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水月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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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岚坐在收容所房间的床沿上，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
‘小识，夏哥和晏先生的伤还能好吗？’他在脑海中问。
“不用担心这个，夏烨的异能是强化序列，自愈快，那种程度的伤最多半个月就能好。”识之殿堂回答，“晏秋辰可能要三四个月，不过可能会留下暗伤，我估计基地会送他去第七基地找伊甸治疗。”
‘伊甸……是谁？’
“是人类现存唯一一个能治疗他人的异能者，异能序列009天使，不管多重的伤痛或疾病，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能把人治好。”
‘好厉害……’
“但是这种逆天的异能也有代价啦，使用它会让伊甸的污染值上涨，所以只有少数人有资格接受伊甸的治疗。”
‘……好吧……那夏哥那边找到第三个傀儡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那个傀儡自爆了，估计是傀儡师觉得不好玩决定退出了。”
‘……啊？’
“但基地怀疑傀儡师另有阴谋，所以在怀疑你是不是第四个傀儡，毕竟傀儡师的影子确实融入你的影子了，人证物证皆在。”
‘……这就是他们一路上给我打了八个手电筒，还把我放在这个房间的原因吗？’夕岚看着天花板，说。
这个房间的灯和其他房间不一样，是嵌在天花板里的三排灯，一共12个，邻近间距一米。
类似这种设计的还有一种专业灯光装置，在手术室里很常见，叫无影灯。
看得出来，基地怕极了。
“毕竟是准ss级污染物嘛，哈哈……”识之殿堂有些扭捏地说，“每个基地的收容所都有一两个这样的房间，专门对付傀儡师用的，反正平常也能给别人用嘛……”
‘可是这也不是绝对安全啊，我用床单或别的什么把其他十一个灯捂住，只留一个，不就有清晰的影子了？’
“好问题，不过你觉得是你先够到这三米高的天花板，还是安保先来把你给铐住。”
‘……我押后者。’
“那不就好了。”
“……”彳亍。
夕岚不再和识之殿堂说话，而是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不要问他为什么要睡觉，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睡觉。
然而，刚合上眼没多久，他就被人叫起来了。
是异能管理局的人来了，其中大部分他都没见过，就认得一个有211异能探查的李先生。
李先生一脸紧张地在他身上看来看去，从头看到脚，再拿下眼镜擦擦，重新看。
夕岚：“……是不是隔着玻璃影响了您的发挥，要不您进来看吧？”
“不用不用。”李先生摇头，“就是……你这异能我有点看不清了，时有时无的样子……”
围在外面的其他人也都窃窃私语，一边说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夕岚皱眉，他不喜欢这种被围观记录的感觉。
于是他干脆问识之殿堂：‘小识，我的异能是什么情况？’
“你之前半封印状态的异能解封了……”识之殿堂小声回答，“因为要解释你为什么不受傀儡师控制，我没有隐藏那个异能，但是这个李先生功力不足看不出来。”
夕岚：……
‘可以让它更明显一点吗，起码方便别人定一下吧。’
“好嘞，我试试。”
识之殿堂沉寂后没一会儿，一直紧张兮兮的李先生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其他工作人员都吓了一大跳。
夕岚：我也被吓了一跳，这一声也太响了点。
“我看出来了！”李先生一脸激动，“是排在前十的异能，前十的！”
“什么？！”其他工作人员也激动起来，“前十？！是哪一个？！”
李先生现在脸红脖子粗，喘了口气，喝了口水，颇有仪式感地说：“是007，皓墨，而且是虚实序列！”
收容所这下安静不下来了。
房间外面的工作人员或私语，或欢呼，或带着记录跑出去和其他人分析。
隔壁几个房间里的人都探头看了看，这间房是什么情况，都这么激动，难道有人没成污染物反而立地成佛了吗？
对收容所和异能管理局的人来说，这和有人立地成佛也没什么两样。
基地多少年没出过序列前十的异能了，更别提是万里挑一的虚实序列。
“非常抱歉误会了您。”异能管理局的人把他的房门打开，朝他伸出手，“我们欢迎您进入异能管理局！”
“……谢谢？”夕岚没有和他握手。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他问。
“当然……哦，但您还需要去观察所住三天，非常抱歉，这是必须的流程。”工作人员满脸歉意。
“……知道了，我会去的。”夕岚站起身，“不用送我，我认识路。”
——这些人激动的模样，让他不适。
因为他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异能而激动的。
在确认007之前，他们有着相同的不安和猜忌，如避蛇蝎般害怕着自己。
在确认007出现后，他们露出相同的笑容，用相同的词汇和语气与自己对话。
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并不是人，而是一支能为基地燃烧的优质蜡烛。
……蜡烛。
夕岚突然感觉，自己与基地格格不入。
