帘子，惜春不急不缓地进门，轻飘飘地吩咐身后跟着的嬷嬷丫鬟们：“你们守在外头。”
　　众人皆垂手应是，安静地退到廊外站着。

　　“惜惜来啦。”贾敬正坐在书桌前低头写着什么，见女儿进来了才将手中竹雕云龙管貂毫笔放下，笑道：“坐下吧，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惜春也不同自己父亲客气，找了张鹿角椅坐下，直接进入主题：“老爹，我听说今天那边二叔又来找你了？可是说盖省亲园子的事？”
　　贾敬点头，微微笑道：“你别担心，我并没有松口。”
　　惜春托腮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不说钱的问题，荣府另一边是杨侍郎家的宅子，人家住得好好的，自然不会卖。杨侍郎家又有位退休在家的阁老，那边就算要以势压人也不成。那边谋划不成，想来是不肯轻易罢休的。”

　　贾敬宠溺地看着小女儿，笑叹道：“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好容易投了个好胎，不用上学也不用高考了，你还天天花心思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将来又说头疼，那可不是我逼你读书读出来的哟！”
　　“爸！”惜春不高兴地看着他，“你严肃一点啊，这个事情很严重的，哪里无关紧要了？”
　　“好好，很重要。”贾敬笑着点头，安抚她道：“荣府不敢以势压杨侍郎家，难道就敢以势压我们家了？你爹也不是吃素。更何况，我是族长，拒绝的理由也正当，那边贾元春不过是小小一个六品贵人，哪里就值得这样为她大兴土木？等她成了四妃之一再回来省亲，那时我才考虑一下呢。”
　　“也是哦。”惜春皱皱鼻子，“看她那样张扬，又有这样的母家，说实在的，我真不看好她。”
　　贾敬神色敛了敛：“不是这话，那府里本就不该送元春进宫。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嫡嫡亲的闺女，他们也真舍得。叫我说来，不论她是如何行事，将来会至如何地步，都算不上好，就是当上皇后了又能怎么样呢？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惜春点头赞同，既见父亲心中有了谱，便按下此事不再提。

　　过些日子便是贾敬五十寿辰，虽他已早早吩咐下去不许大办，但还是有许多朝中同僚送来贺礼，又有贾家族人前来贺寿。
　　贾敬之妻已去世多年，下头贾蓉又不曾娶亲，府中便只得秦氏一个当家太太并惜春这未出阁的姑娘。贾敬心疼女儿，特地吩咐了贾珍并秦氏不可拿闲事去叨扰她，是以贾敬寿辰前后几日，整个宁府忙得流水一般，却只有惜春一人得闲。

　　正是贾敬寿辰当日，宁府内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而惜春所住的昭阳阁却十分安静，偶尔从茜纱窗里传出几声笑语，自在悠闲，与喧嚷的宁府外院似乎隔出两方世界。
　　荣府那边一众小辈都过来拜寿，迎探二春并宝钗黛玉拜寿后便由惜春领着回了昭阳阁，还有几位同辈的本家女孩儿也都聚在这里，众人说话玩笑。

　　正热闹着，外头小丫鬟忽然报了一声：“大奶奶来了。”
　　屋内几个女孩儿忙忙起身，就看见贾珍之妻秦氏领着一个极美的女孩儿进来了，她见众人都站起来了，忙笑道：“妹妹们都坐，我站站就走。”
　　她虽这么说，却无一人坐下，惜春上前两步，偏着头笑道：“嫂子不是忙得脚不沾地么，怎么这会儿有空往我这来？难不成是饿了？”
　　秦氏被她招的笑个不住，亲昵地拉了她的手，嗔道：“你个猴儿！就会打趣你嫂子！”又半转了身子露出身后那姑娘，笑道：“这是我本家族里侄女，闺名唤可卿的，今儿也来拜寿。外头都是些夫人娘子，我顾不过来，便送她来你这里，你好歹带她玩笑一会儿，就算是看着我。”

　　侄女？可卿？
　　惜春囧了囧，这难道就是原著里那位“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的秦可卿？
　　她可怎么也想不到嫂子秦氏竟然会和这秦可卿有这层关系……不过，想到这么多年秦氏也从没提过这位侄女，也从不曾见秦可卿上门拜访过，想来秦氏与这位“侄女”的亲缘关系甚远。
　　惜春下意识地就往黛玉脸上看去，果然看见她正上下打量着秦可卿，目光连遮掩都不带。

　　想到秦氏还在面前，惜春笑道：“嫂子的亲戚自然要好好招待，嫂子放心出去吧，定会全须全尾还给你的。”
　　秦氏对自家小姑当然是再放心没有了的，闻言便又笑着和她说了两句，和众女孩儿打过招呼，这才急急地走了。

　　秦可卿的容貌是极美的，而这里一众女孩儿中，唯有她的年纪最大，今年已是十八岁了，正是韶华极盛的好时候，就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一品香。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霏霏月转廊”，美到无处言说。便是“禀稀世俊美”的黛玉，“肌骨莹润”的宝钗，此时皆未长成，仍是少女姿态，美则美矣，却全然无法同秦可卿那般风情相较，更勿论他人。

　　看到她这模样，惜春倒有些明白为何原著中贾珍会不顾她是儿媳做出那等下作之事了。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
　　这种女人，生来就是要男人命的，更何况，她还有那样隐秘不凡的身世。

　　秦氏嫁进宁府二十多年，而惜春如今十一岁，做宁府大姑娘也十年了，却从不曾见过秦可卿，也没有听说过。她却在这个时候上门来，还是借着给贾敬拜寿的名义来的……这目的太过明确，惜春不用想也知道了。
　　惜春默默想着，要记得提醒嫂子别被娘家蛊惑，说动她将秦可卿聘给贾蓉。虽然宁府大家长贾敬肯定不会同意，但是万一秦氏这个身为母亲的被说动了，那也是很麻烦的。

　　这么一想，惜春待秦可卿便冷淡了很多，但秦可卿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温柔亲切地同其他女孩儿说话，有问必答，柔声细语的，答得滴水不漏却半点不惹人反感，时不时还将话题牵到惜春身上，既表现了她的体贴细心又不显得谄媚。
　　一番交谈下来，惜春暗自心惊——这位真真不愧是废太子的女儿，虽只是一介庶女，这城府与谈吐，几乎能与清贵世家出身的秦氏一较高下了，而她如今才十八岁，秦氏却已经成为当家主母二十多年了……
　　接下来，惜春对她便愈发冷淡了。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看红楼了，一时都不敢下笔……
这是个短篇，估计还有两三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