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檀郎》高野桐

4、第 4 章

　　陆尉端着碗，低着头，将碗里的粥吹了又吹，又小心的喂给她。

　　素素：“……”，真是好担心，口水被他吹进碗里！

　　素素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份，面对这样一个男人，真的无福消受。

　　先不说这事是不是与礼法不合，主要是她的这颗人心也受不了，她好想吃了他！

　　血气方刚的男人，阳气足足的，大补的很！

　　可惜了，她的原身在山里，如今附身于素娘身上，有诸般顾忌。

　　而且，自打她下山后，天色一直阴沉，她估摸着，但凡她吃人害人，天雷都能劈下来！
　　可惜了！

　　这么好的男人！

　　素素没有感觉到被男人照顾的呵护感，她只感觉到难受，心，特别的疼，像丢了好多银子！

　　不过，这么好的男人，能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她静静地看着陆尉，细致的看着他，像看一盘红烧肉！

　　她没有这个命。

　　陆尉，你不用这样，不然，她真的把控不住。

　　“你…想…要…什…么？”，素素低着头，躲着他的眼神，低头道，“你知道，我没办法回应你。”

　　陆尉满心满眼的看着她，“我只是喜欢你，还不行吗？我不指望你回应我。”

　　不指望？那你攥着我的手做什么？

　　一个男人，一个正当盛年、英俊、魁梧的男人。

　　他缩在炕前，还欲语还休期期艾艾的说喜欢她，这反差有点大，素素还是有点动容的。

　　喜欢？

　　素素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是，喜欢的背后是欲望和占有。

　　说实话，对于陆尉，她也喜欢。

　　个子高，身体壮，还心机聪明，脸也好看，那张脸其实比男主陆谌也不差什么了。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喜欢到素素能降低自己的择食标准。

　　哪怕他没有功名利禄，她也愿意以人身和他在一起。

　　但是，喜欢能持续、能变成保障当饭吃一辈子吗，她的身份又特殊，实在不敢冒险。

　　她觉得，就嫁人而言，陆谌不合适，陆尉也不合适。

　　陆谌其人，于她不太有用了，陆尉不行，她还能用一用，最起码还能将陆谌气走。

　　陆尉，端着碗，喂饭的时候，很用心，粥已经被她吃了一半了。

　　只是这顿饭，吃的有点消化不良，她接受了这份照顾，其实就是变相的接受陆尉对她的企图。

　　“那这样的照顾，如果是一辈子，你不觉得累吗？”

　　素素读取过很多人的记忆，人情世故上，还是懂一些的。

　　人世间，最有名的一句话，就是男人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想到这，她不禁想考验一下红烧肉：
　　“陆尉，你要忙生计，要照顾我，但是又得不到我，心里就没什么不甘吗？”

　　陆尉的心，稍稍跳的快了，脸上的表情未变道：
　　“素娘，我知道，你先遇见了他，这都是身不由己的事，我认。”

　　素素暗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他可真不老实！

　　接着，就听这个不老实的男人，继续道：“我心甘情愿！”

　　素素能感觉到陆尉的呼吸有些重了，他的企图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暴露。

　　素素勾唇笑了笑，好吧，陆尉也行吧，反正这副身子，今年要是真的避不开，怀上了，总要有个名义上的爹的。

　　是谁不重要，只要别让人觉得是陆谌的就行，不然女主还能找过来，算计她。

　　还有陆谌，希望他别怪她先下手为强。

　　人，天生都会权衡利弊，男主也是，但凡他多看顾一下，上辈子素娘的孩子也不会还未成年就孤身一人，在他乡求生了。

　　以前，素素心存侥幸，因着身体没有反应，时不时的怀疑孩子没来，但是今日，她就感受到了，体内丹田里气海的翻涌。

　　她怀孕了！

　　陆尉还不知道自己喜当便宜爹，还在专心痴心男人的人设：“热吗？”

　　素素嘴里含着粥，摇摇头，有些出神的看着他，那眼睛里的打量与审视，让陆尉有些扛不住。

　　素娘的唇珠泛着水光，太好看了，他想亲上去。

　　院子里的公鸡，追着母鸡要行事，两鸡所过之处，一路鸡毛乱飞。

　　素素吃完一口粥，指着外头的公鸡示意陆尉瞧一瞧，道：“你瞧，那公鸡，急赤白脸的模样。”

　　说完，自顾自的笑了一声。

　　陆尉心怀不轨，在余光中瞧见嚣张的公鸡时，迅速低头，给他的素娘剥鸡蛋皮。

　　素素再也看不见他眼里那掩饰不了的欲望。

　　或许是陆尉有点心虚，后背有了点汗，他太紧张了。

　　他害怕素娘想起陆谌，从而又拒绝他。

　　但是素素没有提别人，她只是重新打量陆尉这个人，两个人靠得很近。

　　近到她能看清他鬓发边上的绒毛，还有细长的眉眼，棱角分明的下巴，高耸挺拔的鼻梁骨。

　　她是真的喜欢他的脸，尤其是这鼻子，尤其好看。

　　于是，她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触感微凉，而后，她的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因为她的手拿不下来了……

