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留不住》真的不喜欢吃姜

34、温柔乡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黎骁迷茫地睁开双眼，房间里一片昏暗。
　　她只觉得这几天自己的日子过得昏天黑地，除了吃就是睡，都快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大概是躺得太久，黎骁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听见她的动静，身边一团黑影迅速起身靠近，吓得黎骁一哆嗦。
　　“骁骁，醒啦？”
　　女生柔柔地说话，贴心地递来一杯温热的水。
　　闻见了熟悉的桂花香，黎骁像是炸毛的猫被安抚下来般松了口气。房间没有开灯，楚霜月穿着修身的黑色高领薄毛衣坐在她身侧，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
　　“你什么时候来的？几点了？”
　　黎骁乖巧由着楚霜月喂自己喝了半杯水，缓缓神问道。
　　窗外也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亮光，只有是不是路过的车灯映上，将房间的墙壁变成了一幅连环画。
　　“刚来一会，见你在睡觉我就没喊你。”
　　楚霜月打开了房间的灯，整个病房瞬间被暖黄色的灯光照亮。
　　黎骁不适应地眨眨眼，一旁的椅子上已经不见了黎扬的身影，大概她已经和楚霜月接班，又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唉，她的姐姐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
　　来不及感慨，楚霜月递来的饭菜已经送到了她嘴边。
　　“唔——”
　　刚苏醒不久使得黎骁思维还有些迟钝，只是习惯性张口吃下了楚霜月一勺勺喂来的食物。
　　她觉得自己又好像是动物园里的猩猩，迷糊着被饲养员安排着吃喝安排着睡觉。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她被楚霜月安排的明明白白但是忍不住陶醉其中。
　　黎骁乖巧地一口接一口吃下楚霜月喂来的饭菜，眼神却在她身上流转着。
　　暖黄色的灯光映在她的身上，修身的薄毛衣勾勒出她迷人的轮廓，长发披肩，专注地神色使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黎骁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的成熟魅力。
　　黎骁觉得自己此刻又变成了一只飞蛾，即使楚霜月是那危险的火苗，她也忍不住要奋不顾身拥抱这焚烧一切的火焰。
　　大概是看出了黎骁痴痴的眼神，楚霜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
　　“好看吗？这衣服本来是我妈妈买的，但是她穿着有些不太合身，就给我穿了。”
　　难怪，看着不像是楚霜月平时的风格，这衣服的款式让她的年岁都似乎增长了几岁。
　　不过黎骁很是满意，这样的楚霜月让她更加有切实被照顾的感觉。
　　“我觉得挺好看的。”
　　黎骁恋恋不舍移开目光，开始躲避楚霜月喂来的饭菜。
　　她巴不得盯着楚霜月看一整晚，只是这样下去，自己的胃就快抗议了。
　　楚霜月了然地收回勺子，自然地就接着吃下这一口，黎骁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在火烧。
　　“霜霜——”
　　她看着楚霜月出神，喊出了她的名字但是却没有接出下一句。
　　“嗯？”
　　楚霜月疑惑抬头，黎骁最近在她面前总是这样欲言又止，她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她。
　　“…你穿什么都好看，我…都很喜欢。”
　　说到后半句，黎骁几乎要把头埋进被子里，要不是腿脚不便不方便活动，她只怕要把自己锁进保险箱里。
　　大概是屋子里的灯光突然有些刺眼，黎骁吵闹着要让楚霜月关掉，美名其曰只借着月光聊天会更有趣。
　　“噗。”
　　楚霜月乖巧地按照她的要求关掉了灯，整个屋子又陷入了黑暗。
　　她看着黎骁害羞的模样笑出了声，听见心上人的夸奖她自然是开心。似乎她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掌握了感情的主动权。
　　气氛逐渐浓情蜜意起来，二人只是简单的对视都似乎在湿润的空气中碰撞出火花。
　　“骁骁…”
　　楚霜月忍不住开口，她看着黎骁轮廓分明的脸庞入了迷，挪不开眼神。
　　“嗯？”
　　黎骁也走失在这胶着的爱意中，在这安静的几平方米中她们的感情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所防备的释放。
　　她不自觉地将不太受控的身体靠了过去，瞳孔逐渐放大失焦，视野中只有楚霜月柔和的面庞和水润细腻的嘴唇。
　　她想要再来一次。
　　她想要再感受一次接吻的滋味。
　　本身她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亲密接触的人，甚至有些排斥与别人的身体接触。但是不知为何，当对象换作为楚霜月时，她就恨不得立刻粘上去。
