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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见家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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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宋撇了撇嘴,有点难过:“怎么是下下签……”
本来只是想试着玩儿一下的,以他以前的心态,根本不会当真。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陈望津有关,所以当看到是下下签的时候,一向唯物主义的喻宋,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失望。
签文看着倒没有很不吉利的感觉:
【杳杳前途事可疑,石中藏玉有谁知;一朝良匠分明剖,始见其中白玉奇。】
“这是什么意思?”喻宋看向年轻道士,他刚才给的钱,包括有解签的在内的。
道长看了看耷拉着脸的喻宋,又看了看他身后手里拿着香烛和一束鲜花的陈望津。
眼睛微微眯起,道长面上带笑,将签筒又递给了喻宋:
“意思是让你重新再抽一个。”
喻宋:“?”
抽签还能重开?
“真的吗?”喻宋捧着签筒。
“真的真的,”道长摆手,“我骗你干嘛?”
喻宋将信将疑。
噼里啪啦的竹签又晃动起来,喻宋再次摇起签筒。
啪嗒一声,带着签文的竹签落地,摔在垫了蓝布的岩板砖上。
年轻的道长只扫了一眼:
“你再抽一个。”
喻宋:“?”
行吧,既然道长都这么说了,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再抽一个就抽一个呗。
就这么,喻宋一连摇出来了三个下下签。
喻宋:“……”
他的财运有这么坎坷吗?
还是说他和陈望津之间有这么艰难?
年轻的道长大概也没想到,面色看着颇有些无奈:“你这……够特别的。”
喻宋:“特别倒霉吗?”
“那不能,”道长矢口否认,“在我们这儿就没有特别倒霉的人。”
说着,年轻道长拿过签筒,伸手在里面扒拉几下,而后拎出几个底部带着红标的竹签:
“你挑一个。”
“……”喻宋看着年轻道长递到身前的一把签文。
“这也可以?”
“这为什么不可以?”年轻的道长一本正经的反问。
有道理。
为什么不可以?
颇为随意和抽象的,喻宋从年轻道长的手里抽了一只签。
签文都还没看,年轻的道长脸上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高兴地告诉喻宋:
“上上签!”
喻宋:“……”
“哇哦。”
“怎么样?”道长将签递给他,“这下开心了吗?”
实话说,还真开心了不少。
不过不是因为签文,而是因为道长的抽象。
喻宋点了点头,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这样的话签文还灵吗?”
“当然灵了。”
年轻的道士格外坚定:
“这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事在人为。”
“噗——”几乎是被道长的中二给逗笑了,同时喻宋又疑惑,“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签筒里的签,都换成上上签?”
道长:OoO
“有道理啊!”
年轻道长愣了一瞬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下次就换!”
对方好像说的不是假话。
喻宋:6
就这么,喻宋强行抽了一个吉利的上上签。
“他们修道的人都这么抽象吗?”
花20块钱看了一场小品后,喻宋跟着陈望津在寺庙门口的大香灰鼎上香。
“大概吧,”西装和香火在陈望津身上竟然有种莫名的般配感,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捻着香,“都很随性自由。”
今天的阳光很好,从天穹照下,整个道观都挂上了一层金色,香火就在这种金光下袅袅升起,显得整座隐匿于山中的古刹道观,真的宛如与世隔绝的缥缈仙宫。
其实挺不真实的。
尤其是身旁的这个男人。
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深色的西装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格外的挺拔修长,明明是那种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气质,此时却眉眼低垂,骨节分明的手捻着香烛,分外虔诚。
很奇怪的感觉,像是主动披上羊皮的狼,还喜欢上了一只兔子,并且开始吃胡萝卜。
相比之下,喻宋的确要显得懵懂很多:“你信道吗?”
关于信仰的这个问题,陈望津没回答喻宋,而是转过头,在紫烟渺渺中看向他,神情分外认真:
“你要不要见一见我的母亲?”
喻宋:“???”
喻宋:“!!!”
见,见家长?!
喻宋其实是听说过陈望津的母亲的,是位女教授,后来因为飞机失事离世了。
但并不知道最后是在道观立的长生牌,其实也不是长生牌吧,但感觉比长生牌更有用。
是一棵树。
道观的山门是坐落在半山腰的,阶梯勾勾连连,一直到山顶,几乎连绵好几座山,都是道观的地界,碧树青天,枝繁叶茂。
喻宋跟在陈望津身边,走了很长的石板山路,才终于在一片梧桐林中,停了下来。
这个季节的梧桐树已经黄了,灿金色的一片,萧瑟又耀眼。
“你早说要见家长啊……”喻宋看着自己休闲的打扮,摸了摸略长的头发,“我什么都没准备呢。”
“也没给阿姨买个礼物……”
“已经买好了。”陈望津说着,将手里的花束递给了喻宋。
白色的鸢尾,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我妈妈很喜欢。”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里穿过,满地碎金一片。
“这棵梧桐树是我妈妈出生的时候,外公外婆种的。”
陈望津妈妈就是圳安人,种树似乎是这边的习俗。
大概这也是陈望津为什么不回珠港,而要在圳安发展的原因吧。
“母亲,”陈望津站定,向着挺拔的梧桐介绍,“这是喻宋,我现在的伴侣。”
明明刚才还称呼妈妈,现在见面,却用格外郑重又疏离的母亲来称呼。
“他人很好。”
陈望津说得慢,娓娓道来:“我很喜欢他。”
格外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喻宋觉得,这比陈望津对着他说,我喜欢你,要更好听和更戳心很多。
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原来简单的几个字也可以这么撩人。
“阿姨你好。”
喻宋蹲下身,将鸢尾花束放在梧桐树边。
树下有一块儿巴掌大的大理石方碑,上面镶嵌着一张小小的照片,女人十分年轻,穿着一件红大衣,和那个年代阳光自信又风情万种的港风美人一样,笑得十分明媚。
“阿姨好漂亮,”喻宋道,“难怪你能生得这么好看。”
他说得也很认真。
大概是触景生情,这会儿在母亲面前的陈望津格外柔软,笑着伸手揉了揉喻宋的头。
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陈望津面露歉意。
喻宋摆了摆手,让他先去接电话。
视线又落在女人的照片上,喻宋盯着看了很久。
陈望津的妈妈,他应该要记下她的样子。
“……阿姨,陈望津人也很好。”
“又高又帅,还聪明,还有钱。”
喻宋夸起人来,那也都是朴实无华的词汇,但又非常到位的过硬品质。
“我也很喜欢他。”
他真的好喜欢陈望津。
想亲吻,想拥抱,想每天跟他黏在一起,想将彼此的骨血揉在一起,满心满眼,全心全意。
这两天午夜梦回的时候,喻宋都会被自己那些光怪陆离的下流想法吓到。
一时之间好像分不清自己和陈望津谁是变态了。
那就都是吧。
变态和变态相爱,给生活加点猛料。
金色的蝴蝶摇曳,明明没有风,却正正好,飘旋而下,落在低头小声嘀咕的男生头顶。
几乎是一掉在头上,喻宋就察觉到了,下意识伸手去探,是一片梧桐叶。
喻宋仰起头,望向高高的梧桐树。
“陈望津!”
脸上的灿烂和惊喜不加掩饰,喻宋手里捏着半掌大的梧桐叶片,高兴地朝男人大喊:
“阿姨听见我们说话了!”
“嘿嘿,她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