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旧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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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夜晚，一条淡淡发光的白桥,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少女坐在船舷上，凝望着苍穹中的数以千计的星斗，两条细腿在船外侧不停地左右摇摆着，冰眸中写满了疑惑与无奈。
甲板上，一名黑发青年用橘色牛仔帽遮住了脸颊，懒懒地躺着，柔柔的海风拂过，掺杂着淡淡的咸腥气息在胸腔里回荡着。
这时，少女忽然转头，漂亮的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埋怨道：“艾斯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额，不对，伤天害理的事我确实没少做，不对不对，不是这个问题。重点是我哪里惹到安德鲁了，令那么安静的孩子都炸毛了。”
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看不见脸貌似沉睡的人，久久等不到回答的姑娘终于抓狂地从船舷上跳下，几步蹦跶到艾斯身边，一把拿开他的帽子，开始猛摇。
“混蛋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阿！睡神马睡！再睡都成猪了！！”
熟睡中的艾斯被她摇得七荤八素，不明所以地睁开眼：“……干什么干什么？有敌袭么？”
直到艾斯清醒过来，看见某女越来越接近锅底的脸色，才打了个哈欠抓了抓头发：“这不没事么。好好看夜，别打搅我睡觉。”
“嗷嗷嗷！！！睡你妹！”毫不留情的一棒槌下去。（所以说你从哪里搞来的那个东西。）
艾斯一声惨叫，可算是什么困都醒了，怒目横眉气急败坏地蹦了起来。
“丫头你搞甚！想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搞谋杀么！！！！”
滺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嘟囔着：“你才搞甚，你全家都搞甚。”
看着滺苦恼地撅着嘴坐在地上，缕着自己的头发一根根的数，艾斯胃疼了。
“你就这么在意安德鲁的态度？”
“当然了！假若是你被别人当作怪物一样敬而远之，你不会纠结么！”
艾斯摸了摸鼻子，撇嘴道：“确实不会，可我会把那家伙打趴下。”
“暴力！！！！”
“你有资格说我么啊喂！！”
海浪击打在船壁上，白沫纷纷而落，随风而过的浮云遮住了稀疏的星光。
“这么在意的话，去问问他不就好了。”
有些事你总归要知道的，你和他之间曾发生过的事情，那些已经被你遗忘掉的，却关乎他一生的惨剧。虽说，坦白事实会令两人都无法接受或者痛不欲生，但你们终究站在同一条船上，背负着同样的标志，是终归要托付生死的伙伴。怎么可能就这样一直蒙蔽误会下去。
“我觉得，他不希望我去问。”淡淡的语调，像白水一般无色无味地波荡。
“没有这种事。”艾斯没有丝毫迟疑地断言道，“倒不如说，他一直在等你去向他索一个解释。”
滺抬头看着那个背向她的高大背影，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男人的直觉。”
“噗，男人的直觉算个什么阿。”滺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她眉眼一弯，海眸中划过星火般璀璨的笑意，“不过，我会去的。”
艾斯压了压帽子，独自走出了她的视线。
滺望着星光点点苍穹，浮云早已被风吹散，伸了个懒腰，暗自握拳，几个轻跃便蹦上了瞭望台继续她的工作。
而回到房间的艾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样都没有了睡意，眼角瞄到工作桌上的花瓶，孤零零的一朵花苞，那是滺带回来的晴芝，说是要当作纪念品非要塞给他一朵。
艾斯坐起来，推开了小窗让干净的海风得以吹进房间，他弯身取过那朵晴芝，悄悄地闭上了眼。
忽然，他被一股光亮耀得睁开了眼。
淡淡的光雾弥漫在整个房间，粉金色的花瓣，金色的花蕊，奶白的弧形底叶。虽说并未完全绽开，可模样却与早上爱丽丝手中的那只如出一辙。
他张皇失措地看着手中这朵耀眼的晴芝花，嗅着馥郁的花香，沉默了。
真是，太糟糕了。
※※
“咣——”
猛然被惊醒的滺眨了眨困顿的眼睛，瞥了眼墙上的钟，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
三分钟洗漱穿衣完毕，冲出房间十分霸气地往甲板上一跺脚，滺中气十足地大喊道：“安德鲁呢？！”
众人默默望，然后整齐划一地扶额。
“猫咪姐姐……你衣服穿反了。”爱丽丝小MM决定首当其冲为民解难。
滺眨眨眼，看看身上线头外露的黑色皮装，脸色一红转身以光速逃离的现场，然后当萨奇一口酒还没来记得咽下去时，某女再次以人类无法理解的速度穿戴整齐地出现在甲板上，问了同样的问题，只是这次她的声音不经意间弱了许多，豪迈的跺脚动作也不复存在。
