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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申如月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邵世涵,站在房门口盯着屋顶上的鹰目不转睛。

      饶烨忙着在房内抄书,得完成假掌柜书阁中的任务,没有心思再过多理睬这些,只能先随着它们去。

      但邵家姐妹就不一样了,他进屋时,她们刚好午休结束准备出门采药。

      且邵氏姐妹知道他要干些读书人的功夫,也不便打扰他。虽然她们自己不曾读过多少书,但也晓得此刻出去为妙,给饶烨留了足够的空间。

      谁知,邵世涵一出门就见到那两只鹰在房顶上腻歪。再一开口,就知道一中午害得她提前醒来的罪寇祸首就是它俩!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冷血无情潇洒江湖一世,偏偏不能和这些笨鹰和谐共处。

      平时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在屋顶上的灰笨鹰莫名在这也就罢了,怎么还多出一只白的。都去兽场眼不见为净才好,还吵嚷嚷的打扰恩公抄书!

      这两头鹰勾搭在一起,时而并立在屋檐,时而在低空盘旋,时而轻啄着彼此的颈间。

      深深刺痛了她一断情绝爱的江湖游侠的双眼。

      “都给我下来!”邵世涵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作势要击落他们。

      但飞鹰显然是不会说话的,只会嘎嘎叫。

      回应她的是申如月爽朗痛快的笑声,女掌柜从马背上翻身跃下:“我的好姐姐,它怎么又惹你生气了?”

      邵世涵抬手指向房顶,袖箭也跟着比划了过去。

      “你瞧这!大笨平时一头笨在房顶上撒野就算了,这下好了,它还带了一头笨过来,两头一起,在房顶上耀武扬威!”

      其他人都叫灰鹰大灰,可邵世涵偏偏觉得大灰这称呼太过亲昵,偏要叫它大笨才舒坦。

      可她同样也不知道,灰鹰或许不太聪明,但白鹰可是训练有素的。

      白鹰已经在人间游历过许久,有种特殊的老成,能听得懂一些人话,闻言翛翛叫了几声,似鸣不平。

      因这几声,申如月才注意到屋顶上多了一头白色海东青,还是自己当初就很中意,但却有主不能自收的那只极品。

      “哎!它是从哪儿来的?”她喜道。

      又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生怕这只是一场梦。驯兽师能重见自己曾经错过的猎物,和走在大街上突然见着了狗头金没什么区别。

      尤其这狗头金还是曾经有主人,却偏偏要逃出来自己精致打包上门,特意过来只中意于她。

      邵世涵叉腰:“我怎么知道它哪儿来的,若是知道,定然把它来的路都封了!”

      邵世岚:“那你可得在屋上密密麻麻拉一张网。”

      邵世涵:“……”

      “反正我们在屋的时候就给我俩吵得睡不着,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笨,结果是这个混球!”

      这话还是抱怨,又相当于没说,而邵世岚并不热衷于花时间在插科打诨上,正经地回了申如月:“大约阿叶恩公回来的时候,这白鹰就已经到屋顶上了。”

      申如月随着她的话往屋顶上看去,果然,两头鹰都没有互相嫌弃的样子,反而显得恩爱友好。

      甚至有些恩爱过头了。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瞧着灰鹰感叹:“真没想到,傻鹰有傻福,我没引来驯服的海东青,还能被你引来!”

      这下是真不错。

      本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再得一头海东青,灰鹰虽有一定的攻击性,但在刺探上并没大用场,还需要别的帮手。

      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峰回路转总是突然出现转机的。

      这雌雄还是一对,都不用担心以后小鹰的问题,只会源源不断地都有好福气来!只要它们愿意留在这儿,申如月便会以待客之道养住它们。

      而在旁人眼里或许想不明白,灰鹰身无所长又如何能吸引白鹰而来?但在申如月这种行内的驯兽师眼中,大灰鹰是雌鹰,在鹰群之中,雌性比雄性更加强壮。

      所以即便看起来灰鹰不太聪明,但还是吸引了那头白色的雄性海东青。也或许正是这般特别,才让白鹰有些念念不忘。

      但抛开这些,申如月恍惚觉得白鹰看自己的眼神并不简单。明明她们只在山崖边见过一次,且那时候她甚至是白鹰的目标,可白鹰看她的眼神,竟有一种看主人一般的眷恋和归顺。

      白鹰似乎不只是为灰鹰而来,大约真有她的原因在。可她再往前回忆,依然对此鹰毫无印象,又觉得是自作多情。

      只是母亲交给她的驯鹰术中,读鹰她本就掌握得很好,应该不会判断出错。

      她沉吟细思。既然有仇,又是冲着她来的……这个部落,很有可能是抢了母亲曾经驯服过的鹰!

      这么一来,所有的困惑似乎都能依靠着这个推断迎刃而解。

      如此极品实不多见,整个大夏朝能有这样本事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如果不是申母江夫人,说是江夫人背后的江家,也并无不可能!

      且这白鹰很有灵性,虽不得已与她敌对,却并没有伤害她,甚至,她怀疑她能逃脱,暗中未必没有它的帮助。

      鹰的记性很好,其听觉和嗅觉尤为灵敏,更不用说这样顶级的鹰。申如月和母亲本就有许多地方相似,血浓于水,即便不够了解她们的人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母亲对她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甚至是一辈子都刻在了骨子里的。

      大约海东青也感受到了她身上有主人的气息。

      但到底是谁,怎么抢到的这头海东青?

