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穹的脑海中，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那些混乱而破碎的记忆片段汹涌而至，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是从尘封已久的深渊中被无形之手挖掘而出。
他看到了矗立于虚空之上的站宇，冰冷庞大运行着不为外力所动，他看到了荒凉的大地上的机械筑城，古老肃穆诉说着不朽的传奇，他还看到了恢弘的木质建筑，雕梁画栋间流露出岁月的沧桑，以及那闪烁在夜幕下的霓虹灯。更有那些他曾在无数个梦境中描绘，却从未在现实中见过的不属于地面的列车，它穿梭于虚空之中，留下一道道绚烂的光影。
“埃里克……”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他抓住了埃里克的手臂，“我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埃里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疑惑地看着穹，不明白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但他能感受到穹的紧张和不安，他希望他的小伙伴现在要说的不是什么“我就是禁忌”这样的话，于是他坐到了穹的身边，轻声问道：“想起了什么？难道这次那些高高在上的诺吉昂其实是邪神吗？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穹摇了摇头，眼神中的迷茫愈发浓重，“我不知道……那些画面，它们如此真实。我看到了有人在天上行走，没有任何的吊轮或支撑，就像……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埃里克皱了皱眉，这又是新的幻想，还是他内心更加疯狂的呼唤呢？埃里克不禁想起了那些被邪魔侵蚀的人，埃里克还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那些被侵蚀的人总是诉说着一些离奇古怪的故事，诺吉昂们总是会严厉地惩罚那些人，让他们恢复所谓的“理智”，而被邪魔侵蚀严重的则永久地回归了真主的怀抱。那些所谓的艾斯特拉的历史或是什么被遗忘的时代，埃里克从来是不相信的，但是他一直带大的穹这样说，他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被隐藏的秘密。但是埃里克所接受的训练让他无法相信。
或许，他该让穹去找卡利亚先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怪诞不经的事情了。当然了，这是玩笑话，就算卡利亚先生真的能帮穹解开谜团，穹不死也会脱层皮，那个古怪的老头性情太阴晴不定了，或许可以带穹去找凡勃伦小姐……他又看了看身边的穹，不会的，是他想多了。埃里克沉默了许久才拍了拍穹的肩膀，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别担心了，穹。也许这只是你的想象，或者是一个离奇的梦，你之前肯定是不小心看到了疯人们的笔记才会有这样的印象，宅邸里出现太多怪人了不是吗？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大不了我带你去找卡尔哥，让他们收留我们。”
穹感激地看着埃里克，他的大哥一直这样可靠，在这个处处受限的世界，埃里克是他唯一能信赖的人了。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谢谢你，埃里克。我会尽量不去想这件事的。”
“这就对了，别想太多，对、别想太多。”埃里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去把今晚要睡的房间收拾一下，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穹靠在阁楼的窗台边，内心无法真正的平静。那些混沌的记忆片段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翻涌，他将穹这个名字不断地咀嚼，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和来历，甚至开始怀疑起艾斯特拉本身。
还有些事情穹没有告诉埃里克，他还想起了一些人，一些——像是家人的人。
「穹！」他抚上额头，想不起来。
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他会知道自己怎么会心血来潮地改名，以及那些不正常的究竟是什么的。
夜幕降临，艾斯特拉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这里一向如此，不管是乡村山野还是繁华都城，夜晚从不属于人们，灯火永远夺不走星月的光彩。
穹躺在阁楼的破旧床铺上，凝视着窗户外闪烁的星光，埃里克在隔壁房间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正好能理理思绪，说起来穹对过去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比如埃里克说过的那次3天禁闭，他的身体有饥饿的感觉，精神也下意识害怕，可他却没有更真切的回忆。不止如此，穹似乎也想不起来卡利亚先生的长相了。
‘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阁楼的寂静。他警觉地坐起身来，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着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蹑手蹑脚地从黑暗中走来，手里还提着一盏微弱的油灯。
“是谁？”穹压低声音问道，同时紧紧地抓住了身边的一根木棍以防不时之需。
那个身影似乎被穹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油灯差点掉落在地，那人连忙稳住身形，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是我，米娅。请不要害怕。”
