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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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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犹如离弦之箭,转瞬之间,一个月的光阴已悄然流逝。在这短短一月间,因李泽公主诞生之际那场连绵数日的大雨,恰似天赐甘霖,不仅彻底驱散了久旱的困扰,也让干涸的土地重焕生机。在朝廷迅速且有效的赈济措施下,百姓们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田畴重泛青翠。
而宫中,小公主李泽在邓贵妃无微不至的呵护下,褪去了出生时的瘦弱之态,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令人怜爱的稚趣。
然而,王璇皇后自那日与皇帝的深谈之后,便以病为由,深居简出,避不见人。
尽管皇帝心系皇后,数度亲临寝殿探问病情,却每每被拒于门外。
朝野上下皆知皇帝对皇后王璇的深情厚意,加之皇后出身名门,身份尊贵,无人胆敢对她有任何怠慢与非议。然而,对于这对帝后何时能够消弭心结,重拾往昔琴瑟和谐之态,众人皆是讳莫如深。
李泽的满月宴在一个微风和煦的日子里到来了,因为出生时的波折,皇帝决定不办洗三,为了补偿泽儿,所以满月宴办得格外盛大。
满月宴那日天公作美,阳光普照,宫阙之上金光熠熠,映衬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皇帝下旨举民同乐给百官三日假期,皇帝更是亲力亲为,早早便莅临宴会大厅,细致入微地督导每一处布置,只为给宝贝女儿一个盛大的满月宴。
随着时辰渐近,文武百官身着华服,携眷而来,依次向皇帝躬身致贺。
小太监们身手矫健,手捧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穿行于人群之中,各色佳肴香气四溢,引人垂涎。妃嫔们身着锦绣华裳,笑语嫣然,她们的珠环翠绕与丝帛飘舞,为这皇家庆典平添了几分奢华与生动。宫娥内侍则恭敬肃立,于细微之处彰显皇家仪范,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盛大且庄重的欢愉之中。
邓贵妃怀抱裹着锦绣襁褓的小公主,接受着众人的道贺,她那端庄秀丽的脸庞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与满足的微笑。她凝视着怀中粉妆玉琢的小生命,心中感慨万分,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给她给整个皇宫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希望。
皇帝目光温柔地投向邓贵妃怀中的李泽,内心满溢着为人父的喜悦与欣慰。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对他意义非凡,他暗自立誓,定要倾尽所有,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在皇宫中无忧无虑地长大。
王璇并未出席这次满月宴,她仍以病体之由,静居于长信宫中,远离了这场皇家欢庆的喧嚣。
虽然皇帝几次前来探望,都被拒之门外,但他并未因此而生气或者责怪王璇。他深知王璇心中的苦闷和挣扎,他愿意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和调整自己的心态。
皇帝深信,岁月如良医,会治愈一切创伤,也会带来新的希望。就如小公主李泽的降生,为为这座古老的宫殿注入了盎然生机与无穷活力。
满月宴后的翌日,晨曦微露,却尚未洒满金碧辉煌的宫室。
皇帝因前夜席间贪杯,醒得稍晚,醒来时已比平日迟了一些。然而,面对这难得的假日悠闲,他并未因晚起而心生懊恼,反倒悠然自得,仿佛借此机会暂时抛却了朝政繁务,沉浸于片刻的宁静之中。
待精神稍有恢复,皇帝便唤来了心腹近侍孙亮,关切询问:“孙亮,之前交给你的事探查得如何了?”
孙亮闻声,神色略显紧张,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启禀陛下,已有眉目,只是.....”他的话语在空气中悬停,显然有些犹豫不决。
李琼皇帝察觉孙亮的迟疑,眉头微蹙,不悦之情溢于言表:“有何事这般吞吞吐吐?朕命你直言无讳!”
孙亮见状,忙俯首请罪道“陛下恕罪,只是这事事涉中宫,奴才恐言辞有失.....”