　　第一次的接吻太快太仓促，以至于她根本没来得及体会是什么味道，那短暂的甜蜜就如梦境般消散，她试图再次捕捉到那动人心魄的电流。
　　楚霜月并没有抗拒，也没有第一次那么主动。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等待着黎骁缓慢的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仿佛已经能感受到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
　　黎骁沉重又紊乱的呼吸拍打在楚霜月的脸颊上，让她的心跳也乱了一拍。
　　她们像是干渴已久的鱼，迫不及待地想要汲取对方那甜蜜的甘霖。
　　连空气都潮湿了几分。
　　就在二人意乱情迷中靠近，嘴唇即将触碰的那一瞬，楚霜月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
　　二人触电般闪身，前一秒还暧昧馥郁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撕开了口子，像清冽的寒风呼啸，理智瞬间又占回上风。
　　楚霜月瞬间后撤，像是宿醉刚醒，神色恢复清明，只是隐隐约约透着羞涩。
　　手机就在床头柜上震动着，但是她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黎骁。
　　“咳…电话。”
　　震动声响个没完，黎骁忍不住出声提醒。
　　这多么美好的傍晚，就被这该死的电话打断了。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扫兴的人打来的电话。
　　楚霜月如梦初醒，迅速拿过手机，看过屏幕上的名字后摁了免提。
　　黎骁挑眉，神色有些不悦。
　　“霜月，骁骁醒了吗？”
　　黎扬清冽的声音夹杂着呼啸的寒风通过听筒传出来。
　　黎骁的不满僵在脸上，这个扫了她兴致的人她还真的不敢抱怨什么。
　　楚霜月察觉到黎骁的异样，有些好笑。
　　“她醒了，已经吃过饭了，我准备给她补习了。”
　　“好，那就辛苦你了，我出任务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黎扬似乎是在室外，听起来狂风大作，她的声音有些模糊。
　　“好的姐姐，你注意安全。”
　　楚霜月从善如流，自从她和黎扬因为黎骁出事而密切接触了几天后，两人迅速熟悉，现在她面对黎扬已经没有半分拘谨了。
　　听着挂断后的声音，黎骁才放松下来，冲着楚霜月有些委屈地嘟囔着：“姐姐对你怎么那么温柔。”
　　黎骁确实没有任何夸张，黎扬对她时总是要么严肃要么犀利，还时不时用言语攻击调笑黎骁。
　　如今黎骁听见姐姐对着自己的女朋友说话都格外轻柔，她就莫名有些失落。
　　楚霜月借着昏暗的月光打量着黎骁低垂的脸，她的面容大部分被阴影笼罩，露出的剩下的眉眼俊朗英气，让楚霜月看得心痒。
　　“噗，我们骁骁吃醋了？”
　　楚霜月忍不住抬手抚摸上黎骁的脸颊，这段时间住院让她似乎瘦了不少。
　　其实黎骁并没有多羡慕，因为她也知道黎扬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只是刚才和楚霜月的二人世界突然中断，让她满腔热涌不知该如何发泄。
　　“没有…”
　　黎骁不好意思直说，拙劣地撇开眼睛。
　　楚霜月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看着黎骁的眼睛里尽是宠溺。
　　没办法，谁让她如此让自己心动呢。
　　她用着哄小孩的语气引导着黎骁，一边轻柔地揉着她的头。
　　“不说的话就没有机会了哦。”
　　这招果然有用，黎骁急切地盯着她红润的嘴唇，喉头上下滑动，犹豫着开口了。
　　“我想…亲你…”
　　后两个字几乎是细微无声，楚霜月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没打算再为难黎骁，反正这也是自己心中所想。
　　不过现在该是做正事的时候了，楚霜月瞥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在黎骁等待回应时飞快凑近在她的嘴角映下了一个水润的吻。
　　“！”
　　又是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这个吻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只给慢半拍的她留下满脑的粉红幻想。
　　“骁骁乖，等你出院的时候我一定给你补上，好不好？”
　　楚霜月走到门口开了灯，屋子瞬间又亮堂起来，映得她的脸也红扑扑的。
　　“啊——那还有好久。”
　　黎骁哀嚎，难不成之后每天都只能靠着望梅止渴来过日子吧。
　　“乖，我给你讲讲今天上课的内容。”
　　楚霜月没有再给她留下商量的余地，只是自顾自从包里拿出一本本厚重的书。
　　“笔记我都给你多做了一份，平时给你留在这，白天你想看的时候可以慢慢看。”
　　黎骁认命，她也将头凑到楚霜月递来的本子上。她右手受伤暂时没办法写字，楚霜月就贴心的给她详细地写满了每一步解题思路的详细解析。
　　刚才的委屈荡然无存，黎骁看着密密麻麻飘逸的字迹，心脏中又被暖意充满。
　　…
　　两人不愧为都是学霸，只是打开了这些课本，二人就已经从馥郁的气氛中抽离，将思绪都放在试题上活跃地讨论着。
