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水月4 ...
-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保护这个愚蠢弱小的种群吗，我亲爱的哥哥？”
傀儡师在灯光下踱步，绕着动弹不得的晏秋辰走来走去。
“哥哥也好，表哥也好，都是迟钝的笨蛋呢。
“我比你们看得更加透彻，人类是没有希望的。
“从出生起，我们就被教育，人类是高贵的、团结的，我们要敢于为人类大业牺牲自我……但实际呢？人类，并不是一个高尚的物种啊……
“我看过荒野上的污染物，它们除捕食外不会伤害其他污染物，同族之间也向来互帮互助。羚羊会让妇孺先通过断崖，企鹅会轮流将严寒挡在最外层，蚂蚁会自愿成为抵御火焰的盔甲……
“而人呢？他们只会在灾难中将自己的同胞推出去，只会为了金钱与权势杀死自己的同类。这样的族群，连没有智慧的动物还不如，时至今日，你依旧认为，这个物种是值得保护的吗？”
“……荧惑……”夏烨的声音有点颤抖，“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理解你的想法……但我是人类，你也曾是人类，我会永远视人类为同胞，哪怕人群中真实存在着卑劣的虫豖。”
“他们是你的同胞。”傀儡师指指他心脏的位置，“但不是同伴啊，傻哥哥。”
“……”
“呐，还有两分钟，快做决定吧。”傀儡师从晏秋辰手里拿出木仓，摆弄着。
“我建议你加入我们哦，毕竟这些老师学生也就算了，我确实不想伤害你们。”
“你若真这么想，就不该逼迫他。”晏秋辰说，“你已经在伤害他了。”
“有吗？我明明已经很温柔了，到现在都没有杀一个人质呢。”傀儡师说，“如果是玛门的其他人来，这个学校或许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吧。
“啊，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五分钟了。”
“……”夏烨还没有回答。
“没有弃权这个选项哦，傻哥哥。”傀儡师拍上晏秋辰的肩膀，“那么就从表哥开始吧。”
夏烨大惊，“荧惑，住手！”
晏秋辰闷哼一声，跌坐在地，左小腿从中间折断，露出带血的白骨。
“住手！我加入你们！”夏烨喊到。
“不行！”晏秋辰咬着牙，因疼痛产生的冷汗从他额头滑下来。
傀儡师则是开心地拍手，“我很高兴你能看清，那么使用那支药剂吧，我们会欢迎你哦。”
“不可以……”晏秋辰试图阻止他们，“不可以……一旦成为污染物，你就不是你自己了，夏烨！”
“我…我知道……”夏烨拿着污染药剂，准备扎进自己手腕上的动脉。
“但我别无选择……不管是你，还是这里的其他人，我不能…不能放任你们死去……
“小晏，变成污染物后，我会保留一段时间的理智，在那段时间里，我会离开基地，并在荒野自杀。你们要在我离开后找出隐藏的傀儡，清除污染……”
“哐！”
突然，表演厅门口传来巨响。
“哇啊！”夕岚从单车上摔下来，摔进表演厅，并滚了一圈。
“……”正在说“遗嘱”的夏烨嘴角抽搐了一下。
“……”晏秋辰只觉得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哦，欢迎！可爱的观众！”傀儡师则是很热情地跳下舞台，迎了上去。
夏烨瞳孔微缩，“你别碰他！”
但已经晚了，灯光下，傀儡和夕岚的影子已经重叠。
不过夕岚并没有异样，只是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差点摔折的腰，说：“我来……帮你们了……”
“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帮人类的呢，小可爱？”傀儡师歪头。
“呃……帮我的朋友？”夕岚默默远离它一步。
“不过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他猫猫祟祟地朝舞台靠近，“我看晏先生受伤了，要不我先送他去救护车吧，你们继续？”
识之殿堂在脑海中尖叫：“救命啊！我都说了叫你别来了嗷嗷嗷嗷——”
“不急，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受我控制呢？”傀儡师向他走来。
夕岚：“……我也想知道……”
在傀儡距他只有一步之遥时，他猛地出手，卸掉傀儡的胳膊，并扭断了它的脖子！
傀儡师：？
夏烨：……啊？
晏秋辰：……他就知道……
“……想不到，你还会杀招，爆发力也挺大。”傀儡的脑袋扭向一边，不过这不影响它说话。
“这可就有点过分了，小可爱。或许是482的作用，我本来还挺喜欢你的。”
“！”夏烨丢下污染药剂，跑过来拉住夕岚的后衣领，试图把人拉上舞台，远离逐渐失活的傀儡。
但傀儡师比他更快！
