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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影钱庄6 ...


  •   谢离尘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距离那姑娘几尺远,微微弯腰抬手。

      “姑娘不必行此大礼,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以告诉在下。”

      那姑娘依然未起身,哭哭啼啼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姐妹并非是自愿入府,而是被郑月甫强行掳来,囚禁在府中的!旁人只看到我们名声在外,不用劳作却锦衣玉食,却殊不知我们就犹如那笼中鸟、塘中鱼,供人逗趣玩乐,半点也由不得自己。入府之前我们大多都是身在乐坊,虽收入微薄,但好歹算自由之身,可如今……”

      姑娘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口,谢离尘和阿九不禁同时皱起眉头。

      那双手臂上布满了伤痕,新的旧的加起来数不胜数,旧的颜色已经淡化,新的则像是几日前才刚刚添上的。

      “不只是我,丝竹苑里的好多姐妹都是这样……我们被郑月甫强行关押在此地,除了演乐不得离开半步,更别说与家人团聚,尝试了好多方法都逃不掉,被抓回来以后就是一顿毒打。不仅如此,这几个月以来,每个月都会有姐妹莫名其妙地失踪,下落不明不知去向,随后又源源不断有新人被掳入府中,搅得我们终日人心惶惶,寝食难安,求公子开恩,救救我们吧!”

      那姑娘说完就开始接连不断地在地上磕头,把谢离尘磕得手足无措,暗自咬牙,“没想到堂堂月影钱庄的庄主,背地里竟做着这样下作的勾当。姑娘,你先别忙着磕头了,你昨晚所说的鬼魂索命,又是为何?”

      “公子有所不知,昨晚……夫人说到的那个二十天前染病死去的绣娘,江问柳,正是死于郑月甫之手!”

      谢离尘双眼陡然睁大,“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那姑娘笃定地点头,“此事在府中本是绝密,但郑月甫有所不知,我与江问柳本是同乡,自我幼时起江问柳便是我们镇子里出了名的绣娘,后来与偶然途径我们镇子的富商郑月甫生情,一时间还被传为佳话。只不过后来郑月甫与现在的郑夫人成亲,而江问柳也成为了这么多年一直被郑月甫养在府外的外室。几年前,江问柳入府,便一直以绣娘身份居住在这里。”

      “一个月前,郑月甫吩咐府中绣娘们为我们赶制一批新的衣裙,以备他今年寿宴所用。那日,管事姑姑命我前去给江问柳送衣裙图样,因她听出了我的口音发现是同乡,一时兴起便和我多聊了一会儿,可谁知道郑月甫突然前来,我一时情急躲在了衣柜中,亲眼看见……郑月甫给江问柳的茶杯中下了毒,直到江问柳气绝身亡,他才离去……”

      那姑娘说完时已是泪流满面,俯身在地道:“谢公子,此事是我亲眼所见,不敢有半句虚言,请公子明鉴。”

      谢离尘点头,口中念叨着“原来如此”,然后用手势请这位姑娘起身,“姑娘放心,若你所言非虚,我定会还死者公道。如今郑月甫已死,待事情了结,我自会想办法让你们安然出府。”

      那姑娘感激涕零,连连道谢。谢离尘刚准备告辞,却听到一直靠在门边的阿九戏谑地笑道:“谢公子啊,我是真不想打击你这助人为乐的侠义心肠,可你会不会是有点自作多情了?你怎么知道她们所有的人都想要离开郑府呢?”

      谢离尘当即冷脸不悦,仿佛阿九就差把“胡搅蛮缠”写在脸上了。如果这些姑娘当真都是被郑月甫强行劫掠而来,怎么会不想脱身?

      可谁知道那姑娘听到这话,竟然真的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点头道:“没错,我们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逃离这里的,有一个人,她似乎从未想过离开。”

      “就是清婉。”

      清婉……这个名字谢离尘当然有印象,昨夜独自去茅房,被郑夫人和二公子一口咬定有问题的那个女子,她难道不想脱身?

