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次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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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招聘的灵界侦探联络完感情之后，一转过身，小阎王就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
“果然搞不懂，青春期的小孩子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希望他能干得比黑呼久一点。”
他松了松衣领，双手插进裤兜里，继续前行。
才过一会儿，就有西装革履的部下从侧后方跟了上来，和他确认接下来的行程。
“是你啊。”小阎王瞥了他一眼。“辛苦了，银古。”
银古摇了摇头：“应该的。”
他抽出插在口袋里的笔，打开半个手掌大小的笔记本，点上记载的具体事项：
“首先，圣域那边发来的通信，教皇史昂有要事相商。”
“圣域？”小阎王想了想，“那边的通信不必理会。现在那位所谓的‘教皇’，还没资格和我对话。”
“我明白了。”
“以后，等雅典娜的人间体亲自出面，再把消息递过来吧。”
“是。然后就是，财前议员因受贿罪被判刑两年零五个月。”
“……被检察厅逮到把柄了呀。”
“不，是反过来。证据链并不严密，他是故意认罪认罚的。”
“故意……原来如此，是为了三年后的竞选吧。这样一来，等他出狱后再运作，检察厅就再也不会是阻碍了。”
“那么，和财前议员的会面安排在后日可以吗？”
“可以。对了，你们之前推荐过的那位深田知事，现在情况如何？”
“为了钱放弃了权力，转业去了南极挖矿。”
“……哈？”
“似乎是因为生了个可爱的女儿，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重大改变。”
小阎王忍不住扶额：“钱会通货膨胀，权力可不会啊。”
“您说得对。”
处理公务时的小阎王，和陪同仙水忍玩乐时的小阎王，并没有太大区别。
对他来说，一个群体的大义，和一个人的小情绪，具有同等的价值。
一系列或大或小的人和事，仿佛过眼云烟，激不起更大的反应。
到最后，剩下的是看似最简单的案件：
灵界在人界的人类雇员，被一名通缉中的妖怪杀掉了。
“又是这种。”小阎王微微蹙眉。“这件事，就交给灵界侦探处理吧。”
银古合上笔记本：“黑呼小姐一定能够胜任。”
“啊——不是她，她不做灵界侦探了。”
“为什么？”
“因为她要结婚了。”小阎王叹气。“为什么一旦结婚了就非要退隐不可啊……人类女性真任性。”
“……小阎王大人，难道是对新人不满意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对黑呼的离职不满意。”
“这样啊……那么，新人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阎王回想起仙水忍看着他的眼神，那眼神实在太过清澈，简直像是初生稚子一般。
“清廉洁白。”他的表情柔和了一瞬，“用这个词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现代社会，这个年纪还这么单纯的孩子已经不多见了。尤其，仙水忍还经常和妖怪厮杀，陷入到生死危机当中。
他磨练出了一身强大的力量，却并不好战，没有那种磨刀霍霍的戾气；消灭妖怪是为了拯救他人，而不是发泄自己剩余的精力。
总之，天真善良，是复杂的大人会喜欢的那种乖宝宝。
“这可真是太好了。”银古眯起眼睛。“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
小阎王也是这么觉着的。
作为缺乏实权的少年阎魔，灵界侦探是他绕过灵界旧体制的新尝试。他需要的不是油滑的公务员，而是听话的打手，所以才会选择十四岁的人类少年。
一来，放在平均寿命不长的古代，这个年龄的人类已经可以加冠或着裳，被视作成年人看待。
二来，青春期的少年比较好骗——不是、是成长性强，只要稍加培养，实力和信念两方面都能得到长足发展。
本来前任灵界侦探，真田黑呼，会是个极佳的范例：
在她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矮胖小姑娘的时候，小阎王就慧眼识英雄，看出了她非凡的潜质，给了她足够的机会，令她整个人脱胎换骨。
这期间，她长高了变瘦了更强了，蜕变成了现在这样手长脚长，身高一米八气场两米八的大美人。
可三年又三年，不过二十岁而已，她她她，居然就遇到了真爱，要结婚引退了！
真是太没有事业心了，唉。
小阎王只好一边惋惜，一边给她准备了一大笔退休金当新婚礼物，祝她好运。
好在此时找到的接班人，仙水忍，正巧无缝衔接上来，省了他不少功夫。
这孩子和黑呼是完全不同的人，外表俊秀，心性纯良，气质高洁，配合额间一点观音痣，比小阎王自己还像神佛……
也只是外表像而已。
顺带一提，这孩子的灵力虽然比真田黑呼更强，但脑子似乎不太行。