　　素素的欣赏和犹豫，令陆尉欣喜若狂。

　　陆尉将自己的手附了上去，挪到唇间亲了亲，见她没有反对，直接探身低头，亲了她的唇……

　　陆尉的心，随着欲望一点点陷了进去。

　　素娘的唇太软了，唇齿还有粥米的留香，全被他卷入腹中。

　　陆尉像一只毛头大狗，毫无章法的又急促的闷头舔着素素的脸，让她不忍拒绝。

　　陆尉是个聪明人，她的一点点忍让与犹豫，他都能抓住机会。

　　中衣的袖子大又宽松，他的手顺着素素中衣的袖子从肩膀处滑入后背，一点点摩挲。

　　他很有耐心，又很能见针插缝。

　　素素知道，陆尉图的是她这个人，一个女人。

　　那陆谌呢？

　　素素猜，他图的是长期的利益与有价值的女人。

　　他们，是两个阶层的男人。

　　陆谌和这个年代的士大夫阶层男人们一样，他是一个心里只有利益的人。

　　在他眼里，只要他有了权利，继而，他就会拥有一切，女人，财富等等。

　　他也有这个条件，他有的选。

　　但陆尉，他没得选。

　　故而，他像荒野里的孤狼，只要有机会，他就不想错过。

　　更何况，素素是他见过的女人中，他最满意的，从长相到性格，远远超越村里其他的女人。

　　她会采药，有不亚于村里其他男人的收入。
　　她性情温良，还是秀才公的女人。

　　得到她，就能让陆尉获得极大的虚荣感与自我认同感。

　　欲望一点点变大，陆尉开始没轻没重。

　　他确实像一头野兽，饿太久了，得到一块肉，就死咬着不松口，此刻就是。

　　素素快疯了，她占了素娘的身子，是有些因果要还上的，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儿子。

　　如今，这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她是真的不能乱来。

　　只是，陆尉的眼神已经变了，又凶又狠。

　　她低头看着一个脑袋，用力的推他，可惜，陆尉现在就是一个装睡的人，她是叫不醒的。

　　外头的狗吠声，巷子里人来人往的走路声，此刻都在放大。

　　陆尉的脑袋左右游移，还在吞咽，素素的皮肤潮红，在刺激下，变得莹亮，让陆尉越发的着迷……

　　这狗男人！

　　素素她有点害怕了。

　　因为潘大娘经常不请自来，要是被她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她和陆尉只能连夜私奔。

　　她可不想和他私奔，她还得在这生孩子呢，而且和人私奔的女子，自来没什么好结局。

　　“陆尉！”，素素有点气急，一把薅住了陆尉脑袋上的头发，疼得他呲牙咧嘴。

　　他微抬着下巴，嘴边还泛着水光，那是他自己唾液。

　　素素是有点生气的，气他不自持。

　　一个满脑袋都是情欲的男人，多半是靠不住的，素素觉得自己要重新打量这个男人了。

　　要是陆谌，他不会这样，两人一个屋檐下待了那么久，每次都是素娘主动，他就是能忍得住。

　　或许，他理智更多一些，也或许陆谌矜持一些，反正，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素素有些发愁村里男人的总体质量，如此一想，原身的离去就能理解了。

　　她连陆谌都看不上了，要想离开这，去投胎转世好像也算个好归宿了。

　　哎，男人！

　　素素跑神了，陆尉以为她想起了陆谌，要拒绝他，赶紧认错，
　　“素娘，是我的错，你太美了，我没忍住。”

　　素素：“……滚!”

　　哼！当然是你的错！我能有什么错？

　　什么狗屁话，他管不着自己，还能怪她嘛？

　　素素可没什么好涵养，气的直接上手，连锤带打的，直打的陆尉往后躲。

　　陆尉一边躲，一边还低声笑了笑，倒是不恼。

　　他俯身抱起她，将她抱在怀里安抚，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道，
　　“是我太着急了！素娘，我想娶你，你觉得怎么样？”

　　素素：“……”，嫁人？

　　她的脑子瞬间清醒，她与陆谌的关系还不清不楚的呢！

　　虽然两人没有婚书，但是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即便她是妖精，她也知道，但凡她在村里露出一点不守妇道的苗头……

　　不用陆谌出手，村里的妇人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名声……是个好东西啊，她也想要！

　　这个世道，男人们削尖了脑袋苦读科举，为的就是名利，权力。

　　权力这东西，她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名利上，她要谨慎对待。

　　而她和陆尉的将来，注定要散。

　　可惜了！这一身的腱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