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裂痕》龙飘雪

77、第 77 章

　　第七十七章

　　沈正仁没有动，仍保持着均匀的呼吸，看上去已经安然入睡。虽然他闭着眼睛，仍能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炽烈目光。

　　里奥纳看着沈正仁良久，见他仍在睡着便抬腕看了眼表。沈正仁恰在此时动了下，似梦中的辗转。里奥纳一惊，迅速移开视线看向别处。沈正仁只是挪动了一下便不再动弹。里奥纳见沈正仁并没有醒过来，不由得舒了口气，再次看了眼表。

　　沈正仁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他突然睁开眼，与里奥纳的视线撞个正着，后者眼里的惊惧全部落入眼底。沈正仁暗笑。看来有些小插曲正在发生，暂时越过了既定边缘。这让沈正仁想起许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话：我一直在关注你，用你知道或不知道的方式……我对正直如此，看来这小子也是如此……怀着某种期盼，看似平常地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也许会成为生命中不值得注意的碎片……有趣……

　　沈正仁仿佛没注意，他只淡淡地说：“我们很快就会有客人了，要提前把东西准备好。”

　　“啊？……啊，我已经弄好了，时间上……”

　　“5分钟。”

　　“5分钟？是不是太短了，我们来不及撤离。”

　　“逃跑当然要快，5分钟足够了。”沈正仁站起身，舒展了下肢体。他揉着手腕走到手术床边，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抚弄着沈正直额前的碎发。

　　“正直，我们要走了，你准备好了吗？”

　　里奥纳皱着眉，“我们带着他是走不了这么快的。第二笔银还没到账……还有，医生怎么办？”他走过来询问。沈正仁好像没听出他语气中的争切，他仍低着头，动作轻柔地解着沈正直手脚上的系带。

　　“我们该走了。”

　　“塞巴斯汀！我跟你……”里奥纳正欲伸手去拉沈正仁，却被他突然转身的一记耳光硬生生截断。

　　这一巴掌力道之狠差点儿让里奥纳背过气去，他捂着火辣辣的脸，张着嘴半天才吐出口气来。他张口结舌地说：“你……”

　　沈正仁歪着头，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混杂着怜悯、同情和一点点歉意的奇怪眼神。他轻声的，一字一顿地说：“不好意思，我太冲动了。可你应该知道，我们所面对的是些什么人，那会有多危险。对不起，疼吗？”沈正仁伸出手，想要抚摸下里奥纳已略略红肿的脸颊。里奥纳触电般躲闪，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有了泪光。

　　“……不……是我错……”里奥纳的声音带着哭腔，看似悔悟的泪光中滑过一丝狡黠。

　　“对不起。”沈正仁露出个充满歉意的笑容，“我们真的该走了，里奥。”说着，他转过身。一秒，也许是更短的时间，里奥纳掏出手枪指着沈正直的后脑。

　　“你走不了了！他们的人很快就到！”

　　“他们？”沈正仁没有转身，一只手扶着沈正直的肩膀。

　　“举起你的双手！放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

　　沈正仁叹了口气：“跟那些危险人物合作，能有什么好处呢？我真的不太明白。”

　　“少废话！你不仅利用我，利用我父亲，你还利用你的朋友，甚至是你的亲弟弟！在我看来……你比他们更危险！转过身来，把双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沈正仁没有动，他扶在沈正直肩上的手离藏在正直枕下的枪只有一指的距离。

　　“慢慢地转过身来！”

　　沈正仁没有动。“你这么做，我会很伤心的。”

　　“你也有心？！别让我笑了！我命令你转过身来！我可没开玩笑，我直的会开枪的！”

　　沈正仁仍然没有动。

　　“我命令你！”里奥纳歇斯底里地大叫，手里的枪上下晃动。天花板上方突然传来一声猛烈地爆炸声，令他的动作一滞。几乎同时，沈正仁转身……一颗子弹准确地射入里奥纳的额心。里奥纳双目圆睁，保持着大张着嘴怒吼的姿态，整个人已经向后倒去。

　　“射中心脏，人还有几秒的反应时间。射中额心，瞬间死亡。”沈正仁蹲下身，枪口下垂。他垂目看着里奥纳慢慢混沌的双眼，用枪管拍了拍他的脸，低声说，“有些话适合烂在心底，有些痛苦适合无声无息的忘记。记性太好，对人对已真的没什么好处。”他伸手轻轻阖上里奥纳的双眼，“对不起了。”

　　沈正仁起身，拎着抢走到房间对角，将早就安放在那里的定时□□调至5分钟。他快步走到手术床前，将正直扛上肩头。

　　“我们去安排新的会场……正直，我们走。”

　　当沉重的铁门在爆炸声中扭曲在地，掀起的浓重烟尘冲入狭小的空间，看门人一脸迷茫地窝在沙发里，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握着枪，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就连法里斯冲到眼前，带着血息的鼻息喷到脸上时，看门人的目光都没有改变一点点。

　　“停！法里斯！” 法里斯听到主人的命令，听话地退后几步，但仍摆出一副攻击架势，恶狠狠地死盯着看门人，发出阵阵低沉地呜鸣。

　　里奇端枪指着看门人。他强壮的身影完全将看门人笼罩在阴影里。他低沉的命令道：“杀人医生，放下枪！”

　　看门人抬起头，满是血丝的双眼努力眨了眨。 “杀人医生？不不不……我不是……我是个魔鬼……穿着白衣的……魔鬼……你……你知道什么是魔鬼？……我……”，看门人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我见过……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魔鬼。……没有人……没有人会把他的优雅与残忍联……联在一起，没有人……相信……他会……会千方百计地……让人为他卖命……然后……身不关已地置身事外……”

　　对于我来说，他只是电话那头的一个声音，付款用的一个邮政信箱。也许是我错了。我应该关心那器官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就算我问了，他会真的回答我吗？现在，我必须为当时的缄默付出代价。看门人的目光迅速暗淡了下去。他抬起头，法里斯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的，由负面能量凝聚而成的暴戾之气，忍不住露出尖利的齿牙。

　　看门人瞥了眼冲自己龇牙咧嘴的法里斯，尔后迎向里奇。他的眼神平静，但没有一丝光泽。这让里奇的心不由地向下一沉，那双眼睛里透露的是一种求死的决绝。

　　“杀人医生’，我命令你放下枪！”

　　看门人平静地看着里奇，突然咧嘴一笑。里奇诧异地眨了下眼，就这么极短的瞬间，看门人把枪塞进自己嘴里，扣动了扳机，脑浆混杂着血液喷溅在身后的墙上。“何必……”，里奇低声嘟囔了句，他弯下腰用枪管挑起地上的毯子，丢在看门人的脸上。

　　里奇从房间里退出来，背靠着墙，枪口向下指向台阶下阴暗的所在。声控灯明灭不定地闪动。

　　“法里斯……”法里斯应声窜下台阶。

　　一道暗红的火光突然自上而上猛窜出来。“法里斯！”里奇的尾音未落，耳畔听到一声哀嚎的同时，他的整个人就被猛烈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抛向砖墙。破碎的砖块劈头盖脑的砸了下来。在瓦砾间的尘埃中，在被活埋之前，里奇隐约看到有什么人从灰尘与火焰之中走了出来。那人好像提着支枪……他努力想要看清，只能勉强模模糊糊的在缝隙中看到，那好像……是支□□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