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会相遇》大雨未至

17、她心里装着一个人

　　鞭炮声响了一晚上，宋晚风压根没睡。凌晨鞭炮声减弱，宋晚风闭上眼，小睡了会。

　　大年初一，陈恣婷十点开车过来的，车停在院子里，宋晚风还没醒。

　　楼下说说笑笑，陈毅寻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在堂屋没见到宋晚风，上二楼去敲门。

　　宋晚风没睡好，翻了个身，拿了枕头蒙住头继续睡。

　　陈毅寻没再敲，转身下楼。

　　“晚晚还没起？”奶奶站在楼梯边，朝上看了一眼，拉着陈毅寻问：“你妈是不是逼的太紧了？”

　　陈毅寻扶着奶奶往人少的厨房走，笑着答道：“没有，在家都由着她。”

　　奶奶拍了拍陈毅寻的胳膊，语重心长的说道：“晚晚的性格我是知道的，这次回家，明显有心事。是因为你小姑医院的那个男孩吗？若是因为这个，你要好好劝劝你妈，晚晚急性子，你妈也是急性子，你性子沉，在当中调和调和。”

　　“好。”陈毅寻应着。

　　宋晚风这一觉睡的格外沉，也没做梦，醒来时已然下午。她披了件白色的羽绒服下楼，头发随便挽在脑后。

　　宋晚风听到门口的动静，往后门看去。

　　周初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站在门口。

　　“晚晚，新年快乐。”

　　坐堂屋的陈毅寻听到周初的声音，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看到门口的周初，说话不着边幅:“哟，你这是来拜年还是求亲？拎这么多东西。”

　　没人搭话。

　　宋妤从厨房出来，看着周初买的那一大堆东西，责怪道:“跟你说了，来不用买东西。”

　　周初笑着:“这些都是必需品，备着以后用得到。”

　　“必需品？”陈毅寻扫了一眼周初脚边放着的一大袋零食，不敢相信:“这也是必需品？”

　　“又没花你的钱。”宋晚风眼角上挑，一句话怼了回去:“咋话那么多。”

　　宋晚风以为陈毅寻会怼回来，没想到陈毅寻干笑了两声。

　　宋妤拉着周初到堂屋坐下，周初每年大年初一都来，家里的人都认识周初。

　　宋晚风拎着一大袋零食上了二楼，陈毅寻在周初旁坐下，在桌上拿了个砂糖橘给周初。

　　“你就是太惯着她。”

　　周初抬眼看了一圈，没看见宋晚风，笑了笑没说话。

　　宋晚风下楼，堂屋里一群人围坐在桌前聊天。陈恣婷吃完中饭便走了，爷爷和奶奶出门遛弯，宋妤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陈志尹和周初在谈最近的股价，宋晚风不懂那些，对那些不感兴趣。

　　她坐在陈毅寻对面，抓了把瓜子放手心里嗑，嗑一半，许涵语打电话过来，要她上号。

　　她倒下手心里没嗑完的半捧瓜子，去了院子里晒太阳，拿出手机点开了王者。

　　好久没登，新年版本更新，等了两分钟更新完，进入游戏。游戏页面颜色换了，是喜庆的红色。

　　许涵语的游戏邀请页面弹出，她点了同意，进入组队，里面还有王者群里的两个，随风逝去开着麦。

　　“我要不去问问星哥？”

　　四人等了两分钟，爱吃薯条进了组队。

　　宋晚风知道，今日这场游戏是许涵语故意邀请的。

　　游戏开始，宋晚风盯着孙星泽的名字，看着他选英雄，锁定。

　　她没开麦，切屏给许涵语发了微信，和她说换位置。她去玩中路，辅助给了许涵语，孙星泽选的射手，却在最后一秒，和打野换了位置。

　　那一场游戏，打野节奏稳，四级后去了一次下路，之后一直呆在中路。

　　对面的中路崩了，发了全队文字：“逮着我一个人抓？”

　　给随风逝去看乐了，回了一句欠打的话：“让你家打野抓回来啊。”

