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当劳

4、不听

　　教堂外 ，警笛声长响。
　　教堂内，老修女望着教堂中心标志圣母玛丽亚雕像。她双手合十，匍匐在神像前。她心中忏悔，她有罪，犯了嫉妒罪。她回想起犯罪的起端。
　　那个叫做东子的女孩初入教堂，养母爱子便向牧师提议给东子洗礼仪式。
　　“博尔特牧师，我的女儿东子很希望成为一个正统的天主教教徒”爱子向象征圣母玛利亚的雕像行鞠躬礼，单手紧紧握住东子的手。东子顺从地跟着行礼。
　　“我的孩子经历过很多苦难，相信加入天主教成为一个有信仰的人可以得到心灵平安，遇难呈祥，解读圣经可以获得智慧和启示。我作为孩子的母亲希望孩子可以跟着有大智慧的人学习”
　　“爱子女士说得好”在场的老修女觉得很不错，脱口而出。她对每个来到教堂的孩子都是这样严肃，正是这种不留情面的态度让很多靠近的孩子都很惧怕她，在她的面前表现得很安分。
　　60多岁的博尔特牧师听到老修女不合时宜的话后皱起眉头，他这时才抬起头仔细端详东子。蓝色条纹白底短袖衬衫配蓝色的裤子，平头短发，那是个装扮成男孩的美丽小女孩。
　　“小朋友，过来一点”牧师凑近一看，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散射到女孩嫩白的鹅蛋脸上，双目如秋水远山，恰到好处的双眉，鲜肉红色的唇，整体给人一种娇嫩欲滴的感觉。小朋友全身最不妙的地方就是穿着比较男性化和剪成平头的发型，但是美人的奇特魅力就是不被外物所动，她的美丽依旧。
　　有种初恋的感觉。牧师抬手翻了下诗歌册子，掩盖着枯井死水泛起的阵阵波澜，枯枝般的手随着过去的回忆在微微抖动。
　　“博尔特牧师……你还好吗？”爱子关切的问，
　　“真是美丽的一个女孩！爱子女士，今天就可以为她洗礼，希望主保佑”牧师很快平和心境，很快就准备好施洗工具。
　　他内心默念圣经后，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地舒了口气“奇特的人是需要经历多点苦难的，这就是神的考验”。
　　旁边的玛丽修女看出端倪，这个暗恋六十多主教的五十多老修女不太高兴，私下找到爱子说“藤原夫人，对于您的孩子，我觉得你做得还不够，这样女孩看起来性子叛逆的。我的上帝，你看看她那一头十分不体面的头发和衣服，眼神中带着浪荡。藤原女士，我觉得我的品格足够引领她，我希望成为她的教母，请原谅我冒昧的请求。”
　　在爱子失去孩子后，是这位玛丽修女引领她走出悲伤，也她让爱子从一个服从父权的全职家庭主妇的角色中觉醒，蜕变成一个独立的女性。老修女或许严厉古板，但她曾经对爱子的帮助摆在那里。出于信赖，爱子颔首同意了。
　　证道人当着所有来到的教徒面宣布此次唱诗会改为东子的施礼会，原本有些不满的教众在看东子身后的爱子时就变得心悦诚服起来。最近爱子社团下面的有几个项目需要和他们走动。
　　东子施洗过程非常肃穆。缘由是因为施洗场面特别庄严，证道人博尔特牧师把全部从欧洲带来的家当都用上。
　　在这小小的教堂，牧师的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老修女做为东子的新教母处处提点，以求合乎洗礼要求。
　　施洗后，身体疲惫老牧师感觉心里却轻松许多，他觉得自己做了人生最美好的一件事，满意地宣布退场后就回去休息了。
　　退场后牧师感觉得自己已经得道了，可以放下过去了，心神达到最圆满的时候，开始计划着准备回到家乡看看从前的故人们。
