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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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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一日学校一年,五号返校的时候,整栋楼铺天盖地的哀嚎声。
“凭什么高一七号返校?”
“明明才到学校一个小时但是我已经额外想家了。”
“学校真是不做人。”
“怀念我温暖的床。”
“……”
“同桌,你作业写了吗?”喻洲精神不太好,语气低迷道。
他的电脑在昨天打游戏时突然黑屏,今天跑了半个城市被告知这台已有五年寿命的电脑彻底废了。他只能跑去一家不正规的网吧完成代打任务。
喻洲精疲力尽,作业没写,只能向他那好说话的同桌求救。
通过之前上课传递答案的革命友谊,喻洲自认为两人的关系亲密了不少。
虽然也仅限于上课时传答案。私底下两个人还是平平淡淡,一天下来两个人能说的话莫过于—
有事要离开位置,又因为和后墙离得太近,只能放下一条腿,于是说:“出去一趟。”
起身让开:“好。”
及时救场:“选 C。”
信心回答:“C。”
喻洲有点纳闷,高一刚认识前任前桌夏谦的时候,他俩可是第一天就称兄道弟了。喻洲头一回感觉到自己是个社恐。
他细想了一番,可能在于程砚秋的好学生气质太明显了,喻洲只能望而却步。
但对方好说话,脾气又好,喻洲又敢一点一点地朝对方迈开步子。
“写完了……你哪门没写?”程砚秋了然,对方这是向他借作业抄。
“英语就可以了。”
六门课里只有英语要收上去检查。两张试卷,其中任意挑选一篇应用文写作和读后续写完成。
程砚秋的试卷很干净,做题痕迹很明显,一看就是认真写的。喻洲快速誊抄完客观题。
“谢谢。”喻洲将试卷递回去,只见他的同桌一副欲言难止的表情看他……的答题卡。
“怎么了?”手里还没被接过的试卷提醒了他,他恍然大悟—他这是忘了要填答题卡了。
“霜姐说答案要写到答题卡上。”喻洲解释道。
程砚秋接过试卷,沉默片刻,最后没有说话。
同桌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喻洲不明所以。仔细对比两套试卷的作文,选了两篇印象里写过类似的作文开写。
第二天补周一的课,被三班同学称为恐怖星期一的这天,拥有数学英语双连堂课,一天八节课被文化课占满。
刘霜仍然梳着一头凌厉的头发,眼底黑眼圈明显,手里一张张带着红色墨水的答题卡昭示着她通宵改了一天的作业。
“班上有些同学,国庆这么多天假两张试卷都不愿写,连抄都不知道估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刘霜冷笑,眼神凌厉看向打哈欠的某人,“喻洲!下课来我办公室!”
喻洲昨晚通宵加班,听见自己名字地时候懵了一阵。
自己没有惹阎王爷吧?昨天作文可是写了一个小时,用尽了他能想到的所有高级单词和句型。
喻洲想不明白,但当他拿到被批改后的答题卡后,就明白了一切,也知道了刘霜那一串话的主角是他。
两张答题卡, 听力分别错了一个和零个 ,阅读全对,完形填空错了零个和一个,语法填空只错了一个,还是他抄错了单词……
作文分数倒是他的水平 ,分别是十分和十七分。底下分别写上大大的“字丑,去练。”
喻洲忽视了那四个字,愣愣看这满纸红勾。
他记得他是抄的他同桌的吧。
上次联考他特意关注了下新同桌的成绩—各科成绩都普普通通,英语没记错的话是 97。
喻洲:“……”
他一副“我需要一个解释”的表情看着程砚秋,甚至有种“被欺骗了”的委屈感。
—说说吧,我抄你的,怎么几乎全对了?
“我用手机搜的。”程砚秋早就料到了,他语气毫无波澜道。
看作文就知道这张试卷不难,喻洲瞄到对方的红色分数—112。
……
“哦。”喻洲皮笑肉不笑,显然没信。
鬼信,抄的试卷做题痕迹能那么明显吗?你可是连生词的意思都标注了。
喻洲恍然大悟:他这个同桌是个英语学霸啊!