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已经和很多人建立了友好的社交关系，甚至学习了不少基地文化。
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基地的人们是不一样的。
和基地里长大的人不同，他无法将全人类看成一个密不可分的统一体，也无法放弃自我的理想和自由。
他喜欢善良的、坚毅的、充满生命力的人，并愿意冒着危险去拯救他们，但无法在他人迫切的目光中燃烧。
那种目光，就像是把他当作一个物品，期待着他付出什么一样……令他感到不适。
走出收容所的大门，夕岚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好像也没有多新鲜。
或许，这个时代就是这么病态，人类为了存活只能抱团，无法顾及个体。
人类需要强大的异能者，一旦希望出现，他们就会像逐火的飞蛾一样扑上去。
这不是他喜欢的人类……或者说，不是他印象中美好的人类……
……不过基地已经做得很好了，起码在表明上，人们还是正常且健康的。而且也没有规定说异能者必须参军或进异能管理局，不是吗？
夕岚长出一口气，进入隔壁观察所，轻车熟路地到污染值检测处检测。
余姐帮他抽血，按上酒精棉，说：“又是你啊……感觉你的运气挺谜的呢，说好吧，一个月遇上两次污染事件，说不好吧，两次下来你都毫发无伤。”
“不，夏哥扯掉了我几根头发……”夕岚捂住脑袋，“差点斑秃了。”
“……下回余姐帮你揍他！”
“好的，谢谢余姐。”夕岚微笑着点头。
半小时后，检测结果出来了，依旧是14.00%。
“……说实话，我怀疑机器坏了。”余姐把检测报告给他，“你的房间还是上次那个，记得路吧？”
“记得。”夕岚点头，“谢谢余姐，我先过去了。”
他的临时住所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和一个月前离开时对比，只有小部分物品有变动。
应该是中途有一两个人进来住过，后来又被保洁收拾了一遍。
夕岚关上门，坐到床沿，打开通讯器。
网上已经有正常污染事件的报道了。
【第六基地中心小学于今日下午爆发大规模污染，现已处理。】
【污染源已清除，污染地区正在消毒，受困人员已脱离危险，正于中心小学进行集中观察与检测。】
【本次污染伤亡统计：死亡三人，受伤27人。】
【本次污染事件的污染源来自准ss级污染物傀儡师，根据基地会议结果，先已将傀儡师的危害程度从准ss级上升至ss级。请居民们时刻关注周围的人，倘若熟人做出不同寻常的举动，请告知42，42会判断其是否被傀儡师控制。】
【遇到污染事件请拨打防污染中心客服电话，第六基地防污染中心客服电话为06-0000013，06-0000014，06-0000015。】
‘……基地公布了这次污染的污染源吗？’夕岚在脑海中问，‘我以为不会的。’
“为什么呀？”识之殿堂问。
‘傀儡师的隐藏能力和污染能力都太强了，公布出来的话，整个基地都会人心惶惶。’夕岚皱眉，‘人们有知晓污染物的权力，但他们不该将傀儡师造成污染和傀儡师等级提高这两件事一起公布。’
“……可能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吧，而且这不是基地议会的决定，是42的。”
‘嗯？’
“就在刚刚，42获取了更高的监控权限，同时获得的还有部分媒体运行权。”识之殿堂回答，“因为42发现傀儡师是在卫生间投放傀儡的，而且一开始有人发现了分.身傀儡的异样，并将其写成灵异帖发出来，但被网站管理员给删了。”
夕岚：“……”
说真的，监控死角是硬伤，但灵异帖被删掉这个……真的是意外吧？
“总之，42得到权限并把这个发出来了。”识之殿堂说，“42觉得，反正迟早要发，不如一起说，基地大部分的人还是要上班的，过段时间大家就忘得差不多了。”
“……”好像有道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等等，我想起来一件事。’夕岚双眼微眯。
“什么？”
‘小识，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吧？’夕岚平静地说，‘你看起来不希望我解除封印，为什么？’
“……”
‘你掉线了？’
“没有！……就是，就是…哎呀，和你说不清楚。”识之殿堂有点语无伦次。
“这个异能的封印迟早会解除，但不是现在。解封的太早，只会给你带来坏处！”
‘那如果我没有去表演厅，夏哥和晏先生是不是就要遭遇不测了？’
“……不会的，傀儡师看起来很病娇，但其实不会杀他们，最多…夏烨会变成污染物离开基地，不过他会保留记忆，也不会死，哪怕他自杀也不会成功。”
‘……这不是折磨人吗……’
“但小识只想保护妈妈一个人！”识之殿堂稚嫩的声音带着委屈，“妈妈的安全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人…别的人我们不伤害他们不就行了吗？！”
“……”夕岚沉默。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说：‘你没有错，小识，是我看不惯朋友的不幸，尤其是我能帮助他们的前提下。’
“……好吧妈妈，以后，小识会多考虑一下妈妈在乎的人的。”识之殿堂闷闷回答。
该说不愧是你吗？哪怕失忆了，还是这么善良且愚蠢……
但它不得不承认，在这末世之中，这才是最珍贵的东西。在未来，这份善良会救下数以万计的人，就像百年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水月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