　　剩下的教众开始自由活动。多数人都围着爱子打招呼，商谈着社团的合作。

　　我前世可是种花家社会主义接班人，从小被贯注就是种花家社会主义价值观，没想到来这异国他乡，居然被按头入了天主教了。东子非常惊讶。
　　对于爱子个人信仰，东子是尊重的。当知道她自己也要跟信教，无法拒绝但无法同意。只是没想到爱子告知东子她为了她还给教堂捐了一个天文数字和一座女子修道院，这样得话，那就来都来了。
　　某日做完礼拜的回家途中，爱子带东子去买点菜顺便在三楼喝杯咖啡，咖啡厅装饰得非常时尚，一排靠窗的椅子凳子，隔着一条过道，穿着工作服的咖啡师认真使用咖啡机的样子真的很令人欣赏。抬头望着远处的海平线，低头就是近处的楼房商铺，动静结合，有东子说不出来的感觉，很舒适就对了
　　看着咖啡豆被磨成豆粉，豆粉在咖啡师手里调试成该有的样子，端上桌来。饶是东子再不喜欢咖啡，看到年轻咖啡师羞射的表情是时忍不住尝了口，咦~，从舌尖苦到心里，还带着点酸。无法接受这资本主义的味道。
　　帅小哥发现东子不适应的表情打算给她换杯换另一种饮料，连忙搭话“不好意思，小姐，您似乎不太适合这种饮料，可以试试这个，清甜顺口”
　　东子比了个无所谓的手势。对方只能离开了。
　　爱子一直盯着窗外，东子以为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便顺着她视线望去。一个时尚美丽的女郎很是亲密抱着藤原浩的手臂在对面时装买衣服，东子似乎看得不是很清楚拿纸巾擦拭玻璃后，目不转睛地看着。
　　虽然知道咖啡店有挡光玻璃，当看到藤原浩无意识扫过来的眼睛时，爱子还是拉低了帽子继续偷窥那对男女，东子伸出手搭在爱子手上，试图给予爱子力量。
　　爱子不意外东子的反应，小朋友总是很贴心。她在抬头看到东子也几乎要贴在玻璃上看时，她微勾嘴唇“没事的，我不在意，东子，你这样不太雅观哦”
　　东子赶忙坐好，用手帕擦干净玻璃面上的印子。藤原浩真是该死，辜负这么好的女人。
　　“东子，你来到我们家有三年了吧，我和爸爸对你好吗？”
　　东子点头，没错，养父母物质上的供给她很感谢，特别是爱子给了东子精神爱抚，她非常耐心地照顾她。
　　在她以为这个身体要在孤儿院长大时是爱子要收养她，在她经历校园霸凌时是爱子鼓励她反抗也帮她转学，日常的保护与照顾，东子内心充满感激之情。
　　“东子长发应该很好看，女孩子其实该穿可爱的裙子”爱子俯身摸了摸东子的寸头，面上不带喜怒“等下带东子你买点裙子，装扮一下吧，花样年纪没有好好打扮，因为我的任性让东子很苦恼吧”
　　东子坐到爱子身边“不要苦恼，身外之物而已，非常感谢你的照顾”女孩抱住养母。
　　爱子很快带东子来到时装店，挑了几条裙子，贴身衣物等等。
　　她回到家便迅速的把东子的所有男装收了起来，更是叮嘱东子不要再裹胸啦和做男子装扮啦。
　　东子很意外，踮起脚尖做芭蕾中的转圈动作，美丽的裙摆像波浪或是花朵层层叠叠的绽开，爱子被这拙劣的动作逗笑了同时也在欣赏养女的美貌盛景，很后悔把这份美丽压制那么久。
　　在给爱子展示新买的时装效果后，东子给爱子递上一个纸袋
　　“这是什么呀”爱子很惊讶“啊~是手工定制款的裙子，非常漂亮，东子的手艺大大长进呢”。
　　爱子很感动，她突然问到“东子你不会背叛我的是吧”爱子上前逼近，抓住东子的肩膀“做我所想，坚守我的底线，怎么样？”爱子轻轻摇晃东子“说话呀，东子，我知道你会说话”。爱子之前看到东子偷偷练习说话
