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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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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神情癫狂的看着站在床尾的男人,双眼通红写满了恨意。
副本是有条件的挑选对象,除了无辜卷进来乔遇和陆云霆之外,其他人都有罪!
李天德顿在原地,手指神经质的痉挛着,在他的裤腰带里还别着刚才郑览给他的水果刀,他咽了口唾沫,不就是杀人吗?他杀了那么多条狗,扒了那么多层皮,仅仅一个虚弱的女人罢了!
这么想着,他慢慢靠近陈佳,看着宛如困兽囚禁的女人,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莫名的,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抽出刀子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指向陈佳,努力做出一副恶人模样。
女人而已,又能掀出什么风浪?
“告诉我,这个鬼地方究竟怎样才能出去?”李天德提高音量,色厉内荏,他的小指甚至不自觉的打颤,危机感让汗毛直立。
陈佳再次恢复了之前枯败的模样,她嘴唇失去了颜色,却勾起一个笑容,似乎是在嘲讽。
“快说!”
“我不知道。”陈佳缓缓开口,嘴唇干涩开裂,渗出血丝来,她无趣的别过眼,将视线放在天花板上,耳朵却灵敏的可以听见浴室水管的震颤。
“别开玩笑了,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李天德有些崩溃,整只手臂都开始颤抖,双手无力甚至连刀子都握不住。
“我知道……”陈佳看向男人,倏忽笑出了声,“我知道你们都是活该。”
“活该去死。”
陆云霆推开门就看见举着水果刀准备刺向陈佳的李天德,他抽出手-枪,枪口对准了男人,皱紧眉头厉声道:“你在做什么?”
“我……我……”李天德说话磕磕绊绊的,连忙将水果刀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着陆云霆手中的枪,忍不住双腿发软,他就知道这男人身上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没想到竟然是枪!
“离她远一点。”陆云霆眼神发冷,毫无感情的看着正准备作恶的男人。
“我只是想吓吓她,没真的要杀她。”李天德急忙解释,双手举过头顶做出投降的姿势,黄豆大的冷汗挂在额角,后脊一片发麻。
“吓她?”陆云霆的眉头皱的更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人性的恶,从来经不住考验。
“对,对啊,她不是陈道成的姐姐吗?那陈道成知道的,她肯定也一清二楚!总不能时刻蒙在鼓里吧?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在这里。”李天德着急忙慌的有些语序混乱,眼睛死死的盯在陆云霆扣着扳机的食指上。
陆云霆用余光观察着陈佳,他刚才一直跟着那个白衣女人,没想到竟然被引来了这个房间。
男人眯眯眼,看李天德似乎不像在说假话,略微舒展了眉头,垂下手臂。
“杀了他啊,陆云霆。”陈佳此刻却开口了,她声音沙哑无比,每一句话都像在燃烧生命。女人的眼中充斥着难言的恶意,她注视着抖成筛子的李天德,丝毫没有恻隐之心,“杀了他,我就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陆云霆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居高临下的似乎并不为之所动。
“我会让你和乔遇离开这里。”陈佳又加了砝码,天平是否会向她缓缓倾斜呢?
良久,直到李天德手脚冰凉忍不住晕倒在地上的时候,陆云霆说话了:“不需要。”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他平静的审视着陈佳,“我们可以自己出去。”
说完,他抬手将枪口指向陈佳:“路就在这里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陈佳撕心裂肺的笑着,嘴角逐渐泛出鲜血,漆黑的瞳孔缩紧成一个小点,宛如恶鬼的丑陋。
“你真以为乔遇会安全吗?”她忍不住咳嗽,鲜血喷洒在洁白的床单上,“陈道成真的是陈道成吗?”
“我知道。”陆云霆只是平淡的回答,眼神冷漠仿佛不在看一个活物,“所以告诉我,该怎么杀死邬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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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程友儿终于想起了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她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陈佳了。
那时候她们是一个院子里玩乐的伙伴,因为大人的言论而渐行渐远,程友儿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陈佳,并且认识了骆娟。
她知道陈佳被抛弃了,因为有一个神经病的妈妈,虽然陈阿姨每次见到她都微笑和善,可小孩的心里永远藏不住事,她一副天真无邪却极具恶意,仰着脑袋问道:“阿姨,你生病了吗?”
陈芳愣在原地,她看了看身旁的女儿,无措的收拾自己分明整洁干净的衣服,努力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对程友儿摇头。
“可妈妈他们都说你疯了。”程友儿继续说道,她内心平静充满疑惑,丝毫不知给面前的母女造成多大的心理冲击。
陈芳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她胆小怯懦不敢面对现实,因此将自己封锁在疯子的世界里,可自己的孩子明明那么可爱那么正常,为什么非得要跟着她遭罪呢?
