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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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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
黑色轿车疾驰而去,车内男人坐在后排沉默不语,水清清扭头看了一眼司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好看吗?”
“嗯……什么!?”水清清一激灵,看向后座的江山。
“我说,吴桐好看吗?”
吴桐?他叫吴桐,好不好看和她有什么关系?水清清一头雾水瞪着男人。
江山冷着脸,漆黑的眸子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水清清不敢与他长久对视,缩着脖子回到座椅上,目视前方。
阴晴不定的一把火,莫要伤及到她。
“水清清。”
“干嘛!?”
他不打算放过她,冷问:“中午吃什么?”
“外卖。”
“外卖不健康。”
“看不出来!江先生很爱惜身体。”
她故意和他对着干,反正是他先冷言冷语对她,要错,也是他的错!
内耗自己绝非良策,把锅甩给别人实乃妙计。
“水清清你故意和我对着干是吧?”他坐在后座,气得牙根儿咯吱作响。
她当然不会承认,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散落肩头的发丝随着空调冷风将幽淡的花香送到后座,男人霎时被铺满鼻腔的香气打湿心头,脸色跟着缓和下来。
“你让一让我能怎样?”满腹冤屈的口吻,好像受气的妇人。
吴桐给他开了六年车,头一遭儿见江先生这般,不由得偷偷打量起副驾驶的女人。
只见她明眸皓齿,微微笑道:“江先生不会输,又何谈让?”
她伶牙俐齿,怼得他一语皆无。
车厢内暂时回归安静,且异常安静,似乎流转着惊于往常的诡异宁静,吴桐不敢透过后视镜看江先生,只能悄悄看向副驾驶的女人,得意洋洋,完全不被他所累。
1602门外,水清清率先开门要走,被他出手拦下。
“有事儿?”
“请我吃饭不过分吧?”
“过分。”
“水清清你——”
他走了,冷着脸摔门给她看,水清清站在门边儿嬉笑,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江先生还不如个孩子大度,被拒绝就恼火。
反正有一说一,估计没几个人会拒绝他,这些天对于江先生她也算多有了解,一半儿通过芮栖,还有一半儿是问过度娘。
解放前他曾祖父便是某军区警备司令部副师长,1949建国后他们举家搬往京都,如今在四九城扎根深厚,到了他祖父,虽已退休多年,但他的那些老部下可正是如日中天的好时候。
江家人丁兴旺,到了江山父辈,共有三子一女,江山父亲是长房,到了他自然就是根正苗红的长房长孙,地位不可撼动。
他在江家一枝独秀,可以谈得上一骑绝尘,但身处深宅大院,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觊觎他位置的大有人在,传言他二叔家的长子就对他多有威胁,据说那人心机深沉,算计人只在谈笑之间。
想要坐稳江家,不仅靠一句“长房长孙”那样红口白牙的体己话,多数是要担得起大任,但最主要的还是要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妻子,以整个妻家作为砥柱。
这便是他最稳妥的“捷径”。
试想这样一个男人,她怎敢招惹?
一连数日水清清都没再见到他,这样也好,乐得清净。
与左思传媒的合作在近两天也在慢慢步入正轨,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没了屿林,迎来左思。
她邮寄的样品左总很满意,在出具了检验报告以及工商局抽检证明,交了十万保证金,一切谈妥,只差签订合同。
每一步都来都太顺了,水清清有时都会偷偷怀疑是不是有人挖了陷阱等她来跳,然而当专业律师团看过合同后给她确切回复——没问题,可以签!
白纸黑字落定,水清清依旧不敢置信。
“这是真的吗?”
“哈哈!”左思笑看面前的小姑娘,虽说打扮成熟,透过彩妆,眉眼的稚嫩还是掩盖不住。
“我卖货,抽你佣金,货在你仓库里存着,你管一件代发,还有什么不放心么?”
“不,不是的,左总!”水清清急忙开口,“我在北方市场跑了半年,那边多数合作都是谈了又谈,最后谈成的合作也是打心底认可我们的产品,像您这种见过一次就申样试用,很少。”
“有没有可能我是认准了你这个人?”左思轻笑,坐在椅子上看她。
水清清听了这话反应迅速,“那我肯定不会让左总失望!”
“哈哈,好!今晚有时间吗?几个朋友约着聚一聚,一起啊?”
