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梦》雍西岸

18、第 18 章

　　开学的前一天，孙全抄作业抄得手几乎要抽筋了
　　不想开学的心思充斥着他的颅腔

　　然而，当他开学看到班主任新做的座位表时，忽然就觉得开学也挺好的

　　他怀揣着紧张与激动挪桌椅

　　黄禧桉比他早一步到了相应位置
　　在座位上收拾东西

　　孙全推动桌椅逐步靠近，周围明明全是搬动桌椅的吵闹声，他却莫名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两人桌倚靠在一起的时候，孙全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两人虽然同班了一个学期，但除了第一次相遇，其实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孙全也只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但他的东西根本不多，收拾了没一会儿他就没事做了

　　他坐在座位上，眼睛看着前方，注意力却全在余光里
　　他余光里的黄禧桉一会儿搬动一下收纳盒，一会儿跟自己的朋友聊两句，一会儿整理一下桌上的书

　　直到大家整理东西的时间都行至尾声，她才在座位上坐下来
　　这期间还有她的朋友来座位上找她聊天
　　看得出来，她人缘很好

　　不久，台上的班主任开始叫人去搬书
　　黄禧桉的注意力才逐渐分了点到自己这个新同桌身上

　　看起来是一位安静内向的男生，毕竟他好像发了许久的呆

　　黄禧桉开口问：“你好，问一下你是不是周月月的朋友啊？我之前偶尔会看到你跟她还有另外两个人一起去食堂”

　　孙全愣了一瞬
　　开口：“是啊，我…我们四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黄禧桉闻言，眼睛忽地亮了一瞬
　　“哇，那你好幸福，有这么多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孙全迅速接话：“你难道没有吗？”

　　话刚说出口，孙全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能问出这种看起来是在炫耀的蠢问题啊…

　　黄禧桉却像是没有察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嘴角上扬，说：“不知道算不算，因为他比我大几岁”

　　孙全尬笑一声
　　：“那…也挺好的了”

　　黄禧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恰巧此时有书发到黄禧桉手中
　　她拿出笔在书的第一页写名字

　　孙全则背过头去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怨恨自己这张嘴，平时这么能说，今天就跟卡壳了一样，还卡出了问题

　　下午放学，四人骑车回家的路上，孙全还未来得及将自己跟黄禧桉同桌的这一好消息告诉大家

　　周月月就开口道：“我要跟你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你们一定要洗耳恭听”
　　杨草：“什么事啊？”

　　孙全：“我有一个好消息要说”
　　周月月：“先听我讲完，而且你的好消息我都知道是什么了”
　　孙全满脸疑惑：“啊？”
　　周月月：“我跟你们说，今天下午我去厕所的时候碰到黄禧桉了，她跟我说她现在跟孙全同桌”
　　杨草：“哟”

　　孙全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月月：“然后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她说，没想到你们是青梅竹马，更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安静内敛的男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空气被俩人的笑声震得泛起波澜

　　杨草：“不是，这四个字，但凡一个字跟孙全沾边我都不至于笑成这样。笑死我了哈哈哈”
　　周月月：“对啊！我当时听到我就直接爆笑了，差点没把我笑死在厕所里，然后我就跟黄禧桉说，你以后再慢慢品味吧哈哈哈哈哈哈”

　　孙全撇了撇嘴
　　：“周月月…你什么时候又跟她这么熟了？”

　　周月月笑得有点喘不过来气了
　　平静了一会才回孙全：“她自来熟，说来她这个性格，你俩到今天之前居然一句话也没说过，也是神奇”

　　孙全闻言，叹了口气
　　“唉，你们说我该怎么…算了，你们又没什么经验”

　　杨草看出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你上网查查呗”

　　孙全想着这个方法可行，点了点头

　　到家后，他立马打开浏览器查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挑了几条可行的记在了笔记本上
　　他看着这几条计划
　　满面春光，仿佛已经预见了美好的未来

　　兴奋之下
　　他马上开始实施其中的一条
　　写情书

　　他在笔记本上涂涂改改，又腾抄了一份

　　随后拉开抽屉，把抽屉里的东西清了出来，然后把这份情书放在了最底下

　　毕竟送情书是最后一个步骤

　　在后来的日子里，两人很快就熟了起来，完全得益于黄禧桉自来熟的性格

　　孙全发现她特别喜欢吃葡萄味的零食，也很爱吃巧克力，但是巧克力里面必须有坚果

　　于是，孙全开始履行笔记本上的另外一条计划

　　可他又觉得直接送太过突兀
　　几乎绞尽了脑汁才想出来了一些借口

　　比如他去小卖部买一瓶葡萄汁饮料
　　送给黄禧桉

　　黄禧桉自然感到疑惑
　　“为什么给我啊？”
　　孙全便装作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需要为什么吗？我们都是好朋友了，想送就送啦。我也经常送周月月他们几个”

