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会相遇》大雨未至

16、明知没有结果

　　“换个人喜欢。”

　　客厅里，灯亮着，烟味还未散。

　　陈毅寻接了通电话离开了，留宋晚风站在高柜边，她手抚摸着柜子的漆面，木制的柜子不知何时已经裂了一条小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回到房间，许涵语盘腿坐在床头，怀里抱着枕头，眼前的平板放着部动漫电影。

　　她无精打采的在床边坐下，心情低落。

　　“你哥反对很正常，我也反对。”许涵语放下平板，往宋晚风身边来，和她一起坐着。

　　脚踩着毛茸茸的地毯，许涵语说不出话来安慰她，反而有种想骂她的冲动。

　　“生生，他就是爱吃薯条。”

　　“他爱吃薯条，爱吃……”一个呗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许涵语只觉得脑子炸了，宕机了。

　　“他一面拒绝你，又隐藏身份带你玩游戏，他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和我有任何牵扯的意思，拒绝我，是不喜欢。瞒着身份，是当作游戏里的好友。”

　　她一开始就应该明白的，明白不是所有事情努力就会有结果，特别是感情。

　　她捂着脸，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许涵语将她抱进怀里，抚着她的背，没有说一句话。

　　许涵语从小到大，到如今，没有谈过一场恋爱。在感情里，她清醒的可怕，体会不到宋晚风的心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安慰她。

　　那晚过后，宋晚风像变了一个人，连着几日的坏情绪一扫而空，每天拉着许涵语出去逛街，手机不看，游戏不玩，窝在沙发上看书。

　　她没删孙星泽微信，将备注改了。

　　年前，最后一节书法课，宋晚风没去，在家里收拾行李。

　　今年，陈志尹和陈恣婷约定好了回老家过年，开两个车回去，正好能带上许涵语。

　　宋晚风和许涵语窝在后座追剧，讲八卦。

　　平板上弹出一条微信消息，宋晚风切出页面去回，许涵语脑袋凑过来，看着她打下四个字。

　　“注意安全。”

　　宋晚风又切回到电视剧页面，许涵语观察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许涵语家和宋晚风家一个村，经过许涵语家门前，把许涵语放下去。

　　车在院子里停下，老两口正坐在院子里，几人下车，宋晚风扑进奶奶怀里撒娇：“奶奶，好想你。”

　　奶奶拉着宋晚风在院子里坐下，其他人拎着后备箱买回来的礼品，还有行李箱进屋。

　　农村小镇的晚上万籁俱寂，头顶的星空一览无遗。

　　她趴在奶奶的腿上，听奶奶说他们那个年代的趣事。

　　风渐渐大了起来，宋晚风扶着奶奶进屋。洗完澡，宋晚风躺在床上看以前小时候的故事书，奶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切好的水果。

　　老人坐在床边，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落在老人身上。岁月的痕迹印刻在脸上。

　　她慈祥的笑着，轻轻抚摸着宋晚风的头：“听你妈说，给你介绍了个对象。”

　　宋晚风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

　　“奶奶，明知道一件事没结果，你还会去做吗？”

　　奶奶皱着眉，不一会笑了，看出她的心事。

　　奶奶拉过她的手，指向她心口的位置:“你问出口的时候，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她看向窗外，

　　飞机落地，已是凌晨。

　　孙星泽从机场出来，孙威泽站在出口，奋力的挥手。

　　“哥，这里。”

　　孙星泽走过去，他这次去江城没拎行李箱，只背了个包。

　　孙威泽开车，孙星泽坐在副驾驶，眯着眼睡了会。

　　车停稳，孙星泽还没醒，孙威泽叫醒他。

　　孙星泽睁开眼，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掀起眼皮，看向车窗外。

　　墨色的天空中，似乎有条银河在流动，星光闪闪，熠熠生辉。

　　孙星泽靠着车边，仰着头望着天好久。

　　梁炽夜班，他和另一位同事交代了两句，下楼去买咖啡，梁炽夜班要喝咖啡提神。

　　梁炽在楼下，想起孙星泽晚上的航班，发微信问了一句到了没。

　　孙星泽洗完澡出来，孙威泽躺在他房间沙发上，头枕着胳膊，看见他出来，撑着沙发坐起来：“哥，妈去江城做手术，住院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他走到床边拿手机，打开微信，回了梁炽微信。