米娅？那是谁？穹刚升起困惑，脑海中就蹦出一个名字“米娅”，她是宅邸的一名小女仆，平时与埃里克的关系还算不错，总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看到是她穹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保持着警惕：“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应该不允许夜游。”
米娅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几步，将油灯放在了一张破旧的桌子上，然后低声说道：“我……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们的传言，埃里克说你们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女仆的手指不安地搓着衣摆，她眼神闪躲，似乎不敢直视穹的眼睛。
穹闻言更加警惕了，他知道埃里克的态度，对他说到的那些事一直是敬而远之的，并且一直告诫穹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样的人会和别人说起他的烦恼吗？显然不会。这个米娅，在说谎。
穹再次仔细打量了米娅一番，她看上去并不强壮，甚至可以说时瘦弱，那她有没有带什么武器？穹无法判断米娅长长的女仆裙摆下是否藏着什么。穹觉得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能打赢。人造兵器不是那么常见吧？等等，什么人造兵器？
“谢谢你的关心，米娅。”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但我们目前并没有遇到什么具体的麻烦，只是有些事情让我感到困惑。”
米娅点了点头，似乎鼓起了勇气，继续说道：“我……我其实知道一些可能对你有帮助的事情。是关于这个宅邸的，还有一些……关于你的。”
穹的眉头微皱，关于他的？他示意米娅继续说下去。他很好奇这个人想要告诉他什么故事。
米娅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这座宅邸，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它有着与记载不符的悠久的历史，甚至和一些古老的传说有关联。我曾无意间听到过老管家和一些来访者的谈话，他们提到了‘被遗忘的族群’。我不知道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知道。”
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但米娅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穹看向米娅，她紧咬着下唇，好像在犹豫那些话能不能说，然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穹，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真的是来帮你们的。我……我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穹皱了皱眉，他并不相信米娅的话，但也意识到她可能并非完全在说谎。
“那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穹问道，语气中似乎有着信任。
米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传言，说你……你不是普通人，你有着与众不同的命运。而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它们和你的记忆片段似乎有关联。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知道这些事情。”她突然抬起头，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他，穹莫名感到一阵恶寒。
“还有，关于你的名字……穹。”米娅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强行挤出喉咙，带着浓重的喘息和回音，“我曾在一本古老的手记中看到过这个名字，它和一个古老的预言有关。手记说，一个名为穹的人将引领被遗忘的族群找回他们的归宿。”
“米娅，你确定这些不是传言或者虚构的故事吗？”穹问道，并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
米娅摇了摇头，她的眼神聚焦在穹身后：“我不知道这些是否真实，但我相信我所听到的。而且，我觉得你应该去寻找答案，无论这些答案会带给你什么。”
穹不打算相信面前人的话了，名字并不具备唯一性的世界，这种预言并不具备什么可靠性。既然话已经说完了，那么，是时候请她离开了，穹又看了眼窗外，夜色依旧深沉，星光闪烁。
“谢谢你，米娅。”他不打算硬碰硬，所以穹用真诚的语气说道，“你的信息对我很有帮助，我会小心行事的。”
米娅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在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穹：“穹，无论未来发生什么，请相信自己的内心。你有着与众不同的力量，我相信你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女仆提着油灯离开了，和来的时候相比，她看上去自在了很多。
“穹，我们该走了。”米娅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约莫5分钟后埃里克出声了。他已经穿戴整齐，甚至还做了一些特殊的准备，穹觉得埃里克鼓起的腰部应该别着一把枪。他并不意外埃里克的反应，在米娅放下油灯后隔壁的呼吸声就变了。穹还在想埃里克要装到什么时候呢。
“埃里克，你……”埃里克摆了摆手，打断了穹的话，“先别说了，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米娅的出现不是偶然，她一定是被什么人派来的。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卡利亚先生会允许仆人在夜晚走动？我就算是死这种事也不会发生的。”
穹皱了皱眉，他其实更倾向于米娅本身就不正常的选项，但埃里克的话意思也一样。对想不起面容的卡利亚先生，穹有些不安。
