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连星悦

61、新年

　　算了，赌一把，不就是结婚嘛，有什么好怕的。

　　佳宁伸手，搂住沈敬的脖子，抬起下巴，唇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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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大年三十。

　　叶老太太一身喜庆唐装，乐呵呵的忙前忙后张罗，叶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小老太太，“妈，您能不能歇一会儿？扭来扭去不累啊。”

　　“今儿过年高兴着呢，不累。”叶老太太招招手，“佳宁，帮我把那盘橘子端过来。”

　　“好嘞。”佳宁端橘子过去。

　　叶老太太：“这串香蕉不好看，再去换一串。”

　　佳宁：“好~”

　　她十点到家，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围着老太太来回转，逗老太太开心，家里明明有三个佣人在张罗了，她们娘俩愣是能找出活来，忙的不亦乐乎。

　　叶凯陪叶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花巨额费用去国外做了一个假肢，走路除了有点费劲，看起来和常人无意，上次，叶峰在老太太的强硬要求下，一口气掏出几千万给他，叶凯以后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足够富裕的混日子，他知道二叔厌恶他，那又怎么样，有老太太在，就算知道他并非叶家人，不还是要掏出几千万出来。

　　“二叔，祝您来年发大财，生意兴隆，身体健康。”吃饭的时候，叶凯第一杯酒敬给叶峰。

　　叶峰敷衍的和他碰了一下杯，“嗯。”

　　“齐齐整整的，真好。”叶老太太举杯，有些哽咽：“祝孩子们来年都好好的。”

　　一家人碰了杯。

　　佳宁喝的白开水，吃饭前她说这两天胃炎犯了，不能吃荤腥辛辣，也不能喝酒，叶峰唠叨了两句，也没怀疑什么。

　　“宁宁啊，过年又长一岁，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叶老太太开始催婚，说：“既然和白临没有缘分，那就算了，前天你邻居赵奶奶来给你介绍对象，那小伙子我看照片了，长得还行，说是在央企工作，和你一样大，你看年后初几约出去见见面了解一下呢?”

　　“奶奶，我有男朋友了。”佳宁喝着鸡蛋汤，一句话整桌都安静了。

　　叶峰皱眉：“又有男朋友了？”

　　“什么话！”叶老太太一瞪眼，“什么叫又有，佳宁还不能有男朋友了吗？！佳宁乖，你男朋友哪儿的人？做什么的？有没有照片，奶奶看看。”

　　“奶奶，他初三来拜年，到时候您能看到。”

　　“谁来？来哪？给谁拜年？叶佳宁，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是不是瞒着老子跟别人私定终身了！！”叶峰一摔筷子，脸色直接涨红。

　　“爸，您别激动，不是别人，是沈敬要来。”佳宁说。

　　“你不是跟那小子分了吗？！”

　　“又复合了。”

　　叶峰怒道：“我看你就是瞎胡闹！”

　　“哪个沈敬？”叶老太太一头雾水，“佳宁和人家谈过了？”

　　“奶奶，佑宏集团的沈敬沈总，”叶凯好心代为解释，说：“您孙女这回傍上大款了。”他阴阳怪气，叶老太太听到直接皱眉。

　　佳宁瞪了叶凯一眼，然后跟老太太说：“奶奶，沈敬是我男朋友，又高又帅还有钱，他一直向来拜访您，您见了面一定会喜欢。”

　　“是啊奶奶，他对妹妹很好，我出院前，沈总还特意到医院看我，威胁我以后不能欺负佳宁，否则要我好看。”叶凯笑眯眯的说。

　　叶老太太脸色直接黑了，“哼，还没进家门就开始威胁小舅子了，这个沈敬，我看不是省油的灯！”

　　佳宁：“你瞎说八道什么？！沈敬都不认识你，上哪威胁去！被害妄想症吧你。”

　　“你可以去问——”

　　“我不用问，这是你瞎说的，奶奶别相信他。”沈敬有没有去威胁叶凯，佳宁根本不关心，她担心奶奶被挑拨，对沈敬留下不好的印象。

　　“妈，沈敬还不错。”叶峰忽然夸了一句。
　　叶峰这句话还是有效果的，毕竟他鲜少称赞哪个男生，对当初江白临也是百般看不上，叶老太太轻哼了声，没再说什么。

　　沈家老宅。

　　吃完年夜饭，沈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前面晚辈轮流上前磕头送祝福，几百平的客厅占满了人，儿子儿媳几十人，孙子辈更是数不胜数，有些彼此之间都喊不上名字。

　　一圈轮完差不多要个把小时。

　　长子沈怀山第一个拜年，结束后，他就从侧门溜出去。

　　沈敬在沙发上坐着，看见大伯出去，也起身跟在后面。

　　凉亭。

　　“叶叔喜欢什么？”

　　沈怀山上下打量侄子，说：“哪个叶叔？”

　　“佳宁的父亲。”沈敬点了支烟递过去。

　　沈怀山窥他一眼，接过烟，挑了挑唇，“问他干什么？”

　　“我想过完年去叶家拜访，不得提前打听老丈人的喜好啊。”沈敬笑着说。

　　沈怀山被呛住，猛咳几声，皱眉道：“什么鬼烟这么呛人！！”

　　“大伯，我是真喜欢佳宁，非她不娶。”

