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壹玖零零

11、试探

　　八月中旬，楚嘉季回杭城，晚上邀请她去会所，被她找借口推掉了。

　　第二天他又邀她去玩儿，依旧被水清清找借口搪塞过去，有楚嘉季的地方多半儿就有江山，她不打算再见他了。

　　这些日子她故意躲着他，听到关门声响起，隔十来分钟才敢开自家的门，晚上回家跟做贼似的，不过好在半个月来一次都没碰上。

　　看来从前的偶遇实属有心之举。

　　与左思传媒的首场合作是一个百万大V直播带货，讲解五分钟，卖了三千单，营业额二十六万九千元，抛去成本和运费，一单30%的佣金，再抛出退换货产生的费用，她的利润在8个点左右，对于起步阶段来说，算是不错的成绩。

　　远在安城的水泽君看到女儿销出近40吨的货，很高兴，很欣慰，不住赞叹女儿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

　　水清清在安城的电商团队中调了两个同事过来，在和左思左总几经相谈后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带货不能只依靠达人，厂商要创建自己的帐号，可以不凭借这个帐号赚钱，但一定要有，这是一个窗口，给消费者了解她们产品的窗口。

　　这些天一直忙着组建团队，对于楚嘉季的热情邀约拒了又拒，直到他在电话里冷着嗓子发问水清清，“是不是瞧不上我？”

　　水清清正在办公室擦拭电脑，手机夹在肩膀上，听了这话小脸雾气缭绕，“楚总这是哪里的话！”

　　“还说不是瞧不上！清清一口一个楚总、楚总的叫着，可不就是想要与我划清界限。”

　　水清清无奈丢掉抹布，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随后拿起手机重新放在耳边，说心里话，就算要划清界限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她与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硬凑到一起有何意义？

　　“清清！”男人悠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今晚九点，悦色666，不来可别怪我翻脸！”

　　约了她不下五次，每次都有不同的借口，他楚嘉季还没有被人这番冷落过！若是要让他知道冷漠无情的江先生都在水清清那里吃了瘪，想必他心里会好受些。

　　不过江山怎么肯承认呢！

　　昏暗的包厢男人居中而坐，冷若冰霜的眸子扫视众人，最后落在门边那个女人身上。

　　“来，清清！”楚嘉季揽着江山肩膀笑着招呼水清清过来坐。

　　水清清今晚难得穿了件素色长裙，脖子、耳垂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出门穿打了层底妆，黑色齐肩短发生动活泼，目光与楚嘉季身旁的男人相对时，下一瞬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他也同样，别扭拍掉肩膀上的手臂，眼神落在别处。

　　对于他俩的小动作楚嘉季笑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将水清清拉到身侧坐定，一左、一右，两人之间隔着楚嘉季这条跨不过的“银河”。

　　“喝点儿？”

　　“不了。”

　　包厢内吵闹的音乐声夹杂着男女的嬉笑声，水清清被楚嘉季拽着胳膊活动受限。

　　有意地抽离手臂上的桎梏，楚嘉季有所感受，扭头附在她耳边，温热的唇似要触碰到小巧的耳垂。

　　水清清下意识闪躲，被楚嘉季探着身子更进一步，低低道：“来的人都是我和江山的哥们儿，多少年交情了，放开些。”

　　楚嘉季话音刚落，角落里便走出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男人，包厢视线暗沉，水清清只能眯着眼睛观察。

　　那人一脸精明相，狡黠的眸子藏在无框眼镜下，看人时始终带着打量。

　　男人端着酒杯，笑问：“嘉季，这位小姐是？”

　　楚嘉季看来人，笑着起身与他碰杯，自然水清清的手腕便得了空闲，趁着机会紧着往边上挪了挪。

　　然而她细微的小动作被身前精明的男人一览无余。

　　“清清——”楚嘉季搁下酒杯，回身去看水清清，“我朋友，安城人，自己在创业。”

　　“噢？”男人笑得愈发灿烂，音调拉的绵长，水清清听在耳朵里顺道钻进皮肤表层，渗出一层鸡皮疙瘩。

　　“清清，这位是江寒，江山的二哥，你也跟着我叫二哥就好！”

　　前半段话说的很清楚，可到了“你也跟着我叫二哥就好”就向在座诸位表明了立场，这其中不能忽略的是“跟着我”尤其这个“我”字，在场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怎么会听不懂楚嘉季的言外之意。

　　江寒站在包厢里，看着面前的一对男女没说话，目光落在沙发上自家堂弟身上，笑意横生。

　　楚嘉季拉着水清清逢人便介绍，只说是朋友，但大家都不傻，先前那一句“你也跟着我叫二哥”就点明了。

　　他们这群人，对待女人从来是玩玩就行了，看着楚嘉季殷勤递水、递果盘的样子，这个女人没准儿会长久些。

　　水清清坐在沙发上则有种如坐针毡的刺痛，来自各个角度的目光，锋利的像一把剑，就快把她刺穿。

　　“楚——噢，不，嘉季！”水清清挨近楚嘉季低声道：“我明早约了人，就先回——”