　　时间不知不觉消逝着，等楚霜月合上笔记本时，原本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已经消散，只剩下安静的街道和偶尔传来的风声。
　　黎骁掏出手机，已经十一点过了，她有些担心。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啊？学校都熄灯了。”
　　楚霜月一边仔细地给黎骁收好笔记本和资料，放在她左手的床头柜上，一边对着她弯弯眉眼说道：“我不回去啊。”
　　“啊？那你住哪里？”
　　黎骁的思维总在关键时刻卡壳，她此刻满眼担忧，完全没听懂楚霜月的意思。
　　“我晚上陪你睡，就在那。”
　　楚霜月脾气一向很好，甜甜笑着给黎骁解释。她指了指一旁的陪床回答。
　　黎骁这才注意上陪床上不知何时已经放置了楚霜月的换洗衣物，可是她的担忧却一丝都没有减少。
　　“那你不回去没问题吗？尹老他不会告诉你父母吗？”
　　楚霜月母亲尖利的嗓音似乎还环绕在她的耳边，她不想楚霜月因为自己受到任何责骂。
　　“放心吧～姐姐给尹老打了招呼啦，我周内晚自习过来之后第二天直接去学校就行。”
　　楚霜月收拾着黎骁的衣服，又接了热水回来打湿毛巾准备帮她擦脸。
　　“我…我自己来。”
　　黎骁有些不适应，当楚霜月伸手想解开她衣领纽扣的时候，她又炸毛了。
　　“好～”
　　楚霜月并不和她争抢，顺从地将热毛巾递给她。
　　“姐姐怎么和尹老说的？”
　　黎骁已经习惯了与楚霜月共享姐姐，好奇地问道。
　　“唔，姐姐没有详细说，但是尹老确实只嘱咐我注意安全，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楚霜月思索着，黎扬当时沉着脸从办公室离开时，尹杰看着无奈又窘迫。
　　其实当时的情景确实没有多复杂，黎扬也没有使多少力气就让尹杰同意，她只是轻轻的抛出了一句话。
　　“尹老师，我们家黎骁出事和你们班汪瑶有直接关系吧，汪瑶是怎么进这个学校这个班的，她的家庭背景又是什么我就不必多说了。你也知道最近扫黑除恶——”
　　冷漠的声音有意拖长，黎扬今日特意穿了警服过来，本身就格外引人注目，现下尹杰在众人围观中觉得黎扬警服上银色的徽章格外刺眼，让他额头都不禁渗出汗水。
　　他无奈冲黎扬摆摆手，被迫同意了黎扬的提议。
　　“我想这种事也没有必要再去联系楚霜月父母了吧？”
　　黎扬又冷冷抛下一句话，明明是疑问句，尹杰却找不到能容下他回应的机会。
　　他只能重重的点头，送走了黎扬，再喊了楚霜月进来交代。
　　得亏楚霜月平日也乖巧，想必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楚霜月得到特赦，在黎骁出院前的晚自习都来进行补习，并且暂住陪床。
　　但是碍于楚石敬和袁玉并不知情，楚霜月在周末时还是只能回家应付。
　　不过黎骁已经心满意足，此时她看着眼前的人乐得开了花。
　　提起了尹杰，楚霜月难免又想起最近的一件大事，她忍不住给黎骁提起。
　　“对了骁骁，汪瑶转学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黎骁的笑容僵在脸上，左手不自觉攥紧。
　　看得出黎骁神色异常，楚霜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黎骁受伤可能与汪瑶有关。
　　但是黎骁没有主动讲起，她自然是不会去问。只是目前看着黎骁的神色，她犹豫着是否要继续讲下去。
　　“怎么转学了？”
　　黎骁缓了缓皱起的眉头，将厌恶掩藏，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两天的事情，突然就转学了，人也好几天没来上学了。”
　　楚霜月向来不喜欢那一拨人，自然不会多加关注，都是尹杰突然在课上宣布，她才注意到汪瑶的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
　　“她那群朋友也不怎么吵了，这几天大家过得都很平和。”
　　楚霜月思索着说起。平日里汪瑶那一群人总是让校园乌烟瘴气充满戾气，如今她转学后，学校倒是格外安静了一些。
　　“都是些没脑子的走狗，树倒猢狲散，他们自然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黎骁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她咬牙切齿地说着。
　　楚霜月没有遗漏她语气中的厌恶与愤恨，有心想要让她脱离这让她不适的话题。
　　于是她抬起手揉散了黎骁眉心的小包，又捏捏脸安抚，重新去换了一盆热水回来。
　　黎骁躺在床上，任由着楚霜月贴心地照顾着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黎骁眼眸中的狠戾逐渐散去。
　　她的爱是温柔乡，她的爱抚平了她所有的负面情绪。
　　夜色朦胧，楚霜月也终于收拾好了自己，又简单打扫了病房后，楚霜月终于也在黎骁身侧的陪床上躺下。
　　关灯后屋内一片漆黑，黎骁在黑夜中听着楚霜月翻身的动静，眼眸亮晶晶。
　　“晚安，霜霜。”
　　令她安心的清冽的嗓音从身侧响起，带着一丝疲惫的鼻音。
　　“晚安，骁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