　　“别开玩笑了。”沈怀山弹了弹烟灰，语气不屑：“爱能值几个钱，你看看屋里那些，几十口子，哪一个不是家里指婚的？就你特殊？我还告诉你，你的婚姻大事，肯定是老爷子钦点，小门小户根本没戏，他老人家让你提前接管公司，为了就是过年期间能腾出时间给你物色对象，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这件事，听说定好几个了，就等你年后安排时间一个个见面。”

　　“他物色一百个都跟我没关系，喜欢就自己娶去，婚姻的事我肯定要自己做主。”沈敬烦躁的吸了一口烟，问道：“大伯，您跟叶叔几十年好友，我娶佳宁，您不支持？”

　　沈怀山笑：“我支持有个屁用，再说，你想娶人家愿意嫁吗？我可听老叶说，他闺女把你踹了。”

　　“是踹了，”沈敬说：“又追回来了。”

　　沈怀山愣了一下，大笑：“你小子说得这么有骨气，不知道还以为人家追的你，行，烈女怕缠郎，哈哈哈。”

　　沈敬没心思笑，晚宴，老爷子提到了他的婚事，只言片语间全是安排的意思，让他非常反感，往年，周倩会反驳老爷子，她支持儿子婚恋自由，今晚却出奇的安静，不支持也不反对，沈怀水向来跟着老婆走，周倩不说话，在他看来就是支持，于是他也不反对。

　　今天人齐，沈敬作为新一任当家人，以身作则，不好公然违背老爷子，只能寒着脸坐到最后。

　　沈怀山是个单身享乐主义，他把沈敬当自己儿子疼，自然是能帮则帮，具体结果如何，只能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

　　“你给他一份，也要给我一份。”疼归疼，该撸的还是要撸。

　　沈敬笑道：“没问题。”

　　孙子辈敬拜结束了，沈敬才回到屋里，佣人迎上来说老爷子让他去书房。

　　沈老爷子看见孙子进来，没好气的“哼”一声，扭头不搭理他，沈敬规规矩矩的磕响头，又说了吉祥话，老爷子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呐。”

　　“谢谢爷爷。”沈敬双手接过来放口袋里。

　　“坐，跟我说说你的新年计划。”

　　“好。”

　　沈敬坐在最近的椅子上，认真的说：“我明年想结婚。”

　　“也到年纪了，最近给你物色了几家姑娘，都很不错，你回头挑一位合适——”

　　“爷爷。”沈敬打断他的话，说：“我想跟叶佳宁结婚。”

　　沈老爷子的胡子抖动了几下，他瞪着沈敬，半响，才开口道：“婚姻不是儿戏，不能单凭喜好，你在集团这半年，应该知道里面有多难，后面只会更难，如果没有半点外来助力，孩子，我怕你顶不住，爷爷不是跟你开玩笑，也不是故意吓唬你，你是我最宝贝的孙子，爷爷也不会害你，听话。”

　　“爷爷，我这半年做得怎么样？”沈敬问。

　　沈老爷子摸着胡子点了点头，眼底浮现几分笑意，说：“超出了预期，做得很好。”

　　“其实期间有好几次我都扛不住了，整天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您想知道我怎么坚持下来的吗？”

　　沈老爷子摇摇头。

　　“因为佳宁。”提到她，沈敬笑了一下，说：“开完会回家，无论多晚，她每天都会等我一起吃晚饭，好几次吃着吃着就睡着了，我说你提前休息，不用等我，她每次都答应，嘴上说着谁乐意等你，但是每次还是等，搂着抱枕睡沙发上，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饿么？从小到大，她是第一个，等我回家的人。”

　　“她也不喜欢说甜言蜜语，不会撒娇，看我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她就静静的陪在身边，爷爷，以前我一直想，什么是伴侣，什么是爱情，和她在一起我才真正的明白这些，您知道的，我不喜娱乐，生活很枯燥，鲜少有喜欢的东西，对人也不亲近，佳宁是唯一一个，我满身心爱着，强烈想要拥有的女人，爷爷，我不接受联姻，如果非要逼我，那结果必定不会是您想见到的。”

　　听他说完，沈老爷子微颌首，沉默了许久，久到沈敬怀疑他睡着了。

　　“爷爷？？”

　　“嗯。”老爷子应了一声，摆摆手，“出去吧。”

　　沈敬很了解自家爷爷，明白这某种程度上的妥协，他点了点头，起身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又听见老爷子说道：“找时间领回家来，我见见。”

　　十一点五十五分时，佳宁趴在卧室床上，托起下巴盯着手机，她有点不高兴，沈敬从早上消失到现在了，马上就要跨年，他连个消息都没有。

　　复合有个屁的意义！哼！！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他，让他单身到明年。

　　跨年倒计时三分钟，

　　佳宁拿起手机翻了个身。

　　算了，就先给他发消息吧。

　　点开对话框，沈敬来电话了，有风声和鞋子踩到雪地的咯吱声，他说话很喘：“宝贝，睡了吗？”

　　“.....你干什么呢？”

　　“打开窗户。”

　　他来了？？！佳宁的心瞬间狂跳，跳下床冲到窗前，推开窗户，就看到沈敬站在一片雪地里，怀里抱着一大束烈焰的玫瑰，看见佳宁，他抬起手，用了挥了挥。

　　倒计时三秒钟，佳宁穿着睡衣扑到他怀里。

　　“新年快乐，宝贝，我爱你。”

　　“新年快乐，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