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金山》途莫止

9、第9章

　　开业日期已经定下来了。这日子还是张金龙专门算过的，说这天是“六辰值日之时，诸事皆宜，不避凶忌”，是真正的“黄道吉日”。

　　临近开业，李聿也肉眼可见的更忙了，应悔频繁来往于小院和工作室之间，帮着处理了不少的事，俨然已经成为了工作室的第四个小伙伴。

　　这天，从工作室回小院的路上，应悔沿途见到一个老奶奶在摆摊卖土陶。吸引他注意的不是这土陶有多有趣精美，而是这老奶奶只是干坐着，不声不响的，有路过的游客也不吆喝招呼，好像坐在那里，就有客人来了。和她一样在附近摆摊的都有客人光顾，就她摊前无人问津。

　　应悔走上前在她摊前蹲下，假装挑选中意的土陶。

　　老奶奶这才开口：“小伙子，喜欢可以看一下，便宜不贵。”

　　只见应悔拿起一只土陶茶杯，虽然没有什么精美的图案，可这做工确实不赖。想到李聿是爱喝茶的，便想着可以买一只送他，于是问道：“阿奶，这怎么卖呀？”

　　“这个30一只，50两只，是最便宜的价格了。”似乎怕应悔还价，老奶奶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嗯，确实不贵，我买一只。”应悔掏出现金递给她。

　　“好咧。”老奶奶喜笑颜开，“你啊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

　　“阿奶，你看其他人都对游客招呼吆喝，所以光顾的人多。做生意嘛，就要豁得出去。”

　　“嗐，我出来摆摊主要是因为在家待着太闲了，自己又爱好做这些小东西，就想着出来摆摊可以打发时间又随便能赚些零钱。买东西不能强求，人家喜欢自然会买是不？”

　　没想到老奶奶是这样豁达的性子，应悔笑着连连点头：“您说得对。”

　　“小伙子，我看你生得俊，又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这另一只茶杯我也送你了，这本来就是一对，我不多收你钱！”说这将另一只茶杯塞到应悔怀里。

　　“那怎么好意思，我掏钱买。”应悔连忙往兜里掏钱。

　　老奶奶摆摆手：“不用不用。是送还是卖，看我喜欢。”

　　说到这，应悔也不再坚持给钱了，随即他转念一想，“既然阿奶让我占便宜了，那剩下的这些我帮您卖！”

　　“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咧，纯手工制作土陶工艺品，便宜不贵，买回去做纪念送朋友送家人都不错哟！”

　　应悔吆喝起来像模像样，又因为长得够帅，很快摊边就聚集了一小拨人，尤其是年轻小姑娘最多，都是冲着应悔来的。

　　“这个怎么卖？”

　　“这个50。”

　　“我买一个。”
　　“我也要买。”
　　“我也要我也要，买个回去做纪念。”
　　......

　　很快，所有土陶都被一扫而空，还有很多不知所以的游客看这边聚集了这么多人，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东西呢，一看还都卖空了，怎么畅销？

　　秀英婶刚好路过，手里挎着个菜篮子，看着像刚收完菜回来，见这边这么热闹，也凑上来看了看。

　　“不好意思哈，土陶已经都卖完了。还想买的只能等下次了。”

　　人群渐渐散去，两个年轻女孩边走边害羞地窃窃私语。

　　“好帅啊......”
　　“我也觉得，还好我们来得早，买到了......”

　　“哟，小应，你在这给淑云阿奶卖土陶呢。”秀英婶道。

　　今天收获颇丰，老奶奶开心道：“是啊，这小伙子，真不错，刚才你是没见到，乌泱泱围上来一群年轻小姑娘，都是冲着他来的。”

　　秀英婶哈哈大笑了两声，“那可不是，长得帅能当饭吃嘞。”

　　应悔坦然享受着夸赞，可给他美上天了。

　　“诶，小伙子，你帮我也卖卖不，我给你提成。”旁边大叔见应悔一呼百应的，好不羡慕，也想让他帮着卖。

　　一听有提成，应悔眼睛放亮，这可是他赚钱的好机会啊，差点就想答应了。可看这个时间他还得回去给李聿做饭，于是只得婉拒：“大叔，今天我没时间了，下次，下次我有空我帮您卖。”

　　“好，那我们可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淑云阿奶收摊回家了，回家之前还盛情邀请应悔有空去她家坐坐，她随时有空。

　　应悔答应下来，也回小院了。秀英婶跟他同路，两人一起走。

　　“哎，淑云阿奶挺可怜一人，她老伴很早就去世了，唯一的儿子也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出意外掉了下来，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走了。她看起来挺喜欢你的，你有空可以多去陪陪她讲讲话。”

