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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看中你这本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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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玉嶂握住封灵籁的手腕为她把脉,他脸色微显凝重,待两只手腕都把完后他脸色才有所缓和,“万幸,万幸啊,不过姑娘又得再喝几日苦药了。”
不用服药的喜讯还未过夜,就半道夭折,封灵籁不禁愁眉苦脸起来,她略微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接下这一掌,想来戚玉嶂定是有法子自救的。
可是转头一想,戚玉嶂乃医者只会救病治人,纵使有法子对付,恐怕也要在病老头掌下脱层皮。况且古人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她这一掌也算报了恩罢,思来想去她都不可能坐视不理,让戚玉嶂在她眼皮子底下受害。
沉思良久,封灵籁把自己劝慰开来,心中因继续喝药的郁闷便一扫而光。
只是封灵籁接的这一掌当真是吓坏了戚玉嶂,他对付病老头自是胸有成竹,虽不胜武力,但毒术了得,纵然是天下第一也是毒杀得了的。
只因病老头醒来后就进入了梦魇中,强行唤醒他恐会害人走火入魔,因此戚玉嶂才不得不略施小计,让病老头与他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借此让他发泄出来,也好让他能顺利救下病老头。
他未曾想过会差点害了封灵籁,所幸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但一回想刚才的凶险场景,戚玉嶂还是心有余悸,他沉声训斥道:“姑娘不好生待在屋里,怎么偏生往危处来?纵然姑娘本事大,可这老头也是年岁半百,功力自然强悍不少,岂是姑娘能相抗的?姑娘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怎如此不爱惜?”
戚玉嶂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却也掩不住深深的关切。
封灵籁闻言,低头轻轻咬了咬唇,小声道:“我担心你嘛。”
封灵籁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如春风拂面,让戚玉嶂心头一暖,责备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柔和,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下次切不可如此鲁莽,若真有个万一,万一…你…让我怎么办……”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知道了。”
封灵籁余光瞥见还昏晕躺在地上的病老头,伸出手指着他,提醒道:“他怎么办?”
戚玉嶂的目光重新落回到病老头身上,眉头微微蹙起,沉吟片刻后道:“他无碍,只不过这间屋子住不了,先把他安置在我房内,明日我找人来修一修。”
封灵籁点头,“万一他醒过来又发疯你不怕吗?”
戚玉嶂来到病老头身前将他扶了起来,“不怕,他明日醒来就能恢复如常了。”
封灵籁也上前帮忙将病老头扶上戚玉嶂的背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戚玉嶂住的屋前,封灵籁替戚玉嶂打开了房门。两人齐心协力将病老头放平塌上,戚玉嶂给病老头盖好被褥,而封灵籁一脸好奇地打量戚玉嶂的屋子。
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着简陋却整洁的布置。
一张古朴的木桌置于中央,上面摆放着一本书页泛黄陈旧的书籍和一盏未熄的油灯,似乎主人刚刚还在伏案提笔。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墨宝,笔法苍劲有力,似能引人心神入画中游。窗边摆放着一盆兰花,叶片修长,花朵素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给这简陋的屋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墙角处堆砌的书籍有条不紊地摆放整齐,虽没有放置于书架上,可也不显杂乱。
封灵籁的目光被那堆书籍吸引,好奇地走近细看。这些书籍全是医术药典,甚至还有几本泛黄的古籍,似乎年代久远。
“看中哪一本了?”