　　“好！”楚嘉季头往她肩上倾斜，听到水清清的话笑意未止，随后起身跟众人碰了个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尽每个人耳中，“清清明早还有事儿，我就先送她回去，诸位尽兴！”

　　说着起身牵起水清清手腕，笑意晏晏道：“今晚我买单！谁都别跟我抢！更不许客气！”

　　水清清本是想自己走，不承想他自作主张要送她，话即已说出口，她也不好在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只能由他牵着走出包厢。

　　出了包厢，水清清用力挣脱手腕上的束缚。

　　楚嘉季脚步怔住，看她时眼神迷离。

　　水清清冷着脸率先开口：“你可以趁着酒醉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但请不要把我陷入舆论的漩涡！”

　　她的言外之意很清楚，你愿意招惹谁就招惹谁，只要不是我就行！

　　楚嘉季和她接触不多，只以为她是个外表稚嫩，内心也同样稚嫩的富二代，没想到！这女人脾气还不小！

　　他喝得有些多，口齿含糊了句：“抱歉。”

　　楚嘉季道歉速度太快，水清清本以为他会几番争辩，没想到这个男人认错功夫十分熟练，平日应该没少跟对人低头认错。

　　这会儿她面色也多有缓和，急步走出ktv，楚嘉季脚步急促跟在身后。

　　“我送你。”

　　“不用！”

　　“清清！”楚嘉季眉头紧皱，疾跑两步上前抓住她胳膊。

　　“你去哪儿我送你。”

　　水清清突然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儿，笑问他：“你确定？”

　　“你只说去哪里！”

　　“壹号院，7号楼1602。”

　　……

　　好半天他没说话，最后只投来疑惑的目光，打在水清清脸上，或多或少有些得逞的狞笑。

　　“你俩是邻居？”

　　“是。”

　　忽地，楚嘉季低头说了句，“他对你有意思。”

　　接着又自言自语道：“我看出来了！今儿晚上我拉着你四处敬酒，他眼神恨不得吃了我，但我觉得他还要谢谢我。”

　　水清清蹙眉，脱口而出：“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山这个人向来随心所欲，来杭城不过是一时消遣，我上次回京都他就没走，按照常理来说他早该回京都了。”

　　“清清你说，为什么两个月了，他还留在杭城？不仅是我，江老爷子更了解自己的孙子。”

　　“那江寒摆明是江老爷子派来的，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我牵着你四处谈笑风生。”

　　“你说，他不该谢谢我吗？”

　　“呵呵……”水清清低头浅笑，那要照楚嘉季的说法，江山确实欠他一个人情，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和他没关系！”

　　“这话说出来你心里不发虚吗？清清！”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

　　“清清你还是太天真！”楚嘉季笑着招呼司机将车开来，随即把她推进后座，接着道：“真以为芮栖一个电话就能喊动江山？把他当什么了？！那是江司令亲手带大的孙子！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就因为一通电话？丢下床上——”

　　“什么？”

　　“没，没什么。”

　　“丢下床上什么？女人吗？”水清清问出口的话，不自觉带着些颤抖。

　　楚嘉季神色晦暗，别过头去不敢注视水清清的眼睛，任她如何发问，都不再言语。

　　*

　　是夜。

　　水清清脱掉长裙，乏累的身体泡在浴缸里，脑袋沉沉不知何时陷进水里，气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鼻腔，耳朵，嘴巴……

　　水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身体。

　　水清清觉得自己活的太拧巴！

　　当听到他有其他女人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难受！想哭！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和他不会有好结果。

　　直言不讳拒了他一次。

　　或许她潜意识里还存有侥幸，认为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男人的心，谁又能说得准。

　　水仍在倒涌，胸腔里微薄的氧气将要被排空，水清清已经失了抬头的力气，眼见就要沉入水底。

　　突然出现的一双大手将他她打捞上来。

　　是江山。

　　男人浑身湿漉漉，死死将女人拦在怀里。

　　咳——

　　咳——

　　女人在他怀里咳个不停，抹掉脸上的水渍，将男人看清，霎时挣着胳膊腿要跑。

　　被他冷声威胁：“别动！”

　　男人声音变得暗哑，眼神里夹着浓浓的情欲之色，“我不保证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水清清脱掉长裙后，里面只剩一件轻薄的胸衣，下身是条黑色打底裤，浑圆饱满的两个被胸衣挤压出一道深邃的沟壑，小腹光滑细腻，没有一丝赘肉，往下便是笔直的双腿，此时脚面还打在水里，他俩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相处。

　　男人邪火渐起，瞧这她倔强的脸蛋儿时又开始心软，偏她不知死活在水里扑腾着，要他滚。

　　一怒之下，抄起胳膊，将人扛在肩上，大踏步走到卧室，随之把不安分的女人扔在床上。

　　这会儿她倒挺机灵，滚了一圈，将自己包裹成一个粽子，只露出一颗脑袋瓜，水润通红的眼睛怒视着他。

　　江山强压下身体的火气，甩掉湿透了的西装外套，动手要解领带。

　　“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