他提及中宫二字,使得皇帝面色一变,脱口而出:“璇儿?不可能……罢了,你且直言,朕恕你无罪。”
得到皇帝的保证,孙亮方敢继续禀报:“是,陛下。只是此事牵涉到皇后娘娘,奴才不敢妄言。经奴才查证,发现皇后娘娘身边内侍曾暗中遣人与娘娘的家族有所接触,自此之后,民间便就流言四起……”
皇帝闻此言,脸色骤然阴沉,陷入长久的沉默。孙亮的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冲击着他心底最敏感之处。他凝视前方,眼神复杂难辨,内心显然在激烈斗争。
良久,皇帝挥挥手,声音低沉却坚决:“不必再言,你先退下吧。”孙亮会意,恭敬地应了一声“是,陛下”,随即悄然退出,
皇帝端坐于床沿,目光深邃如夜,心海波澜起伏,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他一直信任王璇,从未怀疑过她,可如今听闻这样的消息,他心中难免有些动摇。他深知王璇的性子,若她有所隐瞒,必然也是有她的苦衷。他决定和王璇好好谈谈,让夫妻之间坦诚相见冰释前嫌。
与此同时,在长信宫中,王璇皇后虽未亲临满月宴的喧嚣,却已耳闻其盛况。
她独步至窗前,凝视窗外那一片静谧的庭院景致,心中却是千丝万缕,纷繁交错。她深知,昔日那个无忧无虑、笑靥如花的永平郡主身影,早已被岁月与权位的重轭替换为如今这个深陷宫闱、困于权力角逐的孤独女子。
她无数次幻想逃离这金丝囚笼,追寻心中向往的平凡生活,但现实的枷锁告诉她,那已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白鹭姑姑看见她黯然伤神,遂端来一杯特制的安神茶,轻柔的话语如春风拂过:“娘娘,这是陛下特意关照御膳房为您熬制的安神茶,茶香清雅,回味甘甜,饮之可舒缓心绪。”
然而,王璇并未转身,只是淡然回应:“你放着吧,我想自己静静。”
白鹭应了一声,将茶杯置于案头,望着王璇孤独的背影,心中满溢着无奈与怜惜。她知道,娘娘一直未能有孕,这份无子之痛犹如无形的枷锁,日复一日地压抑着娘娘的内心。虽然皇帝对她宠爱有加,但娘娘似乎并不开心,小公主出生后更是称病闭宫不出了,连昨日公主的满月宴都不曾出席,不知皇上可否心中怪罪。
皇帝步伐坚定地踏向长信宫,那熟悉的路径在他脚下显得格外漫长。宫门前,一如既往地紧闭着,守门侍卫见驾,恭敬禀报皇后娘娘因病体欠安,谢绝一切访客。
皇帝心中一怒,立刻意识到王璇还是有意避开他,皇帝终于忍不住了,他命令侍卫打开宫门,径直走了进去。他来到王璇的寝殿前,却发现房门同样紧闭。皇帝用力敲着门,大声道:“阿璇,你开门!我们好好谈一谈。”
过了许久,房门终于缓缓开启,露出王璇苍白的面容。她脸色苍白,倚门而立道:“怎么因为我未曾出席小公主的满月宴,皇上来兴师问罪了?”
皇帝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心头一紧,“阿璇,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王璇轻轻一笑,“臣妾并无大碍,只是偶感不适罢了。”
皇帝扶着她走进房间,而后在床榻边落座。他凝视着王璇,眼神中满是探寻与忧虑:“阿璇,你为何一直避着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王璇沉默片刻,“陛下何出此言?”
“你不要再装了,”皇帝有些生气,“我知道你之前有派人秘密联系王家。”
王璇抬眼迎上皇帝的目光,那眼神中交织着倔强与哀伤,嘴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然陛下已知悉一切,臣妾便不再遮掩,的确是我所为。”
皇帝皱着眉头,痛心不已:“璇儿,你....你何至于此啊?你本是天边的一轮明月,皎洁明亮.......”
王璇却打断了他,语气中透出决绝的冷漠:“别说了,陛下,璇儿早已泥沼深陷,无法自拔。我明白自己此生注定囚禁在这深宫之中,无法逃离。因此,恳请陛下离去,从此莫再踏足此处,扰我清净,让我们各自安好吧。”王璇说完转过身去,给李琼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皇帝看着王璇冷漠的眼神,心中一痛,他走到王璇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阿璇,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改变,我希望我们能回到从前,我现在得泽儿一女,已是侥天之幸,我以不会再为延绵子嗣再流连后宫她人,你可愿......”
王璇凝望着眼前的男子,那熟悉的面孔、那深情的话语,让她的眼底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仿佛湖面被微风轻轻拂过的刹那波动。然而,她迅速收敛起这一抹柔情,冰冷的面具再次覆上她的容颜:“陛下,皇室无子,延绵子嗣本就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陛下,臣妾不愿也不想成为你的无嗣的祸首,我承担不起。”
皇帝闻此言,心如刀绞,是他考虑不周,他深知王璇已心意已决,任凭他如何挽留,也无法唤回她那颗已然冷却的心。
他只能黯然接受现实,默默地转身离开这座承载着他们昔日甜蜜与今日伤痕的长信宫。
“五郎,有些事已经回不去了。我们之间,注定是情深缘浅。”王璇在心中低喃道。
李琼离开后,长信宫响起了悠悠歌声,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白头不相离.....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