封灵籁闻声,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那正慵懒地倚靠在书案旁的戚玉嶂。昏黄的烛光自一旁摇曳的烛台上倾洒而下,斑驳陆离地映在他的眉眼之间,仿佛为他那张本就俊逸非凡的面容披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轻纱,丝丝缕缕,朦胧中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诱惑。
他的眼眸深邃,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嘴角轻轻勾起,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个人在暖光中如同落日余晖中的远山,看似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
封灵籁望着这样的戚玉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因这突如其来的悸动而略显紊乱的心绪。
当真是应了司马相如所写的《上林赋》中那句——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封灵籁不假思索道:“看中你这本。”
话落,两人皆是一愣。戚玉嶂虽面色如常,但那不经意间红透的耳根却悄然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与悸动。他微微垂眸,不敢直视封灵籁的眼睛,生怕自己那难以掩饰的情愫被对方窥破。
封灵籁亦是未曾想自己竟在不经意间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慌乱与尴尬。
她轻咬下唇,移开盯着戚玉嶂的目光,目不斜视地望着墙上挂着的墨宝,脸颊上泛起了两朵娇艳的红云。
一时之间,两人的气氛复杂又局促。
窗外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几分春日的凉意与清新,却似乎无法吹散两人心中的那份悸动与羞涩。
封灵籁心中暗自懊恼,仿佛有个小人儿在她脑海中“啪啪”地扇着自己耳光,懊悔之情溢于言表。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失态,当着戚玉嶂的面把心里话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此刻的她,脸颊滚烫,心中满是羞耻与不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房。
“我怎么能这么孟浪呢?”封灵籁在心里不断地责怪着自己,“戚玉嶂不会被吓着了吧,完了,她以后要怎么面对人家啊!”
正当两人都陷入这尴尬而微妙的氛围,不知所措时,屋外突然传来小曲紧张而关切的声音:“师父!美鲛人姐姐!你们没事吧?”
这声音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屋内凝固的空气,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封灵籁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一边往外走一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小曲,我们没事,你不用担心。”
戚玉嶂也微微侧头,目光柔和地望向正往外走的封灵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明亮,宛如蓄了一汪春水,波光粼粼,闪烁着温柔与深情。
刚才那一幕,虽然让他有些意外,但也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对封灵籁的感情。她的羞涩、她的慌乱、她的懊恼,都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想要更加靠近她,给予她最坚实的依靠。
封灵籁来至屋前,轻敲房门:“小曲,开门罢。”
门应声而开,小曲扑入封灵籁怀中,“美鲛人姐姐,我好担心你们啊。”
封灵籁轻拍小曲背心,安慰道:“没事了,放宽心。”
小曲离开封灵籁的怀抱,抬手擦掉脸上因担忧害怕而流的泪水,“姐姐没事就好,我去看看师父,姐姐早些歇息。”
“去罢,去罢,莫哭了,小心明天肿成桃核。”封灵籁故意逗小曲。
“嗯。”小曲边擦眼泪边往戚玉嶂屋子奔去,一溜烟就钻进了房中。
*
春雨缠枝头,料峭?寒木。
天未亮时下起了零星小雨,封灵籁醒得很早,她双眼无神地盯着藏青色的床幔,昨夜的荒唐话她还记得。
她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她把被子蒙住头,懊恼地在床上打滚。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封灵籁的懊恼悔恨,小曲一如往常,准时准点地敲响了她的房门,每日三部曲的第一部曲来了——喝药。
封灵籁脸色恹恹,声音萎靡:“来了。”
穿好衣裳的封灵籁打开了房门,一碗温热的汤药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行尸走肉般地喝完药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右手撑着脑袋叫住了欲走的小曲,“你师父呢?”
小曲刚走得两步又返身回来,“师父一早就外出了。”
“又外出?下雨他也闲不住,那病老头呢?”
“不知,师父叮嘱我不让我靠近他的屋子。”
封灵籁认同地点头道:“嗯,你师父说的对,听老人言总不会吃亏。”
小曲颇不认同道:“我师父可年轻了,他才不是老人家。”
“嗯。”封灵籁忽地眼眸一亮,她轻轻侧首,以一种近乎于诱惑的姿态,向站在门外的小曲招手,那手势中带着几分神秘与急切,引得小曲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直至他乖巧地站在了封灵籁的身旁。
封灵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仿佛一只即将捕食的狐狸,正用眼神编织着一张无形的网。她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小曲坐下,那动作温柔而又不失力度,恰到好处地勾起了小曲心中的一丝好奇与忐忑。
小曲依言坐下,身子微微前倾,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期待,仿佛一个等待大人讲述睡前故事的孩子。
封灵籁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深邃的笑意,她缓缓靠近小曲,直至两人的耳畔几乎相触,才以一种几乎只有小曲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耳语道:“小曲,姐姐问你件事,此事干系重大,你须得如实回答,莫要骗我,否则,后果自负哦。”
而小曲,则在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下,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与不安,却也更加坚定了要坦诚相待的决心,“姐姐问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师父可有心上人?”
小曲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封灵籁,似乎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过突兀,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