      “清婉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平时很少和我们说话,也从未想过要逃走,郑月甫对她似乎也颇为偏爱与照抚,所以她的身上不像我们这样遍体鳞伤。”

      如此说来,这清婉的身上,恐怕也隐藏着什么旁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谢离尘并没有去继续盘问清婉,与阿九一同离开丝竹苑,一路上不断地自言自语道:“既然江问柳与郑月甫自少年时起便已相识,郑月甫又为何会杀她……”

      还有,方才据那姑娘所说,丝竹苑内每个月都会有姑娘无故失踪,下落不明。如此庞大的宅院,有人失踪定然不会无迹可寻,这郑府内,不知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暗自念叨了几句,谢离尘回身,看到身后的阿九手拿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枝,一路上抽打着路边的野花野草,没心没肺的。

      谢离尘猛然停住脚步,阿九没留神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识相的话速速如实招来。”

      方才在丝竹苑中,她如此明显的刻意引导,将疑点引到清婉身上,谢离尘又不傻,怎么会瞧不出来。

      阿九迎上谢离尘审视的目光,无奈地挠挠脑袋,“谢公子,我这么尽心尽力帮你查案,你却反而怀疑我?眼下放着这么明显的线索你不去查,总盯着我干嘛呀?”

      说完她又故作娇羞矫揉造作道:“人家可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谢公子总是这样盯着人家看,多不好意思呀。”

      谢离尘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心道这到底是哪来的妖孽,怎的这样胡搅蛮缠不知羞耻,却也没有被恼怒冲昏了理智,很快捕捉到了阿九话里的信息。

      “明显的线索?”

      “江问柳咯,谢公子,你与其纠结郑月甫为何要杀她,倒不如仔细想想郑月甫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杀她。”

      “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谢公子,江问柳是何身份?”

      “郑府的绣娘,郑月甫的相好,多年来被养在府外的外室……”

      谢离尘自己说着说着,似乎突然找到了重点,眨了眨眼说道:“我明白了,这江问柳既然早已经与郑月甫定情,为何多年来却一直以绣娘身份居住在郑府?以郑月甫的身份地位就算三妻四妾又有谁敢说三道四?有权利插手此事的人只有郑夫人……江问柳的死,一定和她有关。”

      阿九看着他,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可惜我对郑夫人了解不多,待我回去修书一封给齐师弟,定能得知郑夫人的身世。”谢离尘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郑月甫居住的别院走去。

      “现在随我去郑月甫的书房看看。”

      他记得昨夜郑夫人说过,清婉曾经被丫鬟发现多次在郑月甫的书房附近徘徊,或许书房里也隐藏着些蛛丝马迹。

      郑月甫的卧房和书房相隔不远,两人在前往书房的途中,路过卧房,发现昨晚把守的那名黑衣护院依然守在门外。

      这是谢离尘的意思,卧房毕竟是郑月甫生前所处的最后一个地点,谢离尘拜托这名护院守在此地,防止他人进入。这间房里,或许还保留着某些关键性的证据。

      见到谢离尘,那护院抬手向他抱拳行礼,“谢公子,阿九姑娘。”

      谢离尘回礼,“兄台辛苦,敢问兄台进郑府多久了?是一直跟在郑庄主身边吗?”

      护院点头,“我自四年前入府,就一直跟在老爷身边,无论老爷外出还是就寝,几乎寸步不离。”

      “敢问郑庄主最近一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护院低头沉思了片刻,“这倒是没有,只不过两个月前,老爷突然带着数辆马车的东□□自出了一趟远门,没有让府中任何人跟随,而是请了我们当地的镖局护送,不知去了哪里,半个月以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只带回来一个雕刻精致的锦匣,不知道这算不算异常?”

      谢离尘点点头,“听说郑庄主两年前受伤,痊愈后留了病根,可有此事?”

      “正是,老爷这两年为了治病,请了无数的江湖名医,吃了无数珍奇药材,身体却还是每况愈下,不见起色。”

      谢离尘听罢,拍了拍护院的肩膀,“我知晓了,这几日还要劳烦兄台把守住这间屋子,不得让任何人进入。”

      护院点头,“谢公子请放心,在下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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