“不了吧——”
“都是平台上的,有几个你还可能见过。”
他这样一说水清清就懂了,都是平台的头部主播,那她自然不能错过。
“荷棠818,晚7点。”
“好的左总,我准时到!”
*
晚上,水清清换了件黑色方领连衣裙,纤细白嫩的锁骨一览无遗,掐腰设计更衬身材,蓬松的裙摆遮住小腿,端庄得体。
搭配玫瑰金项链,吊坠是红玉髓的四叶草,完美得不像样子!
只有一点,他为什么也在?
水清清好似陷入一个巨大的旋涡,躲不开,逃不掉。
“清清快来!喊你过来就是要给你介绍这位大人物!”左思坐在江山身侧,笑得畅怀,看来左总确实是好意请她赴宴,把江山介绍给她?
呵呵!
水清清踌躇不前,呆呆站在门口傻笑。
左思看了水清清呆怔的模样,紧着挥动手臂喊她上前,“这姑娘只身来杭跑业务,除了有几分胆量,更多的是真诚。”
江山似笑非笑抱臂看着门边的女人,行!真行!躲了他几天,傍上新目标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进来吧,老站在门外算什么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呢。”
“江先生说笑了!”左思含笑开口。
水清清坐到左思身旁,桌上还有几位大腹便便的男人,但都是看着江山脸色行事。
他举杯,众人齐举杯。
他讲话,无一人敢动。
整顿饭只看他一人怡然自得,水清清坐在左思身侧频频喝水,饭没吃几口,灌了个水饱。
江风渐起,她站在酒店门外等车。
“上车。”
“不用了,谢谢江先生好意。”水清清弯腰,礼貌拒绝后座的男人。
方才酒局结束,在左总“好意”安排下她加了江山好友,才收下手机,他就被众人拥簇走出酒店,司机早已站在街边等候多时。
他不饮酒,身材颀长站在树下,深灰色西装熨烫妥帖,笑意横生与左思交谈,说出的话四两拨千斤,水清清站在身边受益匪浅。
同样的话有千百种说法,换一种,意思变了,也不伤人心,竟还能保持初衷。
现学现卖,水清清对着车内的男人笑着又道:“今夜江风和煦,恐怕耽搁江先生宝贵时间。”
余下的话她不便明说,和他学的。
说一半儿,让人猜一半儿。
江风和煦,代表她不想辜负良辰美景,耽搁时间,说明她想让他先走。
他当然明白水清清话里的含义,漆黑的眸子闪着金光,看向女人笑意浓深。
“没关系,我陪你走走。”
说完,打开车门迈步走到她近前。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水清清凝眉,望着眼前离她半尺远的男人。
江边偶有情侣隐匿在树下,相拥、热吻,她极不自在闪躲着热恋期的可人儿们。
他走在外侧,忽然问起:“你今年多大?”
“26。”
礼尚往来,他自言道:“我比你大三岁。”
水清清没太大反应,撩动粘在额前的碎发,再然后就不说话了。
他脚步愈发缓慢,看着她娇小的身影,一点一点穿透路灯下散发出的倒影。
脑海中浮现——步步生花。
“清清。”
此刻,他只敢轻轻的唤她。
她哎了声回头看他。
“和我试试?”
“不行!江先生。”她笑着说出无情的话,表情还夹带着无可奈何?
江山手里拎着西装外套,听了她的话,指节僵硬,柔软的面料登时褶皱一片。
他不死心,迈步追上她,将她困于江边的一棵柳树上。
“是我不行还是所有人都不行?”
水清清如实回答:“只是你不行。”
手被粗糙的树干划伤,他满不在乎,按着怀中的女人,满腹委屈,“我认真的!恋爱么……”
水清清丝毫不慌,澄明的目光与之相对,“江先生谈过吗?”
“这……”
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那些算不算谈恋爱?
“我不漂亮,身材也一般,脾气还很臭,真的没有值得江先生偏爱的地方。”
“清清你何必妄自菲薄。”
“实话当讲!江先生。”
注定是不欢而散的一夜。
她和他,好像只能不断告别,从来不能奔赴彼此!
水清清一直是个清醒且独立的女性,她不依附男人,更不会把感情和工作划等号。
拼命三娘这个称号很适合她!
身材矮小,却蕴藏着无尽的能量。
不能输,更不敢输!
每晚,她都会在临睡前告诫自己,成功的路上不会一帆风顺,更不会充满欢声笑语,孤独前行,才能走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