　　应悔从小没怎么体会过亲情的感觉，没有被家人记挂想念着，他和应梦的关系就像两个仅靠着一丝血缘关系维系的陌生人，淑云阿奶倒是让他有了他久违的亲情体验。

　　“嗯，我会的。”

　　“对了，你上次蘑菇中毒去医院的事我听阿聿说了，怪我怪我，没叮嘱你没熟的蘑菇千万不能吃，万幸你没出什么事，你不会怪秀英婶吧？”

　　“嗐，这事哪能怪您呐，秀英婶您不用自责。你看，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地在您面前嘛，什么事都没有。我还可以给您来打一套拳。嘿！哈！嘿！哈！”

　　秀英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你小子，是个讨人喜欢的。”

　　来到了一条岔路，两人分道扬镳，应悔进了小院。先来到茶室，想把两只土陶茶杯放到茶室显眼的地方，能让李聿一眼就发现的地方。

　　当应悔哼着小曲走进茶室，却发现李聿正好在。

　　“聿哥，你在啊？”

　　李聿前不久和应悔一起在工作室，结果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就离开了。应悔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没想到是回了小院。

　　“是村长找我有事商量，我们刚聊完，他前脚刚走。你手上拿着什么？”李聿一眼就看到应悔手上拿的东西了。

　　“哦，是土陶茶杯。”应悔拿着两只茶杯走向李聿，“我从淑云阿奶那买的，你猜我刚干嘛了？”

　　应悔自问自答：“我回小院路上，碰到了淑云阿奶摆摊卖土陶，可我看她摊前没一人光顾，就上前买了一只茶杯，结果她看我长得帅又送了我一只。”应悔特别在长得帅这三个字加强了重音。

　　“那我哪能占阿奶的便宜啊。于是我自告奋勇帮她卖土陶，结果你猜怎么着？”应悔故作玄虚。

　　李聿不自觉脸带微笑地听着，示意应悔继续说下去。

　　“不到十分钟！十分钟！都被抢购一空了！嘿嘿，我厉害吧。我可真是个销售天才！”应悔沾沾自喜道。

　　李聿挑了挑眉，附和道：“厉害厉害。不过……来买土陶的都是年轻小姑娘吧。”

　　“额……这确实。管它谁买的，只要能卖出去不就行了。”

　　对于自己的皮囊应悔还是很有自信的，有时利用自己的美色做点事对他来说也是常事。何况像今天这样的好事。

　　“诺，这一只是我买的，这一只是淑云阿奶送的，她说这两只本来就是一对。我看聿哥你喜欢喝茶，送你了！”应悔献殷勤般将茶杯递给李聿。

　　李聿接过茶杯，仔细端详，若有所思。同时心中也滋生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是心里某一处有暖流淌过。

　　“谢了，我很喜欢。不过......”李聿话锋一转，“我一个人，也用不了两只茶杯啊。”

　　“你喜欢喝茶吗？”李聿试探性问道。

　　应悔一声叹息：“唉，可惜我是个俗人，不懂喝茶品茶，什么好茶给我喝了那就是糟蹋。不过我姥爷爱喝。听他说，喝茶还讲究什么茶道，还说什么茶道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物我两忘，反正我是品不出来。”

　　“确实。不过在现在浮躁的社会，真正能做到物我两忘的人又有多少呢？喝茶没有你想的这么讲究，不过就是为了追求心绪平静，陶冶人的性情。”

　　说话间李聿已经给应悔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试试。”

　　应悔闻着萦绕的茶香，看着漂浮着的茶叶，试着小嘬了一口，然后抿了抿嘴。有时候人会给自己一个心里暗示，就想应悔听了李聿的一番话，真的信了茶有平抑情绪的功效，就真的觉得喝了茶后的自己心态平和，性情开朗了，便想着再猛灌一口。

　　李聿见状连忙阻止，无奈叹了口气，“算了，我收回之前的话，你的急性子，确实不适合喝茶。”

　　“别啊，聿哥。你教教我，说不定我就喜欢上了呢。其实......我挺想学着喜欢你的爱好的......”应悔后半句声如蚊蚋，几乎让人听不清。

　　“你说什么？”李聿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我想跟你学喝茶。刚好，多出来的一只茶杯我就可以用啦。”

　　因为两只茶杯是一对，李聿用了一只，自己说要用另外一只，怕李聿误会什么，于是应悔小心地观察李聿的反应。

　　可李聿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反应，不咸不淡道：“嗯。”