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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的神明(脑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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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笼子的方法需要原主人的命令,但惋惜人都被我杀光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将笼子和神明大人一起带离,藏起。
我四处寻找破开笼子的方法,即使这个咒具仅仅只是一个起到关押作用的笼子,但特级咒具总有其评为特级的道理,寻常方法是打不开的。
我将希望寄托在御三家身上,听闻能破开所有咒术的特级咒具——天逆鉾便在禅院家。
就如同那有着特殊用处的笼子,即使是“正义”的咒术师,他们也有阴暗的一面。我被通缉为诅咒师,但由于我特殊的术式他们对我的追捕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杀的只是没有术式的普通人,毕竟我将那些贵族藏宝库的咒具都“上供”给了他们(自己也有偷藏),毕竟普通人的死活与他们的利益比起来毫不重要,于是我反而被御三家雇佣,替他们干一些脏活。我赚的钱与得到的赞扬竟比以前更多,更“真诚”,可笑至极。
在这些日子里,我一边帮御三家干活,顺便偷看他们藏书阁里的书,一边又往返于集市与神明藏身之处,给祂带去各种小吃。
我知道神明不用进食,但祂淡漠的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令我心慌,这使我焦躁不安,我总感觉祂随时会离我而去。也只有祂吃美食时脸上露出惊讶,赞叹到后来满脸幸福的表情才能让我不安的心暂时平复下来。
看着祂眯着眼睛的快乐样子,我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透过笼子将祂嘴角的残屑用手摸下,舔了舔,心中阴暗的想法不断翻滚。
神明大人啊,我的神明大人啊,要是,只属于我就好了,永远只属于我就好了。想将您囚禁起来,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样乖巧的您,您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喏。”我龌龊阴暗的思绪被打断,鄙夷自己的同时抬眸看向打断我思绪的神明,惊讶地却看见神明大人将吃了一半的喜九福递了出来,满脸柔和宠溺(其实只是面无表情),“你也吃。”
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祂显然是误会了我刚刚的举动,以为我也想吃。
本来打算解释的我,看到被神明大人咬掉一半的喜九福,脑子却一下子短路,接了过去,在上面咬了一口,弯眉笑到,“谢谢神明大人。”
这个喜九福意外的好吃。
6
我终于得到禅院家隐藏咒物的地方,但守卫森严难以靠近,我只得想想办法支开他们或是得到进入的许可。
虽然没有拿到,但离成功更进一步了的我心情格外好。
好想抱住神明大人啊,想将祂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让祂感受我为祂而跳动的,炽热的心脏。
在这样愉悦的心情里,我回去的速度也比平常快了很多,但只看到了空无一物的藏身地。
不见了。
我的心再次慌成一团。
冷静!冷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四周的痕迹。
没有咒力残秽,有很多鞋印,且脚步凌乱,附近似乎有一个落后的村庄。
该死,是普通人。我一下子慌了神,我其实知道的没有咒力的普通人是可以强行打开那个笼子的。不过出于对愚昧的普通人的厌恶以及自己的一点私心,我并没有寻求普通人的帮助。
我没有一次懊悔过自己的愚蠢,竟忘了这里可能有普通人勿入。但此刻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回神明大人,我沿着痕迹来到了村庄。
身着华美的十二单的神明,乖巧地坐在祭坛上。她好美,我终于理解自己的感情不再是单纯的对于神明的敬畏,而是对于异性的爱慕,这样的我应该称祂为“她”。
我愣愣地看着她出神,一时竟忘了赶来的目的,直到我看到他们拥簇着将她送进祀堂,溢满恶心咒力的祀堂。
他们想将她献给特级咒灵,他们他们怎么敢!区区未进化的猴子也想亵渎神明?我的理智再一次崩断,我杀光了所有人,不管老小。
在我眼里,他们只是未开化的猴子,杀了便杀了,我之前仅存的“善良”不过是一个笑话。只会让未开化的牲畜得寸进尺。
他们不配称之为“人”。
为了大义,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只是些未开化的猴子,为了没有咒灵的未来,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他们应该以此为荣。
打开了困住神明大人的囚笼,我们再次踏上了旅途。
她让我给她取了个称呼,名字是最短的咒。神明的名字是缔结契约条件,更何况是为其取名。
我本是想拒绝的,这不是我能做的事,但看到她眼睛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应一声“好。”
当时,她看向我的目光没有焦距,她在透过我看谁?