一般人会一见面就相信他是阎王吗？
不可能会信的嘛。
“其实，我是觉得，”仙水忍迟疑了一下，“如果遇到骗子的话，大不了就揍一顿。”
说着，他捏碎了一只刚从绿化带里揪出来的小妖怪，轻轻松松。
小阎王：“……”
小阎王：“对自己的实力拥有极大的自信啊。”
仙水忍皱了皱眉，目光变得凌厉起来：“难道这次的妖怪很难对付？”
“……也不是。”小阎王合起手边的《恰似飞翔》。“对你来说很简单，又是你第一次执行任务，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任务出现危险的变数……”
“放心，我会及时逃走，不会给你添乱。”
仙水忍：“……”
亏他能把“怂”这个字表达得如此大义凛然。
“之前就说过了，我是文官。”小阎王理直气壮。“以后的任务，大部分要靠你自己解决。”
明白自己不能指望他的仙水忍：“……好。”
接着把目光移到小阎王拿着的书本上，随口问了一句：“这本书，好看吗？”
“还可以，讲的是西南战争，西乡三位的悲剧故事。”
仙水忍目露茫然，于是小阎王就明白了。
“只是在便利店随便拿的畅销书。”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不过，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时代小说还是太老土了吧。”
仙水忍没有反驳，默默把视线转到一边。
就像小阎王说得那样，现在的年轻人身处飞速发展的社会，目光着眼于当下和未来，对专注过去的时代小说兴致缺缺。阅读不再是娱乐的中心，他们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被恋爱、游戏、偶像、电视节目、流行音乐、漫画动画，等等，给瓜分殆尽了。
“好像最近很火的大河剧也有讲到他。”他其实听流行音乐多一点，因为时不时被妖怪打扰，只有这种碎片化的娱乐才适合他。“我也对他有点兴趣……等以后有时间的话。”
如果有时间的话——这种，一般情况下，就等于完全不打算抽出时间呢。
小阎王笑了笑：“那就走吧，我们一起去任务地点。”
说着，他便走向街边招手，叫来了一辆计程车。
他们一路往北，计程仪表上的数字不断增加，跳到了一个让仙水忍下意识伸手摸钱包的数字……
当然，最后付钱的不是他，也不是小阎王，而是翘首以盼的罗阇重工负责人。
“哎呀，这可真是，这可真是太荣幸了！”年纪一大把的秃顶老头带着三名高管、两名秘书会同一队保安顶着烈日候在工业园区门口，用手帕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没想到，您居然亲自前来处理这件事……劳您费心了！”
虽然冠了个“小”字，可阎王就是阎王，是位于灵界顶端的统治者，身份高得吓人。
就算他表现得再平易近人，像眼前此人这样的老油条，是绝不敢在明面上有任何怠慢的。
“早知道是您要来的话，我应该派车迎接才对……”
一边引路一边点头哈腰，看起来相当惶恐呢。
小阎王微微眯起眼睛。
“行啦，行啦。”他摆了摆手。“我又不是我父亲，你也不归我管。”
——但你能代为监督啊。
眼下这个状态，怎么看怎么像微服私访。
以往，灵界会在意人类雇员的死吗？
当然不会！
像他们这样的长生种，只会对自己的同类有所关注才对。
“人类的事情交给人类”，他们常常说出这样的话，摆出事不关己的姿态，只有遇到骚扰到自己的大妖才有心展示下武装这样子。
“……我只是最近在人界有事要办而已。”小阎王看出了他的疑虑。“既然你这么在意，那我就顺便查查帐？”
听他这么一说，对方反倒放了心：“是！我们随时做好了准备！”
“这样啊，看来帐面一定做得很漂亮。”小阎王轻飘飘地说。“那么，合同和流水也一并拿过来吧。对了，还有矿区去年第四季度的监控，以及半年前的员工名册。”
仙水忍虽然搞不懂小阎王这几句话的内涵，却能直观地看到有位沉不住气的高管鬓角渗出的冷汗。
“别紧张。”小阎王不紧不慢地补充。“我又没有要求你们开启二级结界。”
同样，仙水忍不知道这个二级结界是干嘛用的，但能看到先前那位高管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寥寥数语而已，负责人原本浮于表面的恭顺，便发生细微的变化，变得更加尊敬和真诚：
“一切遵从您的意志。”
仙水忍不由睁大了眼睛。
明明小阎王的语气，从头到尾一点变化都没有，却深深调动了众人的情绪……
接着，小阎王转过头看他：“忍，妖怪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仙水忍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挺直脊背，双手贴在身侧，一本正经地应声：“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次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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