他又回忆起对方总是写满的草稿纸,上面铺满他眼里毫无意义的图。谁没事经常画椭圆和正方体啊?哪个高中生的成绩能够恒久不变?当然除了他这种常年倒数。
老周说过:“高中的成绩变化幅度说很大的,你看每次考试有多少人排名退步个几百名?”
他想起自己无意间翻到数学课本后面的椭圆 ……
他们两个坐在教室角落,两个人和班里人都不熟,除了同样不学习的夏谦会过来找他聊天,没有人能看见程砚秋写的东西,大多人都只能看见他埋头学习。
“喻哥,新同桌可真努力,我每次都看见他在写作业,”夏谦随意说道,“但是成绩还是不上不下的。”
他当时光顾着去打球,敷衍应了声“嗯”
。
现在想想,一个这么努力学习,一天到晚坐在位置上写作业,早读认真背书的人,除非是假努力,或者真的没有天赋,不然怎么可能成绩一点提不上去 ?
……
看来同桌不是个普普通通,成绩中等的高中生啊。
翌日早上,程砚秋被一阵阵闹铃声吵醒。
“咳咳……”
程砚秋喉咙不舒服,头也不自然犯晕。昨晚他洗澡洗到一半,热水突然停了,他只能就着冷水匆匆洗完。他体质不差,气温又挺高,按理说他不会出事的。
第二天班主任公布最近流感多发,容易中招。很明显,他不幸得了流感。
“咳咳……”程砚秋戴了黑色口罩,刘海又长到遮住眼睛,他半张脸都被遮住,比平时更安静几分。要不是偶尔微小的咳嗽声,喻洲都会怀疑自己同桌成雕塑了。
程砚秋早上泡了包感冒药,但是见效不大。他又热又痛,逐渐没了知觉。
“程砚秋?”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浑身泛痛,艰难的从手臂里抬起头来。
“把这个喝了。”
一个一次性杯子伸到了面前,被有力的手握着微微变形。他没反应过来,但是安安静静地接过杯子,温热的水滑过发炎的喉咙。
“还有这个。”
杯子被拿走,手心里换上了两颗白色药丸。程砚秋盯着这只手发了会儿呆,然后转头看手的主人。
“这是……什么?”他问。
因为流感,他的嗓音又哑又低。
“发烧药。”喻洲指着桌子上各式各样的药盒,说道,“还有流感药,发炎药……”
“这次流感病毒威力很大,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现在吃完药,我送你回寝室休息。”喻洲说完,手伸到清醒了几分的人面前,用眼神督促他吃药。
“谢谢。”程砚秋接过药丸,在喻洲的注视下吃完所有药。
第三节课堂铃声响起,一路上不少奔跑着回教室的人。唯独他们两个人往寝室走。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程砚秋问道。
吃完药后他身上的疼痛感少了不少。他才想起来上午两节是数学连堂课。
“早读之后,你一坐下就趴下了。我还以为你是太困了。”喻洲说,“第二节课上到一半才发现你不对劲。”
“哦。”
“生病了就不要勉强,让室友帮你请个假。”喻洲想到自己的同桌有多么爱学习,于是认真说,“少听一天课不是什么大事。”
“……”
“我以为是普通感冒。”程砚秋辩解道,“而且室友……”
“室友?”喻洲看向停口的人。
“室友都不在寝室。”他说。
喻洲第一次进学校宿舍楼,三中的寝室环境很好。他想到喻洋上的私立小学的环境—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寝室里唯一的自我空间就是一张小床。
他神色暗淡,把药放在程砚秋桌子上。
“那我回去上课了。”他说到。
“好,”程砚秋的脸上浮现今天第一个笑容,眼睛明亮看着他,“今天谢谢你,喻洲。”
“……嗯。”喻洲不好意思摸头,“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