我简直嫉妒的发狂,阴暗的思绪将理智笼罩,她的眼神将我的心焚烧殆尽。
“絹,絹行吗?”我听到我这样对她说,小心翼翼地渴望得到她的认同。惊喜之余,又在意料之中,她答应了。
“好,如你所愿。”
其实我应该感谢那个人作为和“他”相像的替代品,她对我格外宽容,也因此采用了我给她的名字。
絹——羂的目光之下。
既然那个所谓的“他”不再,而您又同意了,那么请别责怪我将你纳入我的所属之物,别怪我彻彻底底地占有你。
毕竟你同意了啊,只属于我的神明——絹。
接下来的日子可谓是最自在的日子。杀贵族,屠村的凶名在外,无人敢歧视我。但又没有侵犯高层的利益,甚至还按时上供。六眼和十影法并没有被排去追杀我们,甚至还会帮我们。有时候,我会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也不错。
直到……直到絹的死亡。
7
我发现一个咒术师有着有趣的术式——咒灵操控。倘若将人类与咒灵结合,配合以术式加持,或许“进化”便能更进一步。
我开始与他接触,他听说了我的想法,拒绝了。他觉得太疯狂了,并且不愿意与诅咒师勾结,我们打了一场。我赢了,但没有杀他,只是在他身上做了个标记。毕竟活着的咒灵操使比死了的更有用,只要把他变成我能用的即可。
他的正义感很强,于是我请絹在他家乡附近传教。一方面吸引信徒,另一方面便于计划的实施,将他的亲人借猴子之手推入深渊。
愚钝的猴子非常好使,成功了,他的心智被动摇。我又通过一些手段令咒术高层下发一些阴暗的任务,他们不愿脏了自己术师的手,借此还能从我这刮来一些好处便欣然同意了甚至远超我的预料。
“这样的人类是错误的,”我慈悲的看向瘫坐在血泊里的他,眼神中似透露出悲悯,“这样的努力是徒劳的,只有全人类进化,才能彻底消灭咒灵,才不会有悲剧发生。”
他依旧犹豫,我也并不着急,向他提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方法改变这个残破不堪的世界再做决定的建议。
其实我早已知道,没有。
计划顺利,成功说服了他。我们打算开始进行实验,絹也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被震惊到了,久久无法回神。我不大乐意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神明,但为了长久利益并没有太怪罪他。而是继续合作,两个人的力量终究比一个人孤军奋战好,再加上我的神明的支持与帮助,进展还算顺利。
但,他背叛了。
他似乎无意间得知他亲人被献祭的真相,怨恨自甘堕落与诅咒师为伍的神明,憎恨其的无情。
于是趁我在外实验时,联合贪婪于神明力量的御三家,围攻了絹。
当我像往常一样带着点心赶回来时,小院已经被毁了大半,絹的身体已几近消散。咒术师还有一些残留,但不是我的对手,只可惜那个叛徒已经死了。
果然如果他只是一个死人,一个能使用咒灵操控术式的死人就好了。
絹即使快要消散,但她的脸上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模样,唯有她的眼神似乎多了些眷恋与不舍。
“吾,诞生于对没有咒灵世界渴望的神明。在此承认羂索为我的神使,受我庇护与祝福。祝其事业顺利,有惊无险,逢凶化宜。此祝福即使吾消散也一直存在,直至他完成大业。”
絹将最后的神力给予我,祝福我,然后消散了。
我再一次面对自己的无能,憎恨自己的弱小,悲哀自己只能看着絹慢慢消散。
直接将剩下的术士杀死,我跪坐在血泊中,用满是鲜血的手拿起一枚絹没来得及品尝的糕点。
好苦,果然卖家说甜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我无意识环顾四周想寻找絹的痕迹,却只发现了加茂家少主的尸体——加茂宪伦。
我记得有一种换脑的术式,我记得其副作用会使人变成咒灵一般的存在(但只有六眼能发现),我记得加茂宪伦有一个深爱他的妻子……
我有了新的计划,我彻底舍去了人性。
计划很难,但我知道,絹,你会保佑我的。
8
(絹的视角)
我没有名字,我是神明与人类的混血,是不被待见的残次品。
没有神明强大的力量,没有人类复杂的情感,只有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身体和吸引咒灵的血肉。
我几乎已经麻木了,痛苦从未离开我,直到我遇见了一位真正的神明——不空羂索观音。
他很平易近人,没有其他神明的高傲。他慈悲为怀,总想普顿苍生,他也是这样教育我的。
我情感匮乏,无法理解,每每提出疑问或反驳时,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摇摇头,“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遇到絹你啊。”
他给我取名叫絹,而我称呼他为羂索。
和他相处的日子枯燥但温馨,解救苍生也没那么无趣了。
但随着他观察的人类越来越多,拯救却被中伤的次数增加,他陷入了迷茫。
“为什么会这样呢,絹?他们为何去信仰那些咒灵而舍弃真正的神明呢?”他并没有打算得到我的答复,只是喃喃自语,“怎样才能改变这一切?怎样才能让世界上没有咒灵。”
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人间寻找答案。
他遁入红尘,想要救度众生。
他将神格留给我,让我真正的成为神明,不再饱受排挤。
而他毅然决然地转生前往人间,我也随之进入红尘,成为半吊子神明(他的神格我无法完全消化,所以只是半吊子)陪伴在他身边。
他给我取名,就像曾经那样。
“絹,絹行吗?”
“如你所愿。”
………………
作为神明,我太无能了,只能陪他看世间的种种,看人类的贪婪与丑恶。
他茫然,心累,他向我寻求认可,渴望能得到启发。但我只能将他曾经当作闲谈的想法转述给现在没有记忆的他。
究竟何时才能将众生尽皆救度?我思考,希望能给予他帮助,因为如果众生得不到救度,他也始终无法超脱,只能陷入无尽轮回的痛苦。
或许当初我的选择是错误的,我只会拖他后腿。他是神明的时候是这样,他变为人类依旧是这样。
看着剩下的术士,再看看快要消散的我,以及匆匆刚来的羂索,我释然了。
至少,至少在最后将神力给他,让他实现大义的路上少一些阻力。
“吾,诞生于对没有咒灵世界渴望的神明。在此承认羂索为我的神使,受我庇护与祝福。祝其事业顺利,有惊无险,逢凶化宜。此祝福即使吾消散也一直存在,直至他完成大业。”
以及,我终于有感情了,羂索。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