“我妈妈不是疯子!”陈佳站在母亲身前固执的看着程友儿,她张开双臂护着处在壮年却孱弱无比的女人,就像小时候陈芳为她的保护一样,女孩眼眶红红积满了泪水,却偏执的盯着程友儿,仿佛只要对方再多说出一句话就撕烂她的嘴。
“不是就不是,凶我干什么!”程友儿撇嘴低喃,有些不爽了瞧了陈佳一眼就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你妈不是说让你别和他们来往吗?”那时骆娟刚搬进小区不久,因为年纪相仿,自然也就和程友儿做了朋友,她虽知道的不多,却也了解了一些。
“都是疯子。”程友儿充满恶意的说道,音量恰好让陈佳听的清清楚楚,但女孩这次没有冲动,她只是微笑的待在母亲身边,露出乖巧恬静的笑容。
那是程友儿最后一次近距离看见陈佳。
再一次见面她成为了孤儿,当初的新闻上了报纸,媒体争先恐后的想要挖掘背后的故事,就连他们这些邻居也不堪其扰,程友儿看着面前的镜头有些呆滞。
“她妈妈是个疯子。”一如之前大人教导的一样,小女孩愣愣的说出这些话来,“我之前就很害怕她。”虽然她会温柔的招待我们,总是用和善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神很奇怪,我不喜欢。”我喜欢她的眼神,像妈妈一样,“我不想再见到她了,好恐怖。”
我很喜欢她,但人人都说她是疯子,所以我也觉得她是。
我得避开她,孤立她,漠视她,这样我才是正常人。
“骆娟,从一开始你就认出了她是吗?”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但骆娟却明显情绪低落下来,她垂眼看着地毯上的花纹,仿佛那串数字随处可见。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有用吗?”骆娟反问,她抬眼看着程友儿,“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在十多年后的今天祈求她原谅我们,放过我们?”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程友儿喃喃,声音极其微小,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她来找过我。”骆娟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就在她妈自杀的那天。”
“救救我!救救我们!”陈佳哭得撕心裂肺,她抓着骆娟的胳膊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松开!”骆娟却皱紧眉头表情冷漠,“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
“妈妈她,她要带弟弟去桥上。”陈佳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完整的话,眼泪哗哗的祈求神明的怜悯,“我得过去,你能报警吗?帮帮我,求你了。”
“我,我先回家。”骆娟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女生的眼中霎时生出了希冀,接连道谢之后她离开了院子。
但最终,骆娟没告诉任何人,她只是沉默的回到了家里。
只是个疯子而已,和她无关!
“为什么……”程友儿好像猜到了,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正是小时候公主游戏最喜欢的装饰。
“我们活该。”她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都是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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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掉一个人很简单。”乔遇笑着说,“让人绝望也很简单。”
他坐在床上抬头看着站在前方的邬启,勾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眼下的痣显得更有神采。
“但我并不想成为你的帮凶。”
邬启的脸色阴沉下来,倾身抬起青年的下巴,黑色的眼珠紧紧的盯着对方,宛如阴冷的毒舌缠绕在身上,冲脸吐着信子,只要心情不快就会露出锋利的毒牙,咬下血窟窿。
“你不想离开这里?”邬启眯了眯眼,一双上挑的凤眼在此刻更是说不尽的寒冰。
“当然想离开,但途径并非毁掉一个活生生的人。”乔遇平静对视,甚至还好整以暇的弯弯嘴角,仿佛男人的坏心情并没有影响到他分毫。
“她不死,我不会放你们走。”邬启恶狠狠的说道,终于露出了獠牙。
但也只像简单的恐吓,并没真正伤到他人。
“副本的起源是她,但核心不是。”乔遇缓缓说道,漂亮的眼睛此刻已经看穿了邬启全部的伪装,“核心在你这里。”
“你是她倾注了所有爱意构成的人物,你是整个副本的善,而白衣女是副本的恶,水火不容却无法分割,一旦失衡,整个副本就不复存在。”乔遇笑着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杀了你,或者杀掉白衣女,都能成功毁掉副本。”
邬启苍白的脸上莫名生出些诡异的红晕,他猛的凑近乔遇,就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件,被揭露真相并没有让他恼怒,反而觉得有趣极了,自诞生以来,从未如此期待。
“如果城堡是□□,那么白衣女就是血管。”乔遇继续说道,“心脏才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