　　东子被爱子的神经质吓了一跳。“好的”不熟悉的中文语言系统让爱子一愣，但很快东子磕绊的一句日语“好的”让她获得某种心灵上治愈。在东子一头雾水的时候，爱子开心满足地离去。
　　发生了什么？突然间养母爱子让我改变原来的风格呢？粗神经的东子当遇到一些细腻的生活问题，很难找寻到答案，哎呀，想不出来呢，或许隔几天爱子就会告诉我吧。

　　川风金雅，听说是校董的女儿。这个女孩子最近老是纠缠东子。像今天，她就拉着今天东子聊天，想要邀请东子加入自己主导的钢琴学习会。在东子明确拒绝后依然纠缠不休，东子被她扯到九点多才能回去。东子拿着大哥大给爱子打报告。
　　“东子同学~”江利子打招呼“你今天走得很晚啊~”
　　“江利子，雪穗。有些事情比较难处理，今天就晚回去了点”
　　“没想到真的是东子同学你，我刚才和雪穗还在纠结呢。这么久没见，你会说话啦！真是非常的好听呢。东子，你的裙子真好看”川岛江利子感叹道，目光扫视从头到脚“真漂亮，头发长长会更加好看呢！”
　　“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改变？喉咙治疗好了？”唐泽雪穗僵硬地笑着说
　　“嗯，能正常说话了。我的发型和时装不相配呢，头发只能慢慢长啰，我原本想长长再换这套衣服的”东子摸着平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妈妈想立马改变我，我会不会很怪呀”
　　“东子，你自己想怎么样？”雪穗严肃着脸问。
　　“什么怎么样？东子就算这样的发型也是意外的好看。”
　　“江利子，能得到你赞美我跟惊喜呢！啊！雪穗，什么？”东子露出纯真迷茫的神情“我对你说的事迷茫着呢！”
　　雪穗看着东子仿如孩童般的神情，嘴里说着天真的话，何其好运，同样经历过的事你怎可以当没有发生过！“哎呀，就是加入舞蹈社的事情呀，东子慢慢考虑，是很重要的事呢。”雪穗转移话题“江利子你的那个，告白怎么样啦？”
　　“啊~雪穗不要说啦，羞死人啦”江利子红着脸，眼睛闪躲，嘴里说着拒绝的话。
　　“我听到了哦，江利子被拒绝了”东子非常直接替江利子说出结果。
　　“啊~东子，你可真让人恨着”被冒犯的江利子抬起发红的脸，看向东子“可是东子酱真的好漂亮哦，一定要来舞蹈社。”
　　“啊~东子有没有打电话给伯母呀”江利子问
　　“有呢，她让我赶快回去”
　　“那我们得加快脚步”
　　“要不要抄近路？”
　　“好呀”两人同时回答雪穗。
　　放心地让江利子拉着往前走，当雪穗发出“啊”的惊呼后。循着前方看去，一个女孩赤裸的躺在地上。身边两个女孩的交流，东子有些听不清了，耳朵响起无序的沙沙声。她眼里只有那个女孩的影子，那瞬间东子又看到那条雪白的路。
　　“东子，你怎么了！”最靠近的江利子最先发现东子的虚弱，她吃力扶着东子。东子视野的雪花越来越多，天旋地转，眼前有江利子惊慌的脸，还有雪穗平静的神情。
　　……
　　罪的开始，我的真主何时能够搭救我，如此青春美丽的女孩的女孩，嫉妒到我每天看到她，再看着镜子里的我，我的罪更加一分，老修女在神的面前祈祷着能够得以解脱。
　　今年的寒暑假，东子特地被爱子送到老修女哪里修养。“藤村都子事件”后，爱子格外担心东子的安全，只是自己最近精神越来越差，手里的工作也只能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爱子更是怀疑周围为有莫名奇妙的视线在注视着她，以防外一还是把孩子放到人员比较单一的修道院里吧。