      难道掩环庵早就找到过了母亲,所以夺了这头驯鹰么。灭了申家满门的会是掩环庵的人,还是掩环庵背后,指使他们动手的,申如月真正的仇家?

      -

      申如月半低着头,一边想着这事,推门进屋。

      这还只是她捕风捉影的推断,甚至不算事实上的任何蛛丝马迹,纯属她的凭空猜测。

      邵家姐妹见她进屋,也悄悄退到了一旁到厨房里头忙活了。

      而她落座堂屋后抬头,就只见饶烨坐在家中唯一的书桌边上抄书研墨。

      申如月皱了眉,家徒四壁,这人哪来的笔墨纸砚!

      定是又骗了她,沿路经了银屏书阁接的活。

      她有些别扭的不快,但又说不上原因,只把头别到一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但暂时也不想和他说话。

      而饶烨听到她推门进屋的动静,本已停了笔欲开口招呼。

      但眼见着申如月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这种情况下再解释什么大约都是徒劳,只会变得更糟。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垂下头重新落笔一言不发。

      只是再次落笔的时候,心已经乱了。幸好只是照猫画虎地抄书,否则连自己该写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依然得紧绷着神,强制自己集中精神不写错字,偏偏注意力又忍不住分心。

      “呵。”一道声还是在他耳边落过,比冬风还凉。

      申如月终于忍不住,轻嗤一声觉得服气,都有些被气笑了。大概是已经猜到他不会老实回来,所以不意外他会接下这事。虽能猜到,但也不意味着她就不生气,再三叮嘱他离了兽场之后就回来好好休息,可这人就是犟种,偏偏要到那里去接这活。

      明明是他骗了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坐了许久,都等不到他的一句解释?虽然他确实也称不上犯错,但同一屋檐下跟她打个招呼哪有这么难。

      就算他平日话少,不喜主动与人招呼,但今天就不能偶尔低头一次主动解释求和么,她都表现出了这样明显的不高兴。

      但她又厌恶着自己的心软。只要再多看他一眼,她就会忍不住想主动关心他。

      素日里苍白的指节,在寒风中已经冻得泛红,都有些青紫。破屋的窗子也是纸糊的,墙也是木板混着泥浆搭出来的,四下都透着风,只有屋中不敢熄灭的那团篝火,是唯一的暖源。

      他一人抄书,磨墨得自己动手,若是风劲了些,还得分神压住纸张的边角,避免被吹跑。申如月烦闷地别过了头,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起了身去厨房跟着邵氏姐妹一起烧饭。

      -

      这几日久不见晴,细密密时不时还飘了些小雨,厨房的柴火有些沾湿,烧得烟雾更大了。

      申如月坐在柴火边,一边看着火势借着暖,眼睛也是越来越红。

      邵世岚瞧着不对,便问她:“阿月这是怎么了,今日兽场没了恩公帮忙,遇着了什么麻烦了么?”

      申如月擦了把眼睛,别过头去,别扭道:“谁要他帮忙了!”

      邵世岚被她的语气轻怔了一瞬。印象中阿月都是带着笑的,难得有这样冲动的时候。

      申如月也同样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暴躁,遂转过头来,遮掩着往柴堆里添了把火,吸吸鼻子,“没什么,我好着呢。都是近日天气不太好,柴也湿了,烧得有些呛。”

      “哦。”邵世岚淡淡应了声,眼睛转了转。

      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猜测。她阅人无数,人精一个。还是不知道她是为什么不高兴么?

      阿月这样喜怒都写在脸上的性子,实在是太过明显,也就是她还顾及这她嘴硬,没直接戳破她。

      邵世岚向来不愿意干涉他人因果,行医者很信这些。不该自己管的事情一定不要多插手,贸然干涉不会有什么福报,反而容易惹得一身骚。但申如月和饶烨是她的恩人和恩公,和寻常人不一样。

      为了今日晚饭能有个稍稍和谐的氛围,不在尴尬结冰的氛围里吃饭,容易吃不下还闹肚子不利于养生。天气已经够冷了,可不想小夫妻的关系也这么冷硬。

      她假装看了眼天,又看似不经意道:“是啊,这天气不好,兽场的所有生意也不能全部经营,我和阿姐在家采药也越来越不顺利了,倒是没想到,阿叶恩公在家抄书,竟成了最靠谱的事情。”

      申如月轻哼一声,没说话。

      心里寻思着,他靠谱?那就是见鬼了。

      他要是真的靠谱,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闹出一声伤出来,又不好好养伤。

      但医者素有某种能读心的高超绝活,邵世岚也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般紧接着道:“恩公的身体确实不宜过多劳累,但好在他本身的体质就好,抄书什么的都在他复健的范围之内,既不会累着,还有些好处。我瞧他字写得很好,画也不错,每日在家中定是闲不住的,必然心中也想写一些。”

      申如月表情动容。

      邵世岚:“我平日是懒散惯了,但阿姐向来就是勤快人,闲不住,我想恩公也和阿姐一样,总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干,在他看来,抄书反倒不是操劳,而能感觉心里痛快,还恢复得更快些。

      且那银屏书阁的贾老爷我小时候就曾与他接触过,我和阿姐幼时有些话本子就是在他手上买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恩公能被贾老爷欣赏,接了他家的活,定然不是什么坏事。”

      申如月听完,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邵世岚知道,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能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情了求了,道理也讲了,还偷偷替他打了包票。

      以她对阿月的了解,或许她也已经悄悄消了气。

      接下来就看恩公怎么抓住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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