　　黄禧桉闻言，笑了
　　她接过葡萄汁
　　“那谢谢啦”

　　孙全此时因为撒了一个谎，眼睛都不敢看她
　　说完“不客气”后，开始莫名其妙地收拾书桌

　　因为这一个借口，后来孙全送给黄禧桉东西便顺利了许多

　　当然，黄禧桉也会将自己喜欢的零食分给孙全吃
　　甚至黄禧桉从校门口取便当回来的时候还会分些汤给孙全品尝

　　那汤是孙全喝过最美味的汤
　　他第一次喝的时候就被惊艳到了
　　不禁对黄禧桉竖起大拇指：“天呐，你家里人好厉害，做的这个汤，绝了！”

　　黄禧桉眼里溢满了笑意
　　“我要把你的话告诉他，他肯定骄傲坏了”

　　孙全保温杯的杯盖并不大，不久就喝完了，立马接上了黄禧桉的话
　　“那你一定要告诉他”

　　黄禧桉嫣然一笑
　　“好”

　　孙全看着这笑
　　恍惚间又回到了两人第一次相见
　　那个带着香气的雨天

　　黄禧桉五官柔和，经常扎着高马尾，偶尔会披散头发
　　身上总有股似有似无的香味，应该和她常用的洗发水有关
　　说话的语气如云朵一般
　　她就带着这些，在那个雨天，猝不及防地闯进了孙全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孙全收回不自觉弯起的嘴角，眨了眨眼睛
　　拿着保温杯盖，出去清洗

　　十二班的同桌是固定的，基本一学期一换
　　这也就意味着，月考之后，孙全将看着黄禧桉一次又一次被表扬以及上台领奖状

　　其实黄禧桉的成绩并没有多好，她还偏科特别严重
　　只是这次月考，黄禧桉进步特别大

　　几乎每科老师上课点评成绩的时候，都会提到她

　　某个课间
　　孙全问黄禧桉：“你这次进步这么大，怎么做到的？”
　　黄禧桉笑了笑，说了个大概：“因为我度过了一个幸福又痛苦的暑假。当然，也离不开在学校这一个月的努力。最重要的还是我有了一个目标”
　　“什么目标？”
　　“现在我不想说，等我达成了再告诉你”
　　“行”

　　孙全虽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但他猜这个目标一定是某个大学

　　下一节课是化学
　　孙全朦朦胧胧中拿出几乎全新的化学书
　　他按照老师的指示，尝试听懂这节课要讲什么
　　可后来还是压制不住如猛浪般的困意

　　化学书最终充当了睡垫

　　直到被物理老师的一节粉笔击中
　　他才拨开混沌
　　拿出了物理书

　　所幸，物理老师的声音跌宕起伏
　　他撑到了下课
　　却也没有捡到多少知识
　　更多的东西，他听不懂

　　而且强撑着困意听课，格外痛苦
　　余下的课程，他又选择了放弃

　　中午午休的这段时间，恐怕是孙全唯一完全清醒的一段时间了
　　他从食堂回来的时候，看到黄禧桉已经回到了座位上

　　孙全撇见她在写今天的作业

　　他也学着她的模样，拿出作业写了起来
　　心中想着自己一定要赶上她的步伐

　　到了周末，孙全来到云衔家
　　罕见地没有玩起游戏

　　他把一本物理书和一本题册放在云衔面前
　　说：“从今天开始，我要把我失去的所有都补回来”

　　云衔挑了挑眉
　　“你又抽什么风？”

　　孙全一脸认真
　　“我没有抽风。你现在帮我补物理，从最基础的开始，为了你好兄弟的人生大事”

　　云衔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便明白了孙全如今这怪异行为的缘由
　　但他不清楚孙全这次的三分钟热度，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因此，云衔略带敷衍
　　他发给孙全一条链接
　　说“你拿回家看，这里面都是从基础开始讲的，有不懂的你把问题记下来，到时候一次性问我。”

　　又扔给孙全一本看起来有些破旧的习题本
　　“配合着写这个，拿涂改贴把答案贴上之后写
　　。错了的，记在你的错题本，如果你没有的话，你就自己随便找个本子记下来，不许在题册上批改”

　　孙全翻了翻这本题册，几乎每个答案上都粘贴了白色的涂改贴，而且看起来不止撕过一次

　　“你小子这么用功”

　　云衔没搭理他的话
　　低头完成思维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