海贼甲指了指被滺惊吓地喷了一桌啤酒的萨奇，弱弱道：“刚才萨奇队长不小心把啤酒吐到安德鲁身上了，他不是那啥……有洁癖么，就回屋换衣服了。”
滺皱皱眉，扫了眼狼藉的餐桌，满脸狐疑地看着萨奇：“你不是四番队的队长么，跑到我们一番二番的船上来干嘛？”
我会告诉你是因为我们船上没酒了吗，萨奇强硬扯出一抹笑，眼睛飘向一边：“这不是想和大伙交流交流感情么，老爹教导我们要团结友爱……”
“……”你当你是五六岁因为鸡毛蒜皮小事就和伙伴干架吵嘴的小P孩么。也许你真有这么弱智我就不说了，可你摆着一副‘我在撒谎’的表情来忽悠我到底是要闹哪样阿！！
萨奇看着滺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临走前还冲他比了个中指，萨奇再次喷酒，只是这次不幸地没把持住力量，喷了在一旁默默吃饭的马尔科身上。
马尔科低头看看自己被淋个透湿的衣服和已经报废掉的早餐，食指在桌上不急不缓地敲着，危险地眯起眼看向萨奇：“你丫是专门跑到老子地盘上来闹事的？”
萨奇连忙摆手，然后向周围的人使眼色，期望有人能来替他转移下这位蠢蠢欲动的大魔王的注意力，可惜每个人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观望。
萨奇暗叹交友不慎，这时艾斯却从走道出来，奇怪道：“滺跑那么快干嘛去。”
马尔科闻言看向艾斯，萨奇在心里把艾斯的祖祖辈辈都感谢了一遍，便听到马尔科懒懒道：“刚才她来找安德鲁，可是安德鲁回去屋里换衣服了，她可能是去航海士的工作室了吧。”
艾斯和马尔科默默对视三秒，就当众海贼以为两位队长终于在长期的相处中不负众望地擦出了不可见人的奸情火花之时，只见三位队长整齐划一地脸色一黑便转身一齐冲向安德鲁的工作室。
如果你的过往是一片沙，那些记忆中曾经血与火的经历就如一片柔沙中的玻璃渣，无关乎你的小心翼翼，也无关乎你的生死觉悟，它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分某一秒，刺伤你的脚，让那汩汩的鲜血伴随着新伤旧痛，掀开你已经结痂的伤疤。
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缝隙从她的单薄颤抖的背脊流入不算明亮的房间，黑暗中那张常年苍白的脸，和同样苍白瘦削的身体，这些都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
真正刺痛她双眼的是那道横贯他背脊令人心惊动魄的伤疤。那是一道凶残的野兽才能留下的痕迹，深深的爪印足以刺穿他的心脏，可他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素时平淡无波的面庞流露无法遮掩的惊慌，随之他便渐渐平复了那种不该属于他的表情，再度恢复了安静的表情，可是眉眼间却透着不同以往深深的抗拒以及浓浓的冷漠。
她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门口，像窒息的鱼一般不停地剧烈喘息着，柔顺的银丝随着她剧烈的动作一起一伏，直至她看见他垂下眸，面透冷漠。才从失声中，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安。”
没有犹豫没有疑问，即便她是如此渴望否定的答案，可是混沌的大脑却告诉她这是唯一的答案，也是无法推翻的事实。
“你为什么没有死！！！！！！”她嘶声吼着，一双清澈的海眸愈来愈黯淡，瞳孔也愈来愈窄，“你早该死了！！我亲手杀了你！！！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
安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房间里，一动不动，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也丝毫没有要遮掩那道伤疤的意思，任由她被恨意怒意染红了眼。
她却倏忽平静了下来，无情的竖瞳透着嗜血冰冷，唇畔微扬，笑得天地失色。
“罢了，那些事都无关紧要，我要你死，如是而已。”
缓缓抽出的刃，那两把曾经收割无数生命的匕首，曾经饮血含泪的匕首，却不是当初杀了他的利器。
当年杀了他的，如她所说，是这早已染满鲜血，亵渎生灵的双手。
他不惊不慌地站在那里，看她拿着刃一步步走到面前，他却缓缓闭上了眼。
而本应刺穿他喉头的匕首却在下一秒被人打落在地，她的手腕也被人握住，那足以捏碎她手腕的力道终于将她的视线从安那里引回。
“滚开，我要杀了他。”
“如果我说不呢。”艾斯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那隐忍的怒意却丝毫没有引起眼前这个少女的留意，只因她血红着眼，满目只余杀意。
“那你就杀了我。”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旧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