　　修道院是爱子的母亲在时主持建造的。她建设完后没多久，便彻底成为一个修女，不再管俗世了。这是一个小型的修道院，经典的西式建筑，位于天主教教堂的后方，有通过的小门，之前相隔一个小花园，里面种着一些有人高的小浆果灌木丛，教堂和修道院两者连着两道高高的围墙，侧开一小门供修女们进出。修道院后面是一座山林它是属于滕原爱子个人的私产。
　　早中晚东子都要跟着修女们进行祈祷，还有读经，默想，行善，斋戒和礼拜。
　　修女们都是不怎么闲聊的人，每日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事。读经和默想几乎全程跪着，斋戒就是饿肚子，行善就是发传单，礼拜就是罚站。虽然东子是这样暗自腹诽的，但是修女们也是这样身体力行地过着每一天，让东子佩服之余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懈怠没跟上进度。
　　东子生活在修道院里每天最开心就是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休息，她也不知道修女怎么可以一天有这多事要做！
　　老修士博尔特从帮东子洗礼后就退下来了。一个中年人取代他的执事牧师位置。老修士有自己的私人住所。他时不时就从他的住所过来和东子说些关于宗教的事情，聊聊天。
　　今天东子做午课时不小心放了屁，有些影响修女们的就餐，她被玛丽修女赶出来。她独自一人坐在花园的座椅上发呆。博尔特修士恰好在教堂的窗户上看到东子，便邀请她到教堂到花园的门口旁边的椅子上聊天。
　　“上帝是多么宽容，伟大，我主”……老修士博尔特絮絮叨叨。夏日的鸣蝉真是响亮，“知~了~”“知~了~”。等东子眼花缭乱晕倒过去脑海里也还是老修士和蝉的声音。
　　玛丽修女正在花园里寻找女孩，远远看到老修士抱着东子就急忙冲过来。“怎么回事！”
　　“玛丽修女，去找医生，小孩晕倒了。”
　　“啊~哦哦，我马上去”
　　很快就赶过来的常驻医生查看病情“是中暑”。
　　事情很快就处理好，爱子得到通知就把孩子带回家了。
　　看似所有事情都结束。但玛丽修女心中有一种不平的情绪。她眼前不停浮现老修士抱着女孩的画面，哪怕她明确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不满，就连做梦都梦到东子挑衅她的“权威”。哼~年轻的女孩就是有足够放浪的资本。
　　老修女出于烦闷的心情，抽空出门散步。刚好遇到一位在日本认识的教友雪雅。玛丽修女跟好友在一家饮料店聊了几句，被送了几样来自故乡法国的特产使她高兴极了，喝了几杯甜味十足的饮料。她就迷瞪瞪跟这位好女士倾诉心中的苦闷。
　　“这里是哪里？女士，日本啊。我为我所热爱的，背景离乡来到这，我没有懈怠地侍候我主，可是最近我实在苦闷。花含苞待放，心中一腔热情，到最后花朵枯败，此情不变”
　　……
　　“啊~我醉了。该死的，饮料里有酒精，可是我好快乐啊~”
　　一夜鱼龙舞。
　　“啊—怎么回事！”
　　临近清晨，玛丽修女捂住脸，跌跌撞撞回到修道院，她失去成为一个虔诚教徒的资格，不再纯洁，将会坠入地狱。
　　同宿的修女首席很惊讶玛丽修女居然夜不归宿。当这个来自外国的玛丽修女一踏进房间，修女首席就意识到问题。玛丽修女失去她的高傲，垂头丧气，失魂落魄，衣冠不整。
　　修女首席关切询问她，她沉默不语。她努力爬上床，不一会就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