　　这句挑衅引的战火蔓延，中路成了战火重地，宋晚风遭受了一顿毒打。

　　宋晚风连续被抓两次，许涵语扔了射手，开着婴儿车来到中路和宋晚风一起守塔。

　　宋晚风的小乔扇子甩冒了烟，还是被三个人围剿，倒在了中路。射手来的晚，叫了句：“打野快去帮帮中路。”

　　打野在蓝区没动，血条空了一半，随风逝去在上路的二塔看着他还剩两滴血，然后听到孙星泽的声音：“开麦说话。”

　　宋晚风数着复活倒计时，听到孙星泽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心一揪，找到孙星泽的微信。

　　宋晚风：“你感冒了？”

　　“有点，吃药了。”孙星泽没在微信回，在对局里说了。

　　其余两人说着话，听到孙星泽的话，有点懵。

　　随风逝去：“又没人问你，你在回答谁？”

　　孙星泽没说全名：“中路小乔。”

　　“啊？”随风逝去更懵了，点开聊天记录也没看到中路小乔发过文字，也没开麦。

　　宋晚风这才开麦，想着说句什么，不那么尴尬，话还没说出口，头顶传下温润的男声：“晚晚。”

　　游戏角色已复活，她仰着头，看到周初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没来得及关掉麦，另一句话砸下来：“上次送你的项链怎么没见你戴。”

　　“在这。”宋晚风在脖颈处，衣服里掏出吊坠。

　　周初看到那条项链，拉了张椅子坐在不远处，影子刚好遮住了宋晚风身上的一半太阳。

　　陈毅寻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也来凑这个热闹。他搭上周初的肩，开起了周初的玩笑：“我妈刚说有个亲戚的女儿，和你年纪相差两岁，回江城了要不安排你们见见？”

　　周初望向大门前，躲在自己影子下的宋晚风，弓着身子，认真的玩着游戏。

　　“我的事不用阿姨费心，管好你自己。”

　　周初剥开手里的橘子，掰开，又掰了一瓣，递到宋晚风嘴边。

　　宋晚风以为是陈毅寻，心想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还主动给自己剥橘子了。

　　她张嘴，咬到了那瓣橘子，还没咽下去，余光看到不像陈毅寻的那双手。

　　迟钝的抬眼，目光顺着胳膊向上，看到周初，还有陈毅寻奇怪的眼神。

　　“小乔，你发什么呆。”游戏里传出一声尖锐爆鸣。

　　宋晚风看着暗下去的游戏屏幕，进入了复活倒计时。

　　“不好意思，网卡了。”她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随风逝去倒在中路的草丛里哀嚎：“我是玩不动了。”

　　“不需要你。”孙星泽说话语气变了，听着有点冷淡。

　　随风逝去不说话了，唯唯诺诺去抱边路的大腿。

　　宋晚风没顾得上周初，投入到游戏里。

　　周初手里还有没吃完的橘子，手又递过去：“还吃吗？”

　　是个明白人都看出来，周初看向宋晚风的眼神不简单，陈毅寻自然也发现了。周初藏的太好，以至于陈毅寻到现在才看出来一点端倪。

　　阳光和煦，连风都没有，门前的几盆月季长了好几个小花苞。

　　厨房飘出饭菜的香味，堂屋里的桌上围坐了一群人，宋晚风打了两局后退出，去厨房端菜。

　　宋晚风没在堂屋吃饭，躲在厨房和奶奶一起，宋妤给她盛了一大碗汤，她坐在小角落里抱着碗，慢吞吞的喝汤。喝了两口，傻笑起来。

　　想到第一局结束，孙星泽说的那句。

　　“你玩辅助。”

　　“傻笑什么？”陈毅寻来厨房盛饭，看着她笑的像个傻子一样，用筷子头敲了她脑袋一下。

　　宋晚风笑脸消失，目光沉了沉，眼白向上翻，知道堂屋有人，她忍住没叫。

　　陈毅寻也是知道这点，才那么手欠。

　　这一幕，被周初看到。

　　周初拉着陈毅寻走开，回到堂屋喝酒。

　　吃饱喝足后，宋晚风去找许涵语，两人沿着乡村公路，那条小路在村后，中间隔着条小水沟。

　　傍晚，立在两旁的路灯开着，宋晚风挽着许涵语的胳膊靠着路边走。路上车辆往来，两人停在路边等车驶过。

　　车灯消失在夜色里，寒气围绕着全身，许涵语用温热的手心捂了捂耳朵。

　　“下午打游戏说话的那个是你哥那个朋友？”许涵语憋了一下午：“今天初一，他来你家干吗？”