　　他站在床边，没抬头：“妈不让说，她说不要影响你旅游。”

　　孙星泽带着白蕙去江城，途中，他说过给孙威泽打个电话告知一下，遭到了白蕙的反对。

　　“好吧。”孙威泽出了房间。

　　孙星泽听着关上房门的声音，坐在床边，手机放在手心里，屏幕上出现的是和宋晚风的对话框。

　　宋晚风发的那条微信他看到了，也回了一句。

　　“谢谢。”

　　宋晚风站在窗前，听到床头的手机叮的响了下，她走过去，是许涵语发的微信，邀约她明天去吃火锅。

　　中午没在家吃饭，宋晚风开车带许涵语去了城区，车停在商场门口的停车场，步行拐进一条巷子，在小巷子尽头看到了火锅店的招牌。

　　开店的是一对中年夫妻，重庆那边来的，在这边呆了五年。

　　他家火锅锅底味道很正，食材新鲜，价格合理，江城不少人慕名而来。

　　宋晚风刚找到这家火锅店的时候，这家店规模不大，这几年，生意红火，赚了不少。夫妻俩租下了二楼，将店里里外外装修了一遍。

　　因为味道很好，宋晚风每次回来都要来吃，还带了不少人过来吃。脚踏进店里，老板娘笑着迎过来。

　　她和老板娘闲聊了两句，拉着许涵语到二楼找提前预订了的包间。

　　落座，服务员过去倒了两杯水。

　　宋晚风点完菜，拿起手机在许涵语眼前晃了晃，让她看看还有没有要加的。

　　许涵语随便扫了一眼，她现在对吃的可没兴趣。

　　“都行。”她想知道宋晚风怎么想的：“你和他后来聊了吗？”

　　“谁？”宋晚风一头雾水，一时没想到许涵语说的是孙星泽。

　　许涵语看眼窗外，意有所指：“晚上挂天上的那位。”

　　宋晚风被逗笑了，笑出声：“他，。昨晚回豫章了。

　　宋晚风拿出手机，翻出和孙星泽的聊天记录给许涵语看。

　　聊天框里，寥寥几语。

　　最后一句，停留在孙星泽回复的谢谢两字。。

　　宋晚风收回手机，像是考虑了很久，又像是一时兴起：“生生，我打算去豫章了。”

　　就在昨天晚上，或许是在西餐厅再次遇到他的那天，亦或是更早。她心里有了这个打算，离开江城，去另一个城市，去那个她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的城市。

　　许涵语的反应很平淡，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好像很早之前就猜到她会这么做，只是，现在她说了出来。

　　“因为他？”许涵语放下杯子，抬起头来问道。

　　说实话，在许涵语心里。她觉得，宋晚风这样做，不值得。

　　宋晚风双眼目视前方，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轻点了下头。

　　许涵语意识到她的话不是开玩笑，伸出手，手背在她额头碰了下，又碰了下自己的额头，嘀嘀咕咕道：“没发烧啊。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早上出门没带脑子啊。豫章那么大，你去了就能保证遇到他？说不定，他都不在豫章工作。你以为你在演偶像剧呢？你以为你和那些偶像剧里的女主一样？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对呀，孙星泽都可能不在豫章工作，可能去了另一个城市。那个时候，他说过，不想呆在那个地方。尽管这样，还是阻挡不了她想去豫章的欲望。

　　说不定，真的会遇到。在江城，这样大的地方都遇到了。

　　宋晚风朝她眨了一下眼，张口来了一句，说得及其不要脸“我怎么了？怎么就不能是偶像剧女主了？说不定找我去演，收视率更高。”

　　额.......