只见傀儡如断线的木偶一样倒下，而傀儡的影子中伸出一只漆黑的手，抓住了夕岚的脚踝！
夕岚蹬蹬腿，甩不开。
夏烨把手放到他腋下，试图将人扯上来，但那手越拉越长，就是不放开夕岚。
“夏哥，你别拉我了。”夕岚皱眉到，“它看起来不想放过我，你快送晏先生去急救！”
“我不要紧。”晏秋辰摇头，“夏烨，车上有急用净化剂，你去拿它泼这个影手！”
“……你们这样我根本没的选！”夏烨没有放手，“荧惑，放开夕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影手传出的声音有些许失真。
[我很好奇啊，这个不受我控制的人，能不能成为我的分.身傀儡呢？]
“你住手！”夏烨喊到，“夕岚和你无冤无仇，伤害他对你来说没有丝毫好处！”
[哈哈，能满足我的好奇心，怎么就不算好处了呢？]
夕岚就这样被一人一污拉扯着，感觉自己快被拉脱臼了，痛得很。
“你们……就不能别拉……算了……”他现在也没有和傀儡师较劲的能力。
这时，晏秋辰喊到：“夏烨，小心！”
“？”
“砰！”熟悉的木仓声。
只见一个人质竟在控制下治好了自己脱臼的手臂，拿起了地上的枪！
夏烨的左肩被擦伤，他吃痛，手中力道轻了一点。
就是这一瞬的破绽，影手已经将夕岚扯下去！
“小夕！”他再次伸手去抓，只抓下两根发丝。
被拉扯还被拔了两根头发的夕岚：……
他被影手扯到地上，影子和地上傀儡的影子重合，有一团漆黑的东西借此融入到他的影子之中。
“！”夕岚感到一股意识闯进他的身.体，扰得他头痛欲裂！
疼痛之下，他蜷缩起来，禁闭双眼。
夏烨跳下舞台，蹲在他身边，晃着他的肩膀，“小夕，小夕！还听得到吗小夕？！”
“……”
夕岚暂时听不见了。
他的视野仿佛被无限扩宽，看见了遥远的荒野，蔚蓝的天空，还有……
漆黑的城市……
“唔！”他闷哼一声。
刹那间，浓烈的黑色从他身.下奔涌而出，填满了整个表演厅！
厅中的其他人突然被剥夺光线，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小夕？”夏烨依靠听觉和触觉判断着自己面对的人。
……是傀儡师？
不，不对，影操控做不到剥夺光线……不对，现有记载过的异能中，就没有哪个能剥夺光！
在他们都听不见的地方，识之殿堂幽幽地叹了口气。
“到头来，还是彻底解封了啊……”
黑暗没有持续太久。
黑色撤去的时候，骤然变化的亮度使几人都眯上了眼睛。
夏烨控制自己不闭眼，看着眼前的少年，说：“……小夕？……你怎么样？”
“……”夕岚摇摇头。
夏烨看向晏秋辰。
晏秋辰朝他点了点头。
……
无法行动的晏秋辰被送到了救护车上，从外面赶来的增援接替了他的工作。
夏烨和其他士兵留下来，在找到隐藏的第三个傀儡之前，学校的封锁不会解除。
救护车里，医生们在给晏秋辰接骨止血，而夕岚缩在角落，一声不吭地发着呆。
许久之后，他看向血淋淋的担架，问：“还能好吗？”
“嗯？”晏秋辰看向他。
“看起来……很严重。”夕岚说。
“你不必以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失神。”晏秋辰叹了口气，“傀儡师的高级操控会攻击意识，哪怕抵挡住了也会很难受，这很正常。”
“……谢谢？”夕岚回答，“不过我的头已经不疼了，是不是它的异能在我身上失效了？”
晏秋辰回想不久前表演厅的那片漆黑，沉默。
“还不能确定，要去收容所做更精确的检测。”
“好。”夕岚点头。
…
……
荒野的一片废墟上，女子身着华丽的黑色长裙，梳着复杂的盘发，坐在楼顶边缘。
风扬起她的裙摆，那长裙之下却没有腿，只有一片浓稠的黑。
她的身后出现一个飘着红黑白方块的传送门，一个穿西装戴面具的男人从中走出。
“怎么，失败了？”他问，语气却很轻松。
“失败了。”傀儡师平静地回答。
“你不会还对自己的哥哥们抱有感情吧？”魔术师弯下腰，面具上的笑脸冰冷滑稽。
“出现了我不能控制的人。”傀儡师淡淡道，“我投入的影子和我失去联系了。”
“哦？那可真是有趣，是被毁掉了，还是被同化了？”魔术师看起来就像一个乐子人，“看来你的影子不是最强的了啊。”
傀儡师平静地看向他，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不如，你去会会他？”
“……那还是算了。”魔术师秒怂，“我就是一个辅助，哪能和你们这群打架的疯子比呢？”
他直起身，走回传送门，还在门口处摘下自己的魔术帽，优雅地行礼。
“那么我先走了，尊敬的傀儡师，祝我们下次计划成功。”
“……”傀儡师看着他走入传送门，花里胡哨的门关闭，她也没有说一句话。
许久之后，她才看向遥远的天边，发出一声轻笑。
“呵……”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水月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