　　“他每年都来的，前两年没回来过年，过年也在我家，他家就他一个人。”

　　这是许涵语不知道的，周初读高中，父亲病重去世。两年前，母亲也生病去世。此后两年，周初都在陈家过春节。

　　许涵语没再问这些，又说道：“你要去豫章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还没。”说到这个，宋晚风迟疑了：“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她太了解了，要是现在说，免不了有一场腥风血雨。首先，宋妤不会同意。还有陈毅寻，那天说的那番话，要是知道她要去豫章，还是为了一个陈毅寻不怎么喜欢的男人，百分之百不会同意，说不定让周初撤了她的调职申请。

　　许涵语停下来，面对着她：“你准备先斩后奏？”

　　“嗯。”

　　她想好了对策和说辞，大不了用辞职威胁陈毅寻。

　　散步回到家，周初站在院子里，身上穿着陈毅寻的一套睡衣，手里端着杯茶在喝。

　　白日天气好，现在月亮悬挂，月光洒满了整个院子，落在周初的头顶，眉眼处，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清冷带着淡淡的忧伤。

　　她想起，周初说的那句话。

　　她抬头，看了眼天，想把那句话说给孙星泽听。

　　在老家待了两天，初四，回了江城。

　　初五，陈毅寻要出差，在主卧收拾了一下午。晚饭过后，周初来接陈毅寻。

　　陈毅寻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还有一套他去哪就搬到哪的白瓷茶具。宋晚风小心收拾好，帮他拿下楼，放进车的后备箱。

　　送走这尊菩萨，宋晚风简直不要太高兴。

　　“哥，你大概什么时候回？”陈毅寻临上车，宋晚风走过去，拉住了陈毅寻的胳膊。

　　“正月十五。”陈毅寻握了下她的手，伸手摸了摸头。

　　周初启动车，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陈毅寻探出头，朝她挥手：“快上去，下面冷。”

　　宋晚风看着车窗升上去，车尾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上楼，她在客厅坐到半夜，拿出手机，点开那封准备好的调职申请，落款日期写的是明天的日期。要是陈毅寻知道，会气炸吧，说不定明日直接飞回来了。

　　申请是上午发送的，陈毅寻是下午回来的。

　　人站在玄关处，车钥匙拍在鞋柜上震天响，鞋柜上的小摆件倒落。

　　宋晚风身子一抖，心提到了嗓子眼。

　　“解释一下吧。”陈毅寻摔上了门，人没往里走，他带着浑身的寒气，冷着脸。

　　“我要去豫章。”她下定了决心，不会更改。

　　陈毅寻像没听到，将倒落的小摆件一个一个摆好，伸手去大衣口袋搜烟，没搜到。他又走到厨房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客厅坐下。

　　“因为什么？给我一个原因。”

　　宋晚风默了好一阵，开口说道:“你要不同意，我可以辞职。”

　　陈毅寻看向她脸上的笑，那笑里看不出任何的开心。

　　“你为什么要去豫章，我心里一清二楚。宋晚风，你心里必需清楚，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你以后都不要后悔。不要等到事情的结果承受不住的时候，再来哭哭啼啼，没有人会可怜你。你比我都清楚，感动在感情里一文不值。”这段话，陈毅寻说的很平静，没有情绪的起伏。

　　宛如暴风雨前的平静，海面越平静风浪越大。

　　“我知道。”宋晚风心里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知道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所有人都在让她放下，她努力尝试过，也尝试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可是这样对别人不公平，对不起别人的真心。

　　她心里还装着一个人，又怎样再去爱别人 。

　　她做不到用一段新感情去忘记旧的人，也做不到和一个不爱的人谈恋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