“没想到现在就到这一步了。”埃里克看上去很懊恼，穹隐隐感觉埃里克话中有话。“穹，记得根据地吧？我们去那。”
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处昏暗的房间，几个看不清脸的男女，还有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背影。
“好，我们现在走吧。”穹没有费劲去想那是什么。
“……跟上我吧。”
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上了埃里克。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黑暗的宅邸，尽量避免发出声音。然而，当他们走到小门时，却发现门已经被牢牢地锁住了。
“该死！”埃里克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用力推了推门，但门纹丝不动。
穹环顾四周，寻找着其他出路。突然，他注意到了墙上的一个小小的通风口，那个通风口虽然狭窄，但足够他们爬出去。
“埃里克，你看那个通风口，我们或许可以从那里出去。”穹指了指通风口说道。
埃里克顺着穹的手指看去，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你先上，我跟着你。”穹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攀爬通风口。虽然通风口狭窄且黑暗，但穹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很快就爬了出去。
埃里克紧随其后，两人成功地逃出了宅邸。然而，他们刚落地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快！他们逃出来了！快抓住他们！”
穹和埃里克相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他们已经被发现了。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不约而同地向着黑暗中的树林奔去。
树林中，枝叶茂密，遮挡了月光，使得周围更加黑暗。但穹和埃里克都熟悉这片树林，他们凭借着记忆和直觉，在树林中快速穿梭。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穹和埃里克都能感受到他们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穹每每觉得要喘不过气的时候都会奇迹般地发现只是错觉。
“——平时看不出来，你体力这么好。”埃里克随手折下一根枯木向后扔去。“别贫嘴了，省点力气吧。”穹弯腰躲过突然垂下的藤蔓，明明应该要累的，却好像很开心。
“喂！你们快点回去吧！别忘了！现在可是晚上！”埃里克放了一发空枪。身后的脚步声轻了一些，似乎真的没有来追了。
“你有很多子弹吗？”
“这只是模型，我的那把在卡尔哥那边。”
粗糙的外貌生怕让人误会是真枪，穹没有再问。他的体力有些见底了，他握了握拳，总有一种手上缺了些什么，他其实不想逃跑，他觉得自己可以对付那些人。
穹的不协调感更强烈了。
埃里克带着穹穿梭在夜色笼罩的树林中，直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映入眼帘，他才停下脚步。山洞外杂草丛生，若非刻意寻找，很难发现其存在。穹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还未来得及反应，埃里克已经迅速将他推进了山洞，并紧随其后用身体堵住了洞口。
洞内昏暗，只有从洞口透入的微弱光线勉强能看清彼此的面容。穹的视线落在埃里克紧握的枪上，那原本应该是模型枪的位置，此刻却换成了一把货真价实的武器，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着他。
“恶魔，你到底是谁？”埃里克的声音在山洞内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为什么要对凯利那么小的孩子出手！”
“我早该发觉的，可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那些我都当作是你不小心听到的，但是在卡利亚宅做着底层佣人工作的凯利，不可能知道卡尔的事情，你不问我我只当是信任我，但是根据地的信息——你不可能会知道，还有米娅是怎么回事？也是你操纵她的吗？”
穹瞪大了眼睛，他无法理解埃里克为何会突然如此质问他，凯利难道不是他吗？穹刚要开口解释，却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山洞口仅存的一点光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
“埃里克，把枪放下。”卡尔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能平息一切风暴。
埃里克一愣，他没想到卡尔会出现在这里。但出于对卡尔的尊重，他还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不过目光依然警惕地盯着穹。
“卡尔，你怎么会在这里？”埃里克问道，语气中满是疑惑。
卡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穹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无需紧张。然后，他才转向埃里克，缓缓开口：“埃里克，穹是可以信任的。他的反常，是因为他自己也还在寻找答案。至于我——是受了真主的使者的指引吧。”说完卡尔又看了眼穹，像是在判断着什么。
埃里克皱了皱眉，他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但卡尔的眼神坚定，不容置喙，这让他不得不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
“好吧，卡尔哥，你说他可以信任，那我就信你。”埃里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但他的眼神说着穹不可信。
卡尔将埃里克和穹从山洞里拉出，穹这才发现周围已经都是人了，他们神情肃穆都披着斗篷带着面罩，穹咽了咽口水随后听到了硬物碰撞□□的声音，他回过头，看见埃里克被卡尔打晕了。对上卡尔铁灰色的眼睛，穹的话刚到嘴边就吞了回去。
