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妖女她横行霸道》千陌雪

5、月影钱庄5

　　第二天一早，笼罩在月影钱庄上空的乌云依然没有散去。

　　连家仆杂役们都懒得干活儿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嚼舌根，说什么的都有，把郑庄主之死传得越来越邪乎。

　　谢离尘起得早，郑月甫在苍州一带颇有名气，富甲一方，朝廷江湖都有涉足，此案若不尽快告破，只怕会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

　　至于该去哪里寻找线索，从昨天众人的供述中来看，最大的疑点无非集中在两人身上。

　　清婉和阿九。

　　清婉究竟是谁？为何她的一举一动会引起郑修远和郑夫人两个人的注意？郑夫人对她的厌恶如此明显，她昨夜所说的话，又是否属实？

　　至于阿九，她的话看起来没有破绽，可谢离尘总感觉这个女人有问题。

　　清晨，郑府中的下人大多起床做工了，谢离尘与杂役打听过后，寻到了偏院阿九的房间。

　　怀柔已经出门干活儿去了，阿九才刚刚起床，伸了个懒腰一回头发现门口站了个人，吓得差点把腰闪了。

　　“哎呦，这不是谢公子吗，这一大清早的，来串门？”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谢离尘开门见山。

　　“谢公子请问。”

　　谢离尘一步踏入门中，向阿九步步逼近，“昨夜你到郑庄主房中时，他果真已经睡下？若他本就能够安然入睡，何需你每日替他点那安神香？还有，郑夫人说郑庄主每日睡前需燃两刻钟的安神香，可昨夜我等到郑庄主卧房时，距离你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为何那安神香还没有燃尽？”

　　“还有。”谢离尘又上前一步，“昨夜你去卧房中，果真没有发现与平时不同的任何异样吗？”

　　谢离尘步步紧逼，可阿九却分毫不退，笑意盈盈地与谢离尘对视，毫无半点心虚。

　　“回答我的问题，说实话，你若说谎，我能看得出来。”

　　谢离尘盯住阿九的眼睛，四目相对间，谢离尘想的是，即使面前的女子看起来有些过分淡然，但毕竟只是月影钱庄里一个普通丫鬟，如果她露出破绽，定然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而阿九想的是：这眼睛真好看。

　　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要把她灼出洞来，待谢离尘话音落下后，阿九突然怯生生地眨了眨眼，一双剪水秋眸我见犹怜。

　　“谢公子这是何意，我是证人，不是犯人，谢公子这样咄咄逼人地审问，难不成是想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恃强凌弱，屈打成招不成？”

　　“莫非你们天元道原来都是这样处事和破案的？”

　　谢离尘心下一沉，竟在那一瞬间有点心虚。他初入江湖，将自己师门的名誉看得比他个人的荣辱更重。

　　“休要胡言！天元道向来按规矩办事，岂容你肆意诋毁！”

　　阿九看着他那急于辩解的模样，只觉得格外好笑，强压下唇角挑眉问道:

　　“既然这样，谢公子，从昨夜开始一直都是你在向我们提问，公平起见，我可不可以也问你一个问题？”

　　谢离尘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你问。”

　　半晌，阿九眼中的笑意渐浓，眨巴着眼睛凑近谢离尘，捕捉着他眼眸中的躲闪，“敢问谢公子今年年岁几何，是否婚配呀？”

　　谢离尘：“……”

　　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跟着她的思路跑了。

　　谢离尘深吸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切勿轻易被扰了心神，然后转身就往门外走。

　　“哎，谢公子这就要走了，不再多坐一会儿了吗？”

　　“不必。”谢离尘冷哼一声，“浪费时间。”

　　阿九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坐，一条腿紧跟着抬到了桌子上，“的确，谢公子，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只是郑府里的一个普通丫鬟，谢公子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问问真正有线索的人。”

　　“真正有线索的人？”谢离尘回头，总感觉她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谁有线索？”

　　阿九托着下巴抬起头，“昨夜正厅里有那么多的女子，谢公子难不成只记住了我说的话吗？这可太让我受宠若惊了。”

　　自动忽略掉她语气里的调侃，谢离尘低头思索，自然想到了另一个可疑人，“你是说……清婉？”

　　阿九没接他的话，而是反问：“谢公子难道也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有鬼……谢离尘细细思考片刻，瞳孔立刻一缩，“我懂了，是‘月影十八音’里那个说闹鬼的女子，她为什么会说‘有鬼魂来索命’？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怕被索命，那个女子，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得去问问她！”

　　阿九看着谢离尘在那低头自言自语，果然，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

　　她抬起手挥了挥，“慢走，不送。”

　　谢离尘刚出门，没走两步，又折返了回来。

　　“你跟我一起去。”

　　“啊？？”

　　“你还没有从我的怀疑名单中剔除。”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阿九，绝对是有问题或是有隐瞒，不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谢离尘不放心。

　　-------------------------------------

　　两人一同来到了“月影十八音”所居住的别院。

　　那是一处位于郑府西南角的偏院，地处幽静，景色雅致，取名“丝竹苑”。

　　阿九来郑府的时间太短，还从来没来过这儿。

　　管事的姑姑将昨天说闹鬼的姑娘叫了出来，那姑娘面色憔悴，看起来彻夜未眠。

　　谢离尘说明了来意，可谁知那姑娘听后，竟面色慌张，当场改口，说自己昨天根本没有说过这话。

　　“姑娘，你是在害怕你家夫人吗？”谢离尘尽量将声音放低，可听起来依然冷冰冰的。他尤记得当时这姑娘说完后，郑夫人脸色很差，甚至扬言要对她家法伺候。

　　“不不不……我没说过，公子想必是听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姑娘一个劲儿摇头，死活不肯开口。

　　阿九站在一边，抱着肩膀懒懒地倚靠在门框上，道：“姑娘，你的确是在害怕，但不止是害怕夫人，对吧？”

　　还未等那姑娘惊讶之色褪去，阿九紧接着说道：“咱们家夫人最厌恶鬼神之说，你若怕她，昨夜绝不会当着她的面失言，你真正害怕的人，是老爷，对吗？”

　　那姑娘浑身狠狠一抖，谢离尘知道阿九猜对了，继续问道：“郑庄主究竟有何事隐瞒？姑娘但说无妨，在下定全力护姑娘周全。”

　　可那姑娘目光徘徊在二人之间，还是有些犹豫，阿九哼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摇头，“真是奇怪，你们郑府的人，为什么都这么怕鬼呢？姑娘，老爷已经死了，若这位公子查出真相，受律法处置的也就仅有凶手而已。如果夫人与此事无关，她未来就会是这月影钱庄的新主人，等到时候这位爱多管闲事的谢公子一走，你觉得，她又会如何对待你们？”

　　阿九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可怎么听都那么像是威胁，那姑娘当即浑身发抖，突然“扑通”一声给谢离尘跪了下来，死死抓住他的长袍下摆。

　　“求公子仗义援手，救救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