　　许涵语白了她一眼：“你要点脸。”

　　说完题外话，又转入正题：“你真想好了？”

　　宋晚风轻点头，语气坚定：“你还记得，那天，你说‘晚风，你该去追追看，看清自己的内心，你对他是喜欢还是执念?’”

　　“那不一样。”许涵语试图说服她，想让她断了这个念头：“之前，我会那样说是觉得人生任性一次，那没什么，不留遗憾。觉得你惦记了他那么多年，遇到了，是老天给你的缘分。现在，他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给你。他要是有了女朋友，你怎么办？”

　　后面那两句话像两把锋利的刀在宋晚风毫无防备的时候刺进了心脏。

　　心像被刀割开般发疼，那两句话在宋晚风脑海里转动，将她拉回现实。

　　他要是有了女朋友。

　　这个问题，她没想过，好像是种本能，提起他，本能的避开了他的感情，在心里认定了他是一个人在生活。实际上，是不是，都不得而知。

　　好像那段回忆，是宋晚风自己在心里构思的一部偶像剧。两人故事的开端梦幻，她投入感情去演好里面的角色，想让结局也能如开端一样美好。后来发现，她喜欢的那个少年不是剧中人。

　　她握着杯子的手指泛白，心口疼的发颤，封存在心里的害怕和不安冲破了防线，侵占全身。

　　“晚晚，我们都过了那个年纪，那个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年纪。”该说的话许涵语在很早之前说过不下几十遍，听的人听不进去，有些话说再多遍也没用。

　　“我想清楚了，年后，会申请调到豫章去。”宋晚风低下头，她心里的答案明确又清晰。她抬起头，嘴角的笑意扩大：“最后一次，要是捂不热，我就死心。”

　　“我觉得你最好是换个脑子。”许涵语懒得说了。

　　吃完火锅，宋晚风拉着许涵语去买衣服。路过一家店，橱窗里模特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羊毛呢子大衣引起了宋晚风的注意。

　　她站在橱窗前，用手比划着，这件孙星泽穿上应该刚好。

　　她拉着许涵语走进店里，叫导购拿了橱窗的那件大衣过来，她伸手摸了摸，料子上手很舒服，羊毛的品质很好。

　　“多少钱？”宋晚风问道。

　　导购笑的嘴都合不拢，比了个八：“八千八百八十八。”

　　“开票，装起来。”没有犹豫。

　　结完账，宋晚风看着服装袋子，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买的那件大衣，宋晚风放在车的后备箱，回家后，没拿出来。

　　除夕夜，吃完年夜饭。

　　陈毅寻买了半箱子烟花，带着小侄子在院子里玩。宋晚风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烟花冲上天际，在头顶绽开，火花消失在黑夜里。

　　她录了个视频发给孙星泽，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回信。

　　王者群里消息近百条，她点进去看了一眼退出。自从知道爱吃薯条是孙星泽，她不太敢在群里说话。

　　她也没见过孙星泽在群里说话。

　　随风逝去在群里组局，一个人自言自语半天，都没人回复，索性不发了。

　　半箱烟花很快就放完了，宋晚风上楼洗澡，下楼倒水喝。

　　她往自己的陶瓷杯里倒热水，陈毅寻也过来倒水。

　　她快速跑开上楼，故意避着陈毅寻。

　　她喝了口水，放下杯子。翻开了床头柜放着的那本漫画书，昏昏沉沉睡着了。

　　过了十二点，农村的习俗，挨家挨户敬神灵，放鞭炮，开门迎新年。

　　窗外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宋晚风睡眠浅，一会便醒了。她在背后垫了个枕头，打开了手机。

　　十二点整点，孙星泽发来的微信消息。

　　“新年快乐。”

　　她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她回了条同样的四个字。

　　微信里的小红点逐渐多了起来，孙星泽的那个消息框不一会淹没在列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