“埃里克的情绪不对劲，有些太过激动了，他大概被污染了。艾莉，拜托了。”一名高挑的女性自人群中走出，从卡尔手上接过被打晕的埃里克。
穹目送着埃里克被那位名叫艾莉的女性带走，他本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冲击感，但他只感觉一切很平常，就好比读了一篇俗套烂大街的小说，心中升不起特别的情绪。他转头看向卡尔，试图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找到答案。
“卡尔先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穹觉得面前的男人和脑海中的形象有些出入，眼前的人太成熟了。
卡尔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对身边人打了一个手势后他缓缓开口：“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跟您透露，您很快就会知晓。现在，请您跟我来。”
没有给穹更多提问的机会，卡尔转身走向人群中的一辆马车，穹没有犹豫就跟了上去，他受够现在的不协调感了，那就像是有人强硬把果冻砸碎灌进容器里。马车内部宽敞而舒适，铺着柔软的垫子，还有一张小桌，桌上随意地摆放着几本大头书和羊皮纸。
卡尔示意穹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到了对面。他的目光在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说道：“穹，我们希望你能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更准确地说，我希望你能忘记我们。”
穹皱了皱眉。
卡尔揉了揉眉心，随后胡乱地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说：“我知道这不容易甚至不现实，我们都已经遇见了，但我们已经不能再来一次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崩溃，“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们不能再来一次了。”
穹没有立刻说话，他等着卡尔恢复冷静。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直觉告诉他顺着卡尔先生回答“好的，卡尔先生”，或者抱抱这个要碎的男人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会照你说的做的”，但他不愿意。混乱，不同的意志在拉扯着他，他想要冲出去，到某个地方做些什么，他想要蜷缩起来，躲避这些人的存在。高昂的情绪与无措的逃避相交织，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以这种方式来平息内心的波澜。他望向窗外，马车正缓缓穿行在不知名的小路上，景色如潮水般掠过，却仿佛与他隔绝在两个世界。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与无力感，这一切的谜团，卡尔先生含糊其辞的态度，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卡尔动了，他抓起角落的瓶子，粗暴地弹起盖子将瓶内的液体灌入口中，“呼……”他长舒一口气，肌肉都松弛了下来。他低着头，手肘撑在桌面上，有些痛苦地说：“对不起，穹，对不起……我知道这很难，但请你再等一等，马上就好了、马上就结束了。”
穹的视线从掉落的瓶子到情绪剧变的卡尔上，最后停在了卡尔那疲惫而充满歉意的脸上，他感受到了卡尔的挣扎与痛苦，还有难以言喻的压力。穹理解卡尔，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理解卡尔。
“卡尔先生，”穹终于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我不需要道歉，你也没有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你们有你们的苦衷和计划，我只是希望，当一切尘埃落定时，能有人告诉我真相，让我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了然：“会的，我们会的，不会太久。”
“你现在应该想想接下来该让穹去哪，卡利亚宅是最后一处安全地了。”艾莉挑起车帘说。对上穹的目光，女人温柔地笑了笑，在扫过穹的全身后对卡尔说：“再来一次他受不住的，这次太瘦弱了，而且埃里克刚才和我说了卡利亚关过穹的紧闭，这和最开始说好的也不一样。”
“艾莉，我们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你知道——”
“我的愿望一直都是让艾斯特拉获得真正的自由，每个人都能快乐地活着。”艾莉将一个徽章抛到穹的怀中，对上卡尔不赞同的目光，她说：“你难道不认为穹是我们的同伴吗？”
“……再给我些药吧，我有些不清醒了。”艾莉从怀中取出一瓶和之前那瓶一样的液体，“准备都已完成，你带着我们偏离路线出现在那也在他的预测中，你不需要愧疚，卡卡。”
“如果真的会出问题，他也不会让你知道这件事会发生。穹，埃里克没有事，只是意志被同化的前兆，已经没事了。”艾莉拽起马绳向前跑去。
在穹能开口之前马车停了下来，卡尔拉着穹迅速地下了车，告诉穹在谷仓里等这他们回来，他们会带着胜利回来。
穹就这样看着他们匆匆地来，匆匆地走。至于突然都出现、什么事都胜利、和自己的关系还有同化，这些穹想知道的东西是一个没机会问。
“这算什么事啊……”凉风吹过，穹搓了搓双臂，有些冷了。他纠结了几秒还是进了谷仓，“不管了！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了。”
在进入谷仓前，穹转头遥望天际，只见夜色已悄然褪去，一抹淡淡的晨光正悄然爬上天边。天空像是被柔和的水彩轻轻渲染，从深蓝渐变为浅紫，再渐渐染上了一抹橙黄。那颜色温暖而宁静，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抚慰，将一切的不安与纷扰都